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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去警视厅笔录的时候,我才知道劫匪的车莫名其妙的爆炸了,车上有炸弹——当时在店里,劫匪还用炸弹威胁过我们。”诸伏景光缓缓皱起眉,蓝色眼瞳中闪过晦暗,“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莫名其妙的……我总感觉跟那个少年有关。”

那双金色的眼睛总是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那一瞬间如同野兽般残忍冷酷的寒光挥之不去。

诸伏景光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就当我在瞎想吧。……对了,你这是写的什么?”

他探过头,去看降谷零写在记事本上的字。

“告死鸟?这是什么神话故事里的生物吧?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告死鸟这几个字上还被额外圈了起来,又被降谷零在刚刚的惊愕下划上了一条黑色的痕迹。

“你听说过告死鸟吗?”降谷零不答反问,“我指在组织里。”

“不……我从未听说过。”诸伏景光愣了一下,“告死鸟是组织的人?但是组织的代号不是一向是酒名吗?”

“这个告死鸟大概是半个组织成员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最近好像见到了这位神秘的‘告死鸟’。”降谷零向后靠在沙发上。

他抬起手,挡住了一点自上而下投落的暖橙色的灯光,橙红的光落进他灰蓝的瞳孔之中,形成一点圆形的光斑。

“告死鸟怎么了?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说起组织的事情,诸伏景光的神色也不由自主地严肃了起来。

“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这个标准我难以界定。”降谷零撑着木质的地板直起身体,他转头看向诸伏景光,叹了口气。

“可能因为我是情报组,所以之前得到‘波本’这个代号后不久,琴酒就给我看了一张照片——他要我寻找照片上的那个叛逃成员,并且特地强调我要活着将那个叛逃成员——也就是告死鸟带回组织。”

“告死鸟手上掌握着什么重要的情报吗?”这是诸伏景光的第一反应,随后他又意识到了琴酒话中微妙的部分,“……不对,如果是那样的话直接杀掉告死鸟就够了,完全没有必要‘活着’将告死鸟带回组织。”

“一定要是‘活着的告死鸟’的话,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重要的不是告死鸟手中掌握的东西,而是他自己本身,是‘告死鸟’这个人。”诸伏景光倏然转身,看向降谷零,“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你接触到告死鸟的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降谷零打断了他,“我也在考虑这件事情,但是我从贝尔摩德那里得到了别的消息。那个女人告诉我,告死鸟只是对那位先生重要而已,与组织无关。虽然她的话不能全信,但唯独这句,我觉得是有可信度的。”

“从代号就能看出来和组织的成员格格不入啊……这么以来,可以利用的价值就降低了。”诸伏景光皱起了眉,摸着长出胡茬的下巴思考,“你今天就是因为告死鸟的事情才拜托我去帮你拿这份情报吧?”

“没错。”降谷零想了想,拿出了手机,打开相册,“我拍下来了告死鸟的照片,如果你碰到他的话,记得小心一点。”

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过,最终停在一张周围景色十分花里胡哨地照片上。

在离开御所的时候,降谷零顺手给电子屏幕上轮播的照片拍了张照。

照片上穿着简单黑色西服马甲、领带松散的银发少年微微偏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垂下睫羽,金色的眼瞳俯视着观看这张海报的行人。

“这——”诸伏景光失声,他的瞳孔瞬间收缩。

“怎么了?”降谷零皱眉,“你已经见过这个人了?”

“当然见过,”诸伏景光顿了顿,“……告死鸟,就是今天我在珠宝店里遇见的那个让人在意的少年。”

现在他疑惑的一切都有了答案——为什么鹿见春名能看出来他的不对劲、为什么那一车劫匪会莫名其妙死于爆炸。

“是他?等等……如果是告死鸟的话,那么你说的那个劫匪的车突然爆炸的事情……”降谷零啧了一声,“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我认为,你的直觉可能是对的。”

身为犯罪组织曾经的成员,在被挑衅后直接出手灭了他们当然是很正常的行为。

“如果真的是那样,虽然那几个劫匪是恶有恶报,但是为了画册直接选择杀了那三个人……只能说明,告死鸟是个极度不安定的危险分子。”诸伏景光蓝色的眼瞳倒映出降谷零的脸来,“面对这种危险分子,你打算怎么接近他?”

只是画册就能让鹿见春名下手杀人,如果被发现是抱有其他目的来接近他的组织成员,诸伏景光毫不怀疑鹿见春名会下杀手。

“……我打算和他当同事。”

“同事?”诸伏景光愣住了,“告死鸟在哪工作?”

降谷零张了张嘴,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吐不出字眼来……即使他清楚地知道这都是为了任务、为了国家,但是……下海这种事,他当然不想让幼驯染知道,否则绝对会被当做黑历史嘲笑一辈子的。

见降谷零不说话,诸伏景光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你这次是打算潜伏到什么危险的地方吗?”

“不……”降谷零含糊地回答,“……我的工作只是帮一些心理受到创伤的女性缓解压力而已。”

诸伏景光更加迷惑了:“?”

*

鹿见春名没想到自己能在御所见到降谷零。

他是直到营业时间才来御所的,所以鹿见春名见到的已经是换上御所制服的降谷零了。

金发黑皮的新人牛郎“彻”君穿着一身真空的白色西服——只有一件外套,每一颗扣子都老老实实地紧扣着,但是深V的衣领不可避免地露出青年胸肌的轮廓,脖子上还带着黑色的皮质颈饰,腰间的黑金色的腰带勾勒出流畅的腰线。白色西服的手臂和穿着同色系西裤的大腿上都戴有一圈皮质绑带,因为收得很紧而勒出一点肉感。

完全显出了不同于鹿见春名的成熟男性的荷尔蒙。

御所的常客富婆沢山光枝女士沉迷容貌昳丽的高岭之花黛君许久,今天一进御所酒杯金发深肤、笑容如同融化蜂蜜般的彻君俘获,鬼迷心窍地左右为难,最后同时指名了黛和彻。

两个一金一白的混血儿双子星被沢山光枝女士左拥右抱,她看看坐在旁边一头月光般的银发的黛,少年表情很淡,只会用灿烂的金色眼睛认真的凝视她,然后举起手中琥珀色的香槟说“喝”,那双眼睛的颜色比任何香槟都要纯粹而勾人。

她又看看坐在左边的彻,深肤色的青年一头耀眼的金发,蓝色的眼睛专注地倒映出她的脸,那只戴着手套的手温柔的握住她的指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个并未触碰到的虚吻。彻君开口时的声音格外温柔,像是钢琴按下的余韵。

“您看起来很烦恼的样子,如果不嫌弃的话,我随时愿意倾听那些烦恼的事哦。”

沢山光枝女士被迷得晕晕乎乎——这是什么天堂!

……

门口负责迎宾的牛郎罗曼再一次拦住了试图进入御所的两个男人。

“抱歉先生,”罗曼机械地说出重复了无数遍的话,“我们这里不接待男宾。”

被他拦下来的卷毛男人冷笑一声,从黑色西服的口袋中掏出一本证件,打开来怼到罗曼的脸上:“我们是警察。”

“……你们这样的,能是警察?”罗曼难以置信。

被他拦下的这两个人,一个头发略长,一脸的风流花心相,比起他来说更像是身经百战的牛郎;另一个一头卷毛还戴着墨镜的男人就更加不像是警察了,他说自己是黑道上门来收保护费的罗曼都信。

“货真价实,你要去问问我的警号吗?”松田阵平丝毫不心虚,“你们店里前几天发生了枪击案,我们是来进行调查的,你不让我们进,难道是因为店里有什么不方便让警察知道的事情吗?”

他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就好像他真的是个刑警一样。

“这……”罗曼犹豫了,“……那好吧,请进,但是希望你们调查的时候尽量不要打扰到客人,毕竟御所也是开门做生意的。”

“放心。”萩原研二微笑着拍了拍罗曼的肩,“我们不会打扰到客人的,只是有些事情想询问你们的店员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罗曼总觉得自己听出了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侧开身体,目送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上楼之后,立刻打电话给京岛浩说明了情况。

降谷零和鹿见春名非常之显眼,上到二楼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堆了香槟塔的桌子就是他们那桌。

靠近之后,松田阵平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那个被一头黑发的女士挽着胳膊的,怎么这么像他们几年没见的同期啊?这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深色的皮肤,还有那身不能直视的骚包西装……

他扯了扯萩原研二的衣袖,语气难以置信:“那个金发黑皮怎么也在这里?”

注意到有人靠近,降谷零下意识抬起了头——然后他的身体就僵住了。

特别是他注意到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视线都落在他胸口上的时候。

他立刻就意识到了——大概就是伊达航得知了他在御所,所以说漏了嘴,才让松田阵平这家伙带着萩原研二一起来看他的热闹。

降谷零满脑子都是:班长,终究是错付了。

但降谷零没注意到,坐在沢山光枝女士身边的鹿见春名心虚地、缓缓地垂下了头,根本不敢让自己和萩原研二对上视线。

松田阵平毫无警察的风度,拉着萩原研二就在这一桌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得知消息的店长京岛浩带着两个包装精致的礼盒匆匆走下来,看到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后便堆起了笑容,将两个礼盒双手奉上。

“这个时间点还来调查,真是给两位警官添麻烦了,这是小店的一点心意,请二位务必收下!”

那是两个高级羊羹的木质礼盒,但里面装的当然不会是糕点,而是钱——身处歌舞伎町,京岛浩见多了那些以各种名目来收好处的人了,他显然也将这两个一看就不正经的警察当成了上门收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