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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十分错愕:“你……和鹿见?”

微波炉里的便当还在旋转,但纸袋里除了需要加热的便当还有饭团,饿了一天的鹿见春名已经从袋子里掏出饭团,剥开薄薄的包装袋咬了一口。

萩原研二走到鹿见春名的身边,伸手用指尖抚在鹿见春名的嘴角,将黏在鹿见春名唇边的海苔碎末拭去。

“是呀,这不是很明显吗?”萩原研二的语气中隐约带着点炫耀的意味,“我和小诗是交往中。”

警校同期里,除了马上就要结婚的班长伊达航之外,萩原研二遥遥领先其他几个同期,成为好友之中第二个脱离单身的人。

“你们本来就已经对我的眼睛伤害很大了……”

松田阵平哽住了。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看这两个做朋友起就黏黏糊糊的人继续在他面前黏黏糊糊。

“没关系,下次下班的时候去挑副墨镜吧。”萩原研二语气轻松地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我付账。”

松田阵平的嘴角抽了一下:“本来就该你付账好不好!”

虽然他不知道萩原研二生病鹿见春名照顾他的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但松田阵平隐约能够猜到。

但要不是他发消息给鹿见春名叫他过来,萩原研二今天根本不可能一鼓作气踩油门,四舍五入他怎么也得算是红娘,如果将来有一天萩原研二和鹿见春名会举行婚礼的话,按理来说他高低也得当个证婚人。

微波炉发出一声叮咚的轻响声,停止了运作。

鹿见春名打开微波炉,汉堡肉便当的香气在加热之后被激发了出来,很快便充盈在室内。

萩原研二掰开筷子,递给鹿见春名,“小阵平吃过了吗?应该吃过了吧?”

松田阵平双臂环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我要是说没吃过,你会把另一份便当给我吗?”

“当然会了,小阵平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呢!”萩原研二对松田阵平的指控十分伤心,“然后我和小诗可以合吃一份。”

虽然确实吃过饭了,但松田阵平在此时此刻还是觉得自己好像被迫吃下去了什么东西,噎地想吐。

他深深叹了口气,十分心累:“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这里真是待不下去啊。”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委实是个瓦数十分巨大的灯泡,待在这里不会妨碍人家热恋期的情侣,只会让他自己愤愤不平吃不下饭。

等松田阵平刚走回出了门,萩原研二才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啊,忘记让小阵平等下送你回去了……可惜我现在状态不好,不太适合开车。”

鹿见春名愣了一下,放下筷子,缓缓转头看向萩原研二。

他伸手,先是握住了萩原研二的指尖,然后一点一点地攀上去,将手指挤进他的指缝之间,与萩原研二十指相扣。

“为什么?”

他轻声说。

“研二不让我留下吗?”

他轻轻偏了下头,银色的长发垂落下来,鎏金淌过他的眼底,如同闪耀灿烂的日光,倒映出青年的面容。

萩原研二的声音压抑在喉舌之中。

*

诸伏景光一如既往地在上午十点准时开店。

有斜对面的波洛咖啡厅作对比,森川乐器店在米花町这条街上的生意只能说是冷清,即使是周末也只有零星几个人来,也没打算买东西,转了一圈之后便离开了。

比起看乐器,他们更像是来看帅哥老板的。

诸伏景光也不太在乎收益,反正他是可恶的税金小偷——公安会负责报销他开店期间的支出的,非要说的话,他这点亏损可能还不如降谷零隔一天就修一次车的修车钱。

斜对面波洛咖啡厅中的降谷零又累又困。

降谷零连着熬了两个夜,原本两个小时的睡眠就足够精神焕发的人,此时眼下挂着格外浓重、在微黑肤色上也能看清的黑眼圈。

榎本梓有些吃惊:“安室先生,你怎么了?没睡好?”

“嗯……稍微有点失眠了。”降谷零微笑着回答“不过放心吧,不会影响到工作的。”

“我不是在说这个啦,我是觉得安室先生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榎本梓分外无奈,“这里我应付地过来。”

降谷零从身后的橱柜里拿出围裙,一边往腰上系一边回答榎本梓:“没事的,放心吧,今天可是周末,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忙?”

榎本梓不容分说地从降谷零的手中夺过了围裙,推着降谷零的背部试图将他推出波洛咖啡厅外。

“好啦,都工作这么久了,我可是很熟练的,没有安室先生我也完全OK,你就稍微休息一下吧。”

降谷零被榎本梓推出了波洛咖啡厅。他听见身后的铃声响了几下,周围的街道上没几个行人,视线扫视了一圈之后落在了斜对面的森川乐器店的招牌上。

降谷零回忆起来困扰他两天都没能睡好觉的那句“我们公安”,走向了森川乐器店。

森川乐器店的门口挂了风铃,铃舌撞向瓷壁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坐在柜台边保养贝斯的诸伏景光抬起了头。

他仍然戴着那张属于森川弥这个身份的面具,和诸伏景光完全不同的眼睛看向降谷零:“安室先生?你怎么来了?”

降谷零没有立刻回答,先是走到了森川弥身边摆放着一排吉他的货架上,手指指腹在吉他木质的光滑表面拂过,拨动了几根琴弦后发出了低沉的鸣声。

“森川先生好像很喜欢咖啡?我看见店里也有咖啡机。”降谷零答非所问,“森川先生喜欢哪里出产的咖啡豆?”

“……我确实很喜欢。”诸伏景光愣了一下后才微笑着回答,“我收集了很多品牌的咖啡豆,放在后面的储藏室里,安室先生要去看看吗?”

降谷零欣然同意了:“好啊,我毕竟在咖啡厅工作,也许能给你一点建议。”

诸伏景光起身,将贝斯放进乐器包里,打开后面储藏室的门,示意降谷零跟上来。

“怎么了?zero。”诸伏景光有些疑惑。

当诸伏景光将称呼从“安室先生”换成“zero”的时候,降谷零就明白这里是绝对不会安装任何窃听和监视设备的地方。

“你告诉鹿见了?”降谷零开口问。

“告诉他什么?”诸伏景光愣了一下。

“我是公安——这件事。”降谷零皱眉,“前几天,琴酒给我和告死鸟发布了一个新任务,我们俩商讨的时候,他对我说……‘我们公安’。”

既然敢对他这个波本威士忌肆无忌惮地说出“我们公安”这种话,足以说明鹿见春名是笃定他就是公安的。

“我们”这个词当然不可能只包含了鹿见春名一个人而已。

“不,我没有告诉他。”诸伏景光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我也不知道鹿见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他还知道别的。”

“什么别的?”降谷零愣了一下。

他是公安,诸伏景光也是公安,并且鹿见春名在三年前救了诸伏景光——降谷零以为这就是鹿见春名知道的全部的事情了,但现在诸伏景光告诉他,不止,还有别的。

诸伏景光的语气沉了下来:“他知道我们是公安,也知道我们是同期——和萩原、松田和班长他们是同期。”

降谷零的眉头跳了一下:“他怎么知道的?”

这份资料不在警视厅公安部、同样也不在警察厅公安部,即使入侵公安的内网也不可能知道这些事,但要怀疑是他的同期泄露的……委实说,他不觉得萩原研二是为爱冲昏头脑泄露同期情报的人。

即使这一点还有待求证,降谷零也下意识将他排除了怀疑列表。

诸伏景光开口:“我认为,鹿见他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获取情报的方式。”

“但他的电脑技术并不出色,和组织里的那些黑客没法比。”降谷零摇头,“除非他有一双别人看不见的眼睛,能悄无声息地观察到所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降谷零这话完全是在开玩笑,但诸伏景光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诸伏景光:“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呢?毕竟……他都有那种奇迹般的能力了。”

诸伏景光的声音逐渐放轻了。

降谷零也沉默下来,他有些五味杂陈,过了很久才再度出声:“是啊……谁能想到他有那种奇迹般的能力呢。”

死而复生——在察觉到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的真实身份之后,他几乎立刻就将“返老还童”和“死而复生”联系在了一起,意识到鹿见春名大概服用了同一种药物。

就像永远不会老去的美人,千面魔女贝尔摩德一样。

联系到了这一点,他立刻就能明白鹿见春名七年前要从组织叛逃的原因了——没有谁想继续在组织当个实验体。

他曾经的恨意来自于告死鸟的告发,但在逐渐冷静下来之后又能明白,导致诸伏景光暴露的根本原因是那个公安内部的卧底——告死鸟最多是个引子,又因为是他带回了本来叛逃后自由的告死鸟,因果交替,这份仇恨逐渐消弭了。

但告死鸟回到组织,继续成为了实验体……这才是让降谷零情绪复杂的原因。

是他将逃出囚笼的告死鸟重新带回了地狱。

不会死去,这是奇迹,同样也是诅咒。

“告死鸟前几天答应我,他愿意让我们利用他——利用他不会死的能力,所有危险的任务都可以交给他。”诸伏景光缓缓舒出一口气,“所以他一定要让组织彻底覆灭。”

“这是个对双方来说都很有利的提案,可以最大程度地减轻警方的消耗。”降谷零冷静地评价,语气一顿后再次一转,“但是,那样做,他的存在是无法隐瞒的,我不觉得可以这么做。”

诸伏景光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况且我们现在已经抓到了麦高伦,如果能从麦高伦那里得到更多的情报,再把那个卧底挖出来的话……我们就已经前进很大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