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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坐在鹿见春名的床上, 垂下眼睛注视着鹿见春名。

鹿见春名趴在床上,银色的长发沿着他的肩头垂落,铺在深色的地板上,在日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微光。他用手肘支起身体, 伸手去够床边书桌的抽屉, 塌下去的腰折出一个弧度来, 宽松的黑衣下露出一点腰窝。

他一边伸手去摸书桌中抽屉里的东西, 一边偏头问:“你们爆处班都这么闲的吗?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工作日吧?”

自从上次被鹿见春名救了一命、死里逃生之后, 萩原研二和鹿见春名的关系就变得突飞猛进起来——至少萩原研二是这么自认为的。

他们是共同守护着同一个秘密的“共犯”,这一层关系让他们从普通的警察和被帮助者、又或者救命恩人与被救人的关系更近一步,被同一个秘密联系起来。

“虽然是工作日, 但是今天我休假啊。”萩原研二理直气壮地说,“爆处班又不是周末就能双修的,我们错峰休假。”

他好奇地凑过去,去看鹿见春名在书桌的抽屉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小诗在找什么?”

青年警官炙热的气息瞬间靠近了他,说话时的热气细细密密地落在了鹿见春名的耳廓上, 让本就敏感的部位立刻便因为麻痒感和灼烫的温度变得红成一片。

鹿见春名不适地骗了偏头, 想要躲开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侧过身体时手肘的支撑不稳, 直接从床的一侧摔了下去——下意识想要捞一把的萩原研二拽住了鹿见春名的手臂,却因为自己本身就重心不稳而没能抓住他, 两个人一起摔了下去。

鹿见春名的鼻子产生了一点轻微的麻痒感。不是痛觉, 他的脸撞在了萩原研二的胸口。

在倒下去的那个瞬间,萩原研二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调整了一下姿势,成功地给鹿见春名垫了个背。

鹿见春名趴在萩原研二的身上,萩原研二的手指还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腕, 炙热的温度从肌肤相贴的地方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萩原研二身上一点很淡的烟草气息。

冷薄荷的味道涌入到了萩原研二的感官之中, 分明氤氲着寒气,却让他无端地头昏脑涨起来。

“你没事吧,小诗?”萩原研二低垂下眼睫,注视着鹿见春名。

他伸手在鹿见春名的发顶轻轻按了按,长长的银发从他的指尖划过,带来冰凉柔软的触感。鹿见春名下意识地抬了抬下巴,在萩原研二的掌心微微顶了一下。

在察觉到自己不自觉的动作之后,鹿见春名一顿——他抿了抿唇,装作不在意一般撑起了身体,坐了起来。

“没事。”他不自在地低声说,将刚才从抽屉中找出来后捏在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萩原研二,“……给你。”

萩原研二抬手摸了一下有些痛的后脑勺,一边接过鹿见春名给他的东西,一边坐了起来。他仔细看了一眼,那是黑羽盗一今天将要表演的魔术秀的票,一共有三张。

“这是……”萩原研二挑了下眉,“小诗想邀请我去看吗?”

“毕竟我是助手,所以分给了我几张票,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就去看吧。”鹿见春名摸了摸鼻子,“不去也无所谓啦,反正这几张票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了。”

“好呀。”萩原研二笑了起来,“如果今天没有什么需要我出动的任务的话,我就来看看小诗作为助手的表演秀好了。”

——这也可能是最后一场魔术秀了。

鹿见春名在心里补充。

*

黑羽盗一的逃生魔术秀当天。

通常来说,逃生魔术大多跟水和火有关——这次黑羽盗一要表演的就是和火有关的魔术。

这次的魔术表演一反常态地设置在室外,按照黑羽盗一设计好的流程,他会被铁链锁住,捆绑在过山车上,过山车会在轨道上缓缓行驶,直到穿过轨道上设置好的燃烧着的火圈。

观众们会以为黑羽盗一被烈火烧死,但实际上他会出现在轨道的另一边——反正鹿见春名没搞懂这个魔术的原理,他更愿意称之为魔法。

这显然比他本人要不科学多了!

魔术表演开场前的半小时,观众已经陆陆续续在露天的坐席上坐下了。

鹿见春名在后台往外看了一眼,观众席上黑压压地坐满了人。他闭上眼睛,通过藏太的眼睛能看到作为狙击手的福克斯已经就位了,斯内克则已经占据了另一个狙击点位。

耳麦中传来斯内克的声音,“你那边怎么样?准备完毕了吗?”

“OK。”鹿见春名自信地回答,“完全没有问题,黑羽先生十分信任我,我保证——这次行动一定会成功。”

耳麦中,斯内克含着杀意的笑声响起,随即通讯挂断。

鹿见春名这才慢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我可没说是谁的行动一定会成功,对吧?”

他偏头,看向身后穿着燕尾服、头戴高顶礼帽的黑羽盗一。

“黑羽先生。”

黑羽盗一闻言,微笑着看过来,“是啊,我们的行动一定会成功。”

没错,鹿见春名——背刺了。

没道理组织打算干掉他了,他还老老实实等着被坑吧?按照鹿见春名的处事原则,他必然先下手为强,抢先一步背刺组织,让他们没有机会对他下手。

既然组织的计划是在魔术表演上杀了他和黑羽盗一,那么他干脆和黑羽盗一合作好了——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两个人的关系说到底是老板和打工的,论不上有多密切,但合伙坑组织一把没什么问题。

作为能偷走人心的怪盗,黑羽盗一在揣摩人心上是有一套的。

所以他也没怀疑鹿见春名是打算和组织合伙给他下套……他早就看出来鹿见春名这小子对组织一点也不忠心,跟警察吃饭的次数比出任务的次数都多,搁谁都得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点问题,组织想干掉他属实正常。

黑羽盗一垂下眼睛,慢条斯理地将白手套戴好,抬手压低帽檐。他握住休息室的门把手走出去,穿过昏暗的廊道,将深红的帷幔撩开一点微小的缝隙。

“魔术表演该开场了。”

他走上台,迎接观众们的欢呼声。

作为魔术助手,鹿见春名也跟着一起上台了。

要表演的是过山车逃生魔术,所以舞台搭建在过山车的旁边。黑羽盗一坐进过车山中,鹿见春名低头,用手腕粗的锁链将他一圈一圈地捆上。

“嘶——”黑羽盗一抽气,“你捆的也太用力了一点吧?”

“不捆严实一点怎么让观众相信、怎么让福克斯和斯内克相信?黑羽先生,忍忍。”鹿见春名义正言辞。顿了几秒,他又开口,“今天一过,快斗会哭鼻子的吧?”

黑羽盗一沉默了许久:“……只能这样了。既然身份已经被发现,按照我现在的力量,根本做不到彻底铲除这个组织,为了避免家人被祸及,就让他们以为‘怪盗基德’已经死了吧。至少这样,以后我的家人不会再遭到组织的报复了。”

“接下来呢?”

“还没想好,也许是拉斯维加斯。”黑羽盗一微笑着说。

下一秒,过山车的控制器被启动,载着黑羽盗一的过山车在铁轨上缓慢地开始行驶。

在过山车启动的那一瞬间,黑羽盗一脚下的方形盒子中,红色的指示灯开始闪烁。

耳麦中斯内克的声音再度响起:“告死鸟,你确定没有问题,对吧?”

“当然,怎么会有问题?”鹿见春名说,“控制器不是在你的手上吗?炸弹和狙击,双重保险,没道理弄不死他吧。”

“知道了。”斯内克说。

福克斯通过耳麦问斯内克:“怎么?有问题吗?”

斯内克沉吟一会儿,“……不,没有,按计划进行。”

他确实没发现什么问题,计划的每一环都如他所料地进行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斯内克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他趴在高楼的天台上,冬末初春的天气相当寒冷,风吹过时他忍不住颤栗了一下。就跟名字一样,他这条蛇很怕冷,冬天一执行任务就很想冬眠。

冷风吹地斯内克打起了精神,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控制器——十分单调,深灰色的握柄上有一个红色的圆形按钮。

那是组织交给告死鸟安装在过山车上的炸弹的控制器,只要他轻轻按下去……就会“砰”的一声,让黑羽盗一和过山车一起成为这场魔术秀上最灿烂的烟花。

就算是经常输给怪盗基德的斯内克也得承认,黑羽盗一确实是个惊才绝艳的魔术大师,只可惜……

他在内心啧啧叹气。

想必许多人会记得今天这个日子的吧?大魔术师黑羽盗一死亡的日子。

过山车缓慢地行驶,在火车即将到达最顶点燃烧着的火圈的那一刻,斯内克脸上的笑容缓缓扩大,他的手指放在了红色按钮的顶端。

3。斯内克在心里默念。

2——黑羽盗一冷静地倒数。

“……1。”

鹿见春名微笑着念出那个代表着一切的开端的数字。

斯内克按下红色的圆形按钮,过山车如他所料般在顷刻间被爆炸的炸弹撕碎,被炸成散落的钢铁碎片,在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观众席中惊起一片惊诧的呼声。

“福克斯,动手。”斯内克冷笑着下达指令,“告死鸟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是时候让他消失了。”

蛇是很记仇的动物,斯内克当然也不例外——他到现在还清楚地记着当初被鹿见春名掐着脖子的感受,压抑着的屈辱如今终于有彻底释放的一天了。

耳麦之中,福克斯的声音相当惊恐:“不……这是什么?!炸弹?!”

“什么炸弹?”斯内克一愣。

他突然听到了轻微的“嘀”的声音,是手表的定时声。

斯内克悚然一惊,下意识转身看过去——手表的电子屏幕上,倒计时从1变成了0。

这东西是什么时候——?!

斯内克瞬间起身前扑,但他甚至来不及在脑子里想完这句话,便被爆炸的火光吞噬了。

负责放炸弹的藏太飞回到鹿见春名身边。

鹿见春名站在高处的看台上,抬手摸了摸藏太的脑袋,微笑着夸奖他:“藏太做的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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