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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孔武打了个?电话过来,徐西桐点了接听:“妹儿啊,大哥这这两天帮人代打游戏狠赚了一笔,为了庆祝我开启新?副业,我今晚请大家吃烧烤,都来啊。”

徐西桐不由得跟着笑起来,说了声恭喜然后跟他聊了几句,挂完电话后她扭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陈松北:

“去不去吃烧烤?羽洁也会来。”

陈松北点点头:“好。”

徐西桐他们到达北觉的时候刚好是晚上,两人干脆背着背包一起去了烧烤摊。

地点在北觉有名的烧烤一条街,两边是老旧的建筑,生锈的绿防盗窗里?充斥着老人说话的声音,底下人来人往,挨肩跌背,服装店蛋糕店五金店跟火柴盒一样拥挤地挨在一起,买皮鞋的店里?直接放了个?音响,有个?女的嚎着嗓子说道:

“清仓大甩卖!不是跳楼价不卖!不是跳楼价不卖!”

再往前走100米拐角处,人还没到,大片的白?色浓烟飘了过来,空气里?都是烧烤味,红蓝帐篷依次扎在一起,肉串架在炭火架上撒上孜然散发着香气,地上放着水箱里?的鲈鱼活蹦乱跳。

徐西桐老远便看着孔武坐在阿军烧烤摊冲她招手?,她赶紧拉了陈松北走过去。

一张桌子坐的都是熟悉的脸庞,徐西桐一眼看到正对着的任东,一身黑坐在那里?,红色篷布隐隐遮住了他深邃的眉眼,只看得见?下半张脸的轮廓,银色耳扣搭在耳骨上,透着一股慵懒的痞感。

等两人一走近,徐西桐拉出塑料椅同大家热情?打招呼,陈松北也跟着坐下。

她感觉空气有一刹的静止,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最终还是任东打破了这一尴尬,不过他狗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话,语气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

“你?们来挺早啊,没让大家等着。”

“灵山离这太远了,我们下车直奔过来的。”徐西桐笑眯眯地解释道。

陈羽洁倒了两杯水,一杯水给了徐西桐,一杯水倒给了陈松北,他笑着说了声谢谢。

烧烤陆续端了上来,孔武是个?逗比,又会活跃气氛说什么都惹得大家哈哈哈大笑,气氛很快融洽起来。

半晌,天空“轰”地一声,打起了闷雷,倏地倾盆大雨,雨点如同针脚一般落在地上,砸开白?色的水花,街上的人立刻乱作一团,在雨帘里?奔跑。徐西桐感觉一阵雨的湿气轰到了手?臂上。

孔武大喝一声:“我们来玩个?玩游戏吧。”

“各位可以?问在场的人随意一个?问题,然后写纸条放进这个?盒子里?,输的人抽纸条抽到对方,对方可以?选择回答,对方不回答的话就得把这酒喝了!”孔武拿起桌上的纸巾盒。

“喝饮料吧,她们不太能喝酒。”任东慢悠悠起身去拿了两瓶豆奶放到女生面前。

孔武向老板借了两支笔递给他们,大家写好了直接丢进去,陈松北写完把笔递给徐西桐,她接过笔,佯装盯着空白?的纸条在思考,视线偷偷瞥向坐在对面的任东身上。

他看起来没有半分犹豫写了纸条丢进纸巾箱里?,忽地,任东的视线撞了过来,他背后是浓密错乱的雨帘,湿气蒸腾在漆黑的眼睛里?,带着磁性力,想?要?把她整个?人拽过去。

她的心一颤,匆匆写下纸条,丢进纸巾盒里?。

他们玩的是国王游戏,很快,孔武首当其冲第一轮就输了,他朝掌心吐了口?唾沫然后想?要?去拿纸条,被陈羽洁制止了:“你?好恶心,你?往掌心吐唾沫干嘛?”

“沾沾好运啊,我怕抽到自己的,尴尬得很。”孔武一脸无辜地说。

“你?自己玩吧,我退出。”陈羽洁说道。

“我也退出。”任东看热闹不嫌事大。

徐西桐出声解围,扭头对孔武说:“我帮你?抽吧。”

“还得是我老妹儿。”孔武一脸自豪地对其他人说。

在众人的注视下,徐西桐伸手?随意抽出一张纸条,与此同时孔武去洗了个?手?火速跑回来。

徐西桐打开纸条的那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抽到了自己写的纸条,她问的是任东,上面写道: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有那么一刻,徐西桐很想?把纸条塞回给孔武,让他问,可是这样又挺奇怪的。

纸条的一角快要?被徐西桐捏碎,她鼓起勇气纸看向任东,一双清透的眼睛直视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维持平稳: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话音刚落,气氛诡异得安静下来,大雨如柱,黑昼被雨下得更为浓黑。任东愣了一秒,他没有回答,似在思考什么。

在任东空白?沉默的这段缝隙里?,徐西桐觉得时间无比漫长?,她忐忑不已,像一只瘦弱的蚁兽被架上火上烤。在长?长?的等待中,她以?为任东会说小屁孩管那么多,或者说没有。

但他回看徐西桐,眼睛坦荡又清白?:

“有。”

徐西桐的心狠狠缩了一下,她明明坐在棚子里?,却感觉外面的雨下到了自己身上,很冷,透不过来气。她下意识想?要?追问是谁,是谭仪薇吗?可是她有男朋友了啊。还是台球厅里?哪位她不认识的哪位女生。

但孔武快速组织起了下一轮游戏,任东转过头去同孔武说话,她只看见?他漫不经心的侧脸。

很快,陈羽洁输了,她抽到了一张纸条,挑眉说道:“不知道谁写的啊,问的陈松北,你?喜欢谁的歌?”

“五月天。”陈松北快速回答。

下一轮再次轮到孔武,他抽到了问自己的一个?问题:“你?有没有什么梦想??”

“我的梦想?是去深圳,”孔武笑了一下,适时举杯,“来,干一个?,等我妈把我接去深圳以?后发达了,我会提携你?们这些乡巴佬的。”

“看看你?自己吧,一身的倒勾贵人鸟,logo的线头都出来了,到底谁乡。”陈羽洁回击道。

孔武被气得高血压都上来了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开始斗起嘴来,在某一个?瞬间,陈羽洁感觉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在看着自己,立刻闭上了嘴,而孔武还以?为自己吵赢了陈羽洁,自顾自在那洋洋得意。

任东抽到纸条打开一看,拧了一下眉,他抬头问徐西桐:“纸条上写的,鲜花仪队那天,你?最想?送花的人是谁?”

“几个?字?”一双漆黑的眼睛紧锁着她,似怕错过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而影响自己的判断。

徐西桐从刚才?的问题就没回过神来,她的勇气丧失了大半,含糊其辞地说:

“三个?字。”

陈松北的眼睛动了一下。

孔武清了一下说道:“其实我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孔小武,不过我嫌没做黑老大的气势,就让我奶奶带我去改了。”

这是真事。

“还是小武更好听,孔武听起来像菜市场杀鱼的。”陈羽洁说道。

“你?——”

一众人哈哈哈哈大笑起来,骤雨难歇,晚风疏狂,今晚这场游戏似乎每一个?人都是命运般的巧合,抽到了自己写的问题然后问到了想?问的那个?人。

他们要?散场的时候,雨势终于小了起来,转而变成?淅沥的小雨。孔武站在摊前结账,一帮人在旁边等着。

任东站在徐西桐身旁,他高了她半截,一整个?晚上,他们私下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知怎么的,气氛有些冷,徐西桐扯了扯任东的衣袖,男生低下脖颈,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他并没有开口?。

“一会儿怎么回去?”徐西桐问他,他们经常一起结伴回家,问这个?问题再正常不过。

任东看了她一眼,抬手?兜起黑色卫衣后面的帽子,松垮地套在脑袋上,他一副你?明知故问的神气,冷笑一声:

“让三个?字的人送你?回去。”

说完任东一头扎进细细密密的雨帘里?,他走得利落干脆,宽阔的背影下有绵长?的雨沾在他身上,他一下子走到了拐角处挂着的霓虹牌天上人间KTV,徐西桐反应过来,她都没有反问他喜欢的人是谁,他发什么脾气,她冲着男生的背影喊了一句:

“任东,你?个?傻子。”

是你?啊。

她想?说的是这三个?字。

一直想?送花的人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