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小说网kanshuyy.com

他?一直紧紧牵住徐西桐的手,就连睡梦中也没放开过。

就这?么守了她一夜。

徐西桐蹑手蹑脚地起床,又将外套披在?任东身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天空仅透出一丝鱼肚白,刚刚亮,清晨有?些冷,徐西桐站在?栏杆前给周桂芬打电话。

她想要依靠。

她想要告诉周桂芬昨晚发生的事情。

徐西桐焦急地等待着电话那头接通,然而提示音响了一阵,最后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过了两分钟后,手机里的铃声响起,是周桂芬来?电,徐西桐点了接听,委屈涌上心头:“妈,葛亮军找到家里来?了,我差点死在?他?手里。”

徐西桐把事情原委告诉了她,周桂芬沉默了一瞬,下?一秒破口大骂:“天杀的葛亮军,他?还是人吗?操他?祖宗,你叔这?个缩头乌龟,你现在?怎么样了……”

徐西桐正欲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呼:“桂芬啊,你情绪这?么激动干吗?羊水破了……”

紧接着电话传来?一阵忙音,徐西桐的话堵在?喉头,她低头编辑了短信发给周桂芬,说?自己现在?在?朋友家,目前伤势没什么大碍。

发完短信后,徐西桐垂下?眼,在?心里对那个没出生的孩子说?了句不起。

之后,任东不放心她,便陪着徐西桐把回了一趟需要的衣服,书全都搬到了天台那个小房间。

最让徐西桐哭笑不得的是,任东还在?她的床与?地铺间安了道可移动的拉门。

徐西桐看到任东坐在?那里,耳边别了根笔,正在?安装门上的螺丝,开口:

“任东,其实我不怕。”

全世界最不会伤害她的人就是任东。

任东正拿着螺丝刀拧螺丝,闻言看了她一眼,吊儿郎当地说?:

“我怕,以前在?休息室你碰见我脱衣服那回,那眼神都快把我吃了。”

徐西桐撕了张草稿纸揉成?团朝他?丢过去,脸微微泛红:“我哪有?,你别血口喷人啊。”

其实她都知道,任东明?白男女有?别,怕她进去不方便,也不自在?,所以安了这?道门让她放心。

任东把她看得很紧,每天往返于自己家照看他?妈,然后再每天护送她上下?学,像无?处不在?的影子。

他?不在?的时候,就会吩咐台球厅那帮兄弟多看着点娜娜,渐渐的,徐西桐走?出了那件事的阴影,重新恢复了活泼的模样。

时间过得很快,快得徐西桐快到忘记某些伤痛,她在?放学路上撞到了孙建忠这?边的一个亲戚,她拉住徐西桐,笑得神秘兮兮地说?:

“你听说?没有?啊,你妈生了个儿子,咱们老孙家有?后啦。”

徐西桐设想过无?数个这?样的场景,她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或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的愤怒或伤心失落,可真正发生的时候,她反而能平静面对了,淡淡地回复:

“哦,知道了。”

周桂芬也如愿了。

“你去看你妈了吗?她之前一直在?乡下?,现在?在?坐月子,四?处在?找你……”女人压低声音说?道。

徐西桐挣开对方挽着她的手臂,看着她:“你知道吗?警察一直在?找孙建忠,还有?,葛亮军来?过家里了。”

大热天的,徐西桐穿着长袖,她挽起袖子露出伤口给对方看,之后她不顾对方一脸的错愕,径直走?开了,徐西桐走?进人流中随机过马路,一边背书一边回家,好像那只是再平淡不过的一个小插曲。

高考前一天,学校会大家放了半天假,让他?们保持一个轻松愉悦的心情去参加高考。

学生们把无?数纸卷书包撕成?碎片从五楼扔下?去的时候,无?数雪花坠落。

徐西桐和任东伏在?走?廊的栏杆前看着这?一幕,她扯了扯男生的袖子:“我们去求道高考好运符吧。”

“这?么迷信啊。”任东笑着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徐西桐躲开他?的手,笑着说?:“对啊,去嘛,这?几天我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心神不宁的,去求道好运符会好点。”

“行。”任东答应她。

最后任东骑摩托车带着徐西桐回到了云镇的仙台山,她坐在?后座,伸手环住他?的腰,一路倒退的都是熟悉的风景和人。

他?穿着白衬衫,风把他?的衣服鼓成?飞鸟的翅膀,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洗衣液的香味,徐西桐轻轻把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两人来?到仙台山的道观,里面没有?多少人,徐西桐同任东走?了进去,看见里面的神像行了道教之礼。

这?么多年过去,那个瞎子还在?这?里,守着这?座道观。徐西桐和任东两人走?上前说?明?两人是来?求好运符的。

瞎子看了任东一眼,低头默念了什么,递给他?一道符。轮到徐西桐的时候,独眼瞎子看都没看她一眼,断言:

“你不用了。”

“为什么?”徐西桐惊讶地问。

独眼瞎子骤然抬起脸,他?脸上的皮肤松垮,看起来?年岁已老,唯独那只没有?瞎的眼睛看起来?有?神又清澈,没有?半分污浊之气。

独眼瞎子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任东,又对着徐西桐开口,声音苍老却铿锵有?力:

“他?,你的好运。”

两人身后的三清天尊此刻静静地立在?那里,俯仰自得,不怒自威,似在?怜悯众生。

福生无?量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