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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他们,否则我就开枪打死她。”麻原神情阴郁。

“你开枪就开枪呗。”鹿见春名满脸的莫名其妙,“我又不是警察,哪管你人质不人质的?”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他这个警察还是有点在乎的。

“是吗?那加上你自己的命呢?”麻原冷笑一声,“我带了炸弹,如果你不放人,那就一起死吧。”

他拉开行李袋的一角,里面隐约可见闪烁的红光。

鹿见春名承认,他被威胁到了。

——但不是因为店里这些人的性命。

诸伏景光是他不太希望死掉的人之一,因为他做的饭是鹿见春名吃过最好吃的;最重要的是,虽然他不怕死,但是如果真的爆炸了,他的典藏版原画画册可能会尸骨无存。

他忍。

见鹿见春名和诸伏景光的脸上都显出退让之意,麻原得意地笑了起来:“放了他们,我就放过你们——安心,我也不想这么血腥,一次性杀掉几十个人。”

诸伏景光看了鹿见春名一眼,松了手。

鹿见春名叹了口气,也松开了明石,却没还那把枪。

他握住枪,对准了麻原:“这位劫匪先生,你说的最好是真的。不是我自夸……我的枪法其实也不错,你应该不太想尝试一下吧?”

麻原神色难看。他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一眼两个废物小弟,提起塞满了珠宝的行李袋,便和两个小弟从后门退了出去。

珠宝店的后门停着他们一早就准备好的面包车,上了面包车,明石终于开口说话了:“麻原大哥,那个银头发的小鬼……”

“闭嘴,”麻原冷冷地说,“连个小鬼都打不过,你真是让我丢尽了脸。”

新田目开始打圆场:“好了好了,反正那些珠宝我们都弄到手了。”

“呵,那个臭小鬼,一分钟后就让他体验一下被炸上天的滋味。”麻原冷笑。

在离开的时候,他将炸弹塞进了珠宝店休息室的柜台里,按照那个炸弹的危险程度,炸穿整个珠宝店是没有问题的。

“等等,大哥……”明石迟疑,“那个闪着红光的,是炸弹吗?”

“哈?你在说什么?”麻原不耐烦地回头,“炸弹我已经……”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面包车的车后座,一个闪烁着红光的炸弹安静地躺在那里,电子屏幕上的倒计时走到了最后三秒。

藏太张开了黑色的翼翅,从面包车的车顶跃起,落在路灯上。

三秒后,鹿见春名通过藏太的眼睛欣赏了一出东京街区白日里的灿烂烟花。

*

自从伊达航升入搜查一课之后,工作就陡然繁忙起来。

不仅要处理各种堆积的案子,还有抽空去和恋人约会,伊达航忙地脚不沾地,已经很久没和同期的萩原研二跟松田阵平一起聚会了。

这次松田阵平打了电话过来,给他下了最后通牒:“班长,已经三个月没见了吧?再不抽时间出来的话,你就要跟景老爷和zero他们一个待遇了!”

跟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样的待遇——指的是只有偶尔被大发慈悲发发邮件的关心程度。

“我明白了,”伊达航无奈地应下了,“今晚么?”

“就今晚,地点就……那家烧鸟店吧?”松田阵平说,“老板娘说最近店面刚刚升级装修过,正好我们也可以去看看。”

“明白了,那晚上见。”

伊达航挂断了通话。

……

所以在晚上八点,伊达航处理完手上的文件、顺带写完前几天御所的枪击案的报告之后,就火速赶到了那家烧鸟店中。

“太慢了吧班长,搜查一课这么忙吗?”松田阵平不满。

“忙的我连约会的时间都快挤不出来了啊……”伊达航坐下之后喝了一大口啤酒,随后才露出了“活过来了”的表情。

“毕竟搜查一课都是精英嘛,”萩原研二叹气,“那当热很忙了,不像我和小阵平,每天拿着工资无所事事。”

同为爆炸物处理班的成员,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要比伊达航轻松的多。

东京哪来那么多炸弹啊,要不就是虚惊一场要不就是很没技术含量的幼稚园水准的炸弹,解决这些对松田阵平而言身子只需要一分钟,所以他们经常可以准时下班。

“无所事事才是好事吧?”伊达航吐槽,“我也不想有那么多的案子啊……倒也不是说不想干活,只是案子多了,就证明东京越来越不安全、受害人也越来越多。有的时候,倒宁愿我们警察真的是民众口中的‘税金小偷’,那样安全的世界再好不过了。”

“那怎么可能呢?”松田阵平啧了一声,“日本可是黑道合法的国家,现在走出去,沿着这条巷子走到街上右转右转再左转,那里就有一家黑道开的奶茶店。”

伊达航狐疑:“你了解的怎么这么清楚?难不成你去那里买过奶茶?”

“那怎么可能啊!我才不喜欢喝奶茶,只是那家店之前被对家安装过炸弹,我和hagi去拆掉了所以知道这件事。”松田阵平解释,“而且我说这个只是想说日本这个国家根本不可能那么安全啦,四年前不就是在这家店门口捡到了鹿见吗……”

他似乎意识到了失言,立刻住了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小诗他……”萩原研二张了张嘴,苦笑了一下,“……失踪了这么久,一点痕迹都没有,大概其实已经……”

鹿见春名毕竟是被他们三个人救了起来,又一起努力地伸出手、拉了一把、试图扯出泥潭的对象,在他身上当然是加注了感情和期待的,所以在鹿见春名失踪、甚至可能是已经死亡的时候,他们会觉得伤感是理所当然……而萩原研二是最难过的那个。

一提到“鹿见诗”,萩原研二的情绪就会稍微低落下去……对于习惯了社交、很能隐藏自己真实情绪的萩原研二来说,这已经是少见的失控了。

察觉到饭局的气氛骤然低迷,伊达航有些犹豫。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还都认为鹿见春名已经死了,但是伊达航清楚,鹿见春名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活的非常精彩……听说御所有富婆为他一掷千金,几乎每天都有人愿意为鹿见春名开上一座香槟塔,俨然已经成为了御所的新任头牌摇钱树。

伊达航斟酌着说:“只是失踪而已,说不定鹿见他现在还好好地活在哪里呢?可能还活的很好。”

他答应了鹿见春名,不会将他在牛郎店的事情告诉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但是看到同期的好友因为担心而露出失落的表情,伊达航又觉得这么瞒着他们好像不太道德……挣扎之下,他只艰难地说出了一句“猜测”。

“嗯?”松田阵平从喉咙里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节,“班长,平时不是你来劝我们放下的吗?今天怎么……”

大概是身为刑警,见到的丑恶要比身为排爆警察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多的多,伊达航是最早接受“鹿见诗已经死亡”这个事实的人,也很早就开始劝他们俩放下这段往事了。

“诶?我只是觉得不能那么武断,毕竟、毕竟我们是警察,要凭证据说话哈哈哈。”伊达航努力地解释。

萩原研二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他抬起头,认真地打量伊达航的表情。在四只眼睛的注视下,伊达航越来越感到心虚,不由自主地目光游离。

萩原研二幽幽地说,“班长,或许你不知道,其实从警校的时候开始我就发现了……”

松田阵平接话:“在面对我们这些熟人的时候,只要你一觉得心虚、或者说谎,就会在脸上表现的特别明显。”

“班长,你到底瞒着我们什么?”萩原研二露出受伤的表情,“我们从警校开始,一直至今的情谊在你看来到底算什么?”

即使看得出来萩原研二这副表情是装出来的,伊达航也有点扛不住——良心在谴责他!

他努力在承诺和友情之间挣扎了一番,最终泄了气:“我答应了鹿见不告诉你们的……”

“你果然见到他了?”萩原研二猛地站了起来,音调瞬间拔高。

猛然站起的动作让椅子被碰开,与木质的地板相撞后发出了沉闷的巨响,在加上升高音调,立刻便吸引了整个店内客人的目光。

意识到自己发出的响动太大,萩原研二立刻便坐了下来。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展现出迫切的姿态来。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们?”松田阵平有点疑惑,“话说,班长你是在哪里找到诗的啊?再说了,为什么要瞒着我和hagi啊!那个混蛋家伙——”

松田阵平愤愤地锤了一下桌子,再次发出的响声又吸引了其他客人的眼光,但在看到一身黑西装黑墨镜的松田阵平后又畏畏缩缩地收回了视线——这人看穿着打扮和凶恶的面相就像道上的。

“啊,这个嘛……”伊达航的视线又开始游移了。

“坦白从宽,班长。”萩原研二说,“反正你都已经把事情透露给我们了,干脆说的清楚一点吧?”

伊达航沉默了一瞬。

他在心里沉痛地向鹿见春名忏悔:对不起了鹿见君,之后我会好好地和你道歉的!现在只能对不起你了!

伊达航叹了口气:“我不是故意瞒你们的,只是我也是最近才见到鹿见,他工作的那家店发生了命案,我在现场的时候正好发现了他……本来我是很想告诉你们鹿见活着的好消息的,但是他拜托了我不要告诉你们,所以……”

“明白了,我会好好地去问、一、问他,到底为什么要瞒着我和hagi的。”松田阵平冷笑一声,掏出了随身的小笔记本和圆珠笔,“他工作那家店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