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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摸到后腰摸了个空的时候, 萩原千速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休息日,她来东京的时候根本没有带手铐来。

“七年前才十二岁……”萩原千速痛心疾首,“这是犯罪啊研二,你现在自首还来得及。”

如果鹿见春名没有说谎, 他今年十九岁的话, 七年前认识的时候就是十二……不不不, 再怎么说她的弟弟也不可能会对十二岁的小孩有什么想法吧?

但是换句话说, 三年前是肯定有想法的……而三年前的鹿见春名应该是十六岁, 不管怎么看都是未成年。

她弟弟真的犯法了吗?要不现在打电话叫伊达航来把他拷进去吧……看在姐弟一场的份上,她会经常去监狱里看他的。

“怎么可能!”萩原研二伸手捂住了鹿见春名的嘴,“小诗他只是永远的十九岁——就像很多女孩子在被问到年龄的时候总喜欢说自己十八岁一样, 再说了,七年前的照片你又不是没有看过,小诗那个时候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十二岁吧!”

萩原千速的头脑瞬间冷静了下来。

……是哦,七年前的鹿见春名和现在几乎一样,就算发育再怎么过头, 那个时候的鹿见春名也绝对不可能只有十二岁。

她的思想瞬间被带歪、连一秒都没有怀疑过弟弟会不会干出这种事来, 归根结底要怪松田阵平和伊达航这两人, 要不是他们张口就来,她也不会没有细想就陷入误区之中。

“你说的也对。”萩原千速长长舒出一口气, “吓我一跳。”

萩原研二的声音中只剩下麻木:“你也吓了我一跳啊。”

多年没变的事情只能用这样的借口来解释——就好比他某个金发黑皮的同期是十年如一日的童颜一样, 到现在都还在JK中拥有很高的人气。

但鹿见春名没有变化的真实原因他们都清楚——是因为七年前的那颗改变了他整个人生的“银色子弹”。

就像贝尔摩德一样,鹿见春名的时间被永远地凝固在了吃下药物、将身体彻底改变的那个瞬间,这种药物破坏了身体中的细胞、骨骼、血肉以及毛发的构成,让吃下药物的人再也不会成长。

他被时间拽住了衣角, 永远留在了那一个瞬间,不会长大, 也不会死亡。

像是诅咒一样。

想要结束这个诅咒,只能将组织彻底覆灭、然后等待灰原哀做出解药来。

在那之前,鹿见春名大概永远都会保持19岁的样子吧?

萩原研二压下心口格外复杂的情绪,在和萩原千速对上视线的时候,尽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轻松起来。

“对了,小黛呢?”萩原千速问,“已经回去了吗?”

“小黛的话,他已经回到家人身边了。”鹿见春名微笑着回答。

萩原千速显得有些遗憾:“这么快啊……还以为今天能再见到小黛呢。”

“这么喜欢小黛吗?”萩原研二表情复杂,“明明才见了一次吧。”

他估计萩原千速以后是没机会见到鹿见黛了——除非鹿见春名再抽中一次返老还童。

“你不懂,可爱又听话的乖小孩不管是谁都会喜欢的。”萩原千速对萩原研二无所谓的态度十分不满,“像你这样从小就调皮到大的小孩是不会明白的。”

萩原研二心说我才是最懂的,你口中那个又可爱又乖巧的小孩就是我们家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他心中难免升起一种隐秘的欢欣来,就像小时候瞒着家人窝在被子里用手电筒看漫画一样,是怀揣着某个“小秘密”的喜悦。

“神奈川不是靠海吗?虽然和我们交通科没什么关系,不过刑事科的同事说最近好像发生了好几起绑架案——针对小孩子的。”萩原千速叹了口气。

店员刚好将照烧鸡肉丸端了上来,另外还有三小碟的干烧饭。

萩原千速在说起这件事时,情绪稍微低落了下来。她将金色的长发拨到

耳后,用手里尖端纤细的木筷戳进了质地紧致的鸡肉丸之中。

“有什么异常吗?”萩原研二从萩原千速的表情中读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被绑架的孩子年龄不等,最小的六岁,最大的也不超过14岁,性别也都是有男有女,但共同点是……绑匪没有要赎金。”萩原千速发出来十分不悦的咂舌声。

鹿见春名挑眉:“这不是绑架,而是诱拐吧?”

“你说的没错。”萩原千速颔首,“而且……被诱拐的全都是很漂亮的孩子。”

诱拐漂亮的孩子、不要赎金,神奈川又靠海,有不少秘密的私人港口……这些事情放在一起,只会让人联想到贩卖人口,并且大概率是走私到国境之外……那些孩子可能这一生都无法再回到出生的故乡了。

萩原研二明白了:“所以你担心小黛?”

“是有一点。”萩原千速又露出笑脸来,“不过,小黛既然回到了父母身边,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萩原千速没有纠结于鹿见黛的事情,毕竟就算很喜欢那孩子,说到底也不是她家的。对她来说,现在更重要的是眼前的人,是弟弟重要的恋人——鹿见春名。

“这是我给小诗准备的礼物,”萩原千速从手包之中拿出了一个方形的礼物盒,放在桌面上之后推向鹿见春名,“要打开看看吗?”

鹿见春名接过方形的礼物盒,拆开上面的打成蝴蝶结的绸带之后,揭开了礼物盒的盖子——被放置在黑色的海绵垫和棉布上的是一枚耳骨钉,形状像是蝴蝶的翼翅,用银质勾勒出蝶翼的纹路来,又在尾端镶嵌了一颗半透明的金色的宝石。

虽然是蝴蝶的形状,但并不会让人觉得过于柔和,组成蝶翼的每一根线条都带着棱角和尖刺,就如同鹿见春名本人一样,这是个第一眼就会让人觉得漂亮和耀眼的人——但光芒又格外尖锐,锋利到能将任何人刺痛。

看到这枚耳骨钉的第一眼,萩原千速就觉得太很适合鹿见春名,刚好鹿见春名的耳骨上也有耳洞,于是顺理成章选择了这个当做是初次见面的礼物。

“好漂亮……”

鹿见春名轻声说。蝴蝶耳骨钉上镶嵌的半透明金色宝石被切割出了无数个平面,金子般耀眼的日光透过玻璃窗落进来,蝴蝶的翼翅在日光下显出流光溢彩的辉芒来。

萩原千速弯起眼睛笑了起来,抬手撑着下颌:“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只是觉得很适合你,如果你喜欢就太好了。”

“很漂亮,”鹿见春名的语气十分郑重,“我喜欢,很喜欢,一定会珍惜这个礼物的。”

萩原研二顺势拿过那个方形的盒子,将耳骨钉取了出来,伸手拨开了鹿见春名垂落在颊边的银发,露出耳朵来,纤薄的耳骨上有一个小小的孔洞,原本带着的是普通的黑色耳环——更准确地说,这玩意取下来是可以当撬锁工具和凶器来使用的。

他取下黑色的耳环,将那枚蝴蝶翼翅形状的耳骨钉戴了上去,蝴蝶的翼翅在少年的耳廓边舒展开来,振翅欲飞,银色的蝴蝶与金色的宝石与那头月光般的银发十分相衬,好像他本来就应该拥有这枚耳骨钉一样。

萩原千速十分满意——她的眼光和审美真是毫无瑕疵。

鹿见春名也将他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印着花体logo的首饰盒被递到萩原千速的手中:“这是我准备的见面礼,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我觉得很符合千速姐给我的印象,所以就选择了这个……请打开看看吧?”

在和萩原千速说话的时候,鹿见春名全程都用的是敬语。琴酒要是听到大概会悲愤地流泪,告死鸟在组织时一向大逆不道,对BOSS说话都没用过敬语。

萩原千速在看到胸针的第一眼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好漂亮的胸针!”

有着漂亮金发的美人用那双闪闪发光的蓝眼睛看着他,“是小诗挑选的吗?很漂亮,我很喜欢。”

那枚由青蓝两色构成的风一般的胸针躺在她的手心里,被那双纤细的手指仔细而小心地摆弄着,装点在了风衣外套的胸口。

风衣是饱和度很低的灰蓝色,胸针的颜色饱和度很高,在阳光下显现出浓烈的色彩来,像是萩原千速本人给人的感觉——耀眼而浓烈,又像风一样难以抓住,带着凛冽的气势。

鹿见春名忐忑不安的心骤然安定了下来:“你喜欢就好。”

他就是为了这份礼物,才干出来了后面那些事……简直不堪回首。

“当然喜欢,无论小诗送什么我都会喜欢的。研二七年前就和我们提过你了,现在终于见到了本人,礼物我会珍视的,但我更高兴的是见到你这件事。”

金发美人笑起来时明艳动人。

“我和研二的父母也会喜欢你的。”

因为是被重视的孩子喜欢的人,所以身为家人的他们也理所当然地会喜欢鹿见春名。

这是双方都很满意的见面,萩原千速达成了来东京最重要的目的,比父母提前一步见到了鹿见春名之后,她就满意地打算离开了。

萩原千速回神奈川是要坐一个半小时的电车的,要是开车的话会更快一点。萩原研二有自己的车,他完全可以开车送萩原千速回神奈川,但——萩原千速比谁都清楚弟弟和自己那如出一辙的车技,对此敬谢不敏。

目送萩原千速上了电车之后,鹿见春名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来。

令他紧张的场合结束了,鹿见春名心中原本紧绷着的弦立刻松懈了下来。

一旦放松,大早上被叫醒的困倦立刻涌了上来。刚吃过饭的午后本来就是容易犯困的时候,阳光又正好,适合晒着阳光入睡,热意落在皮肤上的温度只会让人觉得温暖的舒适。

鹿见春名是半夜偷偷摸摸爬起来试图重置的,直到晨光微熹的时候才终于能够入睡,满打满算也就睡了不到五个小时。

萩原研二握着鹿见春名的手腕,带着他往电车站的外面走,回头看了他一眼,发觉恋人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困了?”

“根本就没睡多久,当然会困。”鹿见春名不满地抱怨,“明明都只睡了那几个小时,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困啊?”

差不多的运动量、差不多的睡眠时间,但比起鹿见春名半死不活的困倦,萩原研二却十足的精神饱满,从脸上找不到一点疲惫的痕迹。

“因为不累啊。”萩原研二理所当然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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