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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玩笑的,谁让你当真?

现场乱成一团,陆晚趴在贺然的怀中,眼睁睁看着苟安被从天而降的男人拖走——

拖走苟安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与陆晚有一面之缘的贺然的小叔,贺津行。

贺先生看上去不像是总会管闲事的人,那天他将陆晚送到医院后,也并没有多余的后续动作——

或者换了别人,难免会认为这个英俊的男人是想借机套个近乎的猎艳之人,可是那天贺然出现后,贺先生并未留恋待在病房,他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进来和她道别。

但是今晚不同。

大概是因为遭到攻击的人是认识的晚辈,所以此时此刻,这位贺先生将苟安固定在自己的臂弯里,保护姿态十足。

他气场很足,就像是天然的屏障,从天而降后,再也没人敢冒进他方圆五米内……此时他微微附身低头,似乎很有耐心地同罩着他西装、还在不断挣扎的人讲话。

看着两人消失在舞台幕布后的背影,陆晚咬了咬下唇,心中说不上来的怅然。

此时她全身脱力,全靠贺然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支撑站着。

浑浑噩噩地被扶着在最近的椅子上坐下,就听见有人问,“你害死了苟安的猫吗?”

她还没回过神来,隐约听见有人这么问她,便啜泣地小声回答:“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养过猫的,不知道猫不能呆在有百合的房间里……”

说到后面声音渐小,她抬起头想要得到一点儿安慰,目光略过周围一圈听见她的回答后面露尴尬的人群,最后定格在贺然身上。

贺然的手从她的肩膀上拿开,迟疑了下,说:“晚晚,我得去看看她。”

陆晚愣了愣。

眼中泛起波澜。

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觉得苟安对她产生过什么威胁,贺然一直对她很好,她得到的信息也是,贺然很生气苟安之前欺骗他、冒充他救命恩人这件事,两人已经在商讨解除婚约……

这些都是贺然身边的朋友告诉她的。

虽然还没确定关系,但平时聚会的时候,他们甚至会开玩笑叫她“嫂子”。

而此时此刻没有等到陆晚首肯,贺然显然也没准备等她一个确切的答案,他站直了身体转身想要走——

刚迈出一步就被陆晚捉住了右手的食指。

回过头,少女红着眼祈求地望着他,小声地说:“贺然,你不要去。”

贺然无声抿起了唇,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们还没有解除婚约,我不去,小叔会生气,告诉我家里的话,更麻烦。”

真的是这样吗?

陆晚因为泪水明亮的深褐色瞳眸里闪烁着不信。

……其实不仅仅是陆晚,贺然说的话,他自己都不信。

但他还是走了,扔下了再次哭泣起来的陆晚,哪怕她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用泣不成声、软软的沙哑嗓音说:“你想好了,如果你走了,我们就再也不要讲话了。”

可惜,贺然像是没有听见她说的话,走得头也不回。

……

后台幕布被姗姗来迟的少年掀开时,苟安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是听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迅速倒戈的一年级小学妹把自己的干净衬衫暂时借给了她。

小学妹身高一米七二,白色的男款衬衫穿在苟安身上有点儿宽大,遮住她半个手掌,贺然猛眼一看,瞳孔立刻缩聚了下。

“哪来的衣服?”

他三两步走到苟安身边,发问。

苟安整个人都藏在后台角落的阴影中,小小的一把扶手椅她抱着双膝坐在上面,蜷缩成一团。

听了贺然的声音,她显得有些迟钝和麻木地抬起头看向他,停顿了下,问:“你来做什么?”

平日里柔软像是不自觉在撒娇的声音,此时听上去冷冰冰的。

贺然愣怔了下,对视上了一双漆黑的瞳眸,那眸色如同深不见底的无底冰湖,黑洞洞地望着他。

刚才摄像机对准陆晚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把她旁边的贺然也拍了进去,于是哪怕站在台上的兵荒马乱之间,苟安也看见了自己的未婚夫和他的小女朋友,山无棱、天地合、紫薇和尔康、书桓和依萍一样,紧紧抱在一起。

——真是无比的讽刺。

那一刻苟安没出息地被刺了一下,同时也是那一秒她不可避免地意识到,原著线中的苟安到底为什么那么恨陆晚……

苟安或许不喜欢贺然,但是那是年少的陪伴,襁褓里就约定的婚约。

眼前的少年高大英俊,心地不坏,也许在同龄人来说甚至足够优秀,曾经她以为这个人虽然不是互相喜欢,但是出了什么事的话,至少、肯定会站在她的这一边。

友情也好。

青梅竹马也罢。

是她日常拎着早餐出门左转,冲他挥挥手,问他要不要一起上学的少年。

但是她确实错的很彻底。

当她被人用饮料砸中的时候,他抱着毫发无损却泪眼滂沱的另一个女生,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一动未动。

这就够了。

苟安确实是窝囊组的头号小队长,她可以为了曾经的欺骗行为对贺然猛虎落地旋转道歉,但是她不允许自己继续当一个大傻逼——

她只想为自己曾经对贺然有过一星半点的期待跟观众老爷们道歉。

此时两人陷入奇怪的沉默,贺然正有些担忧地发现苟安似乎连吵架都懒得跟他吵,简直可以说是懒得搭理他时,他还想辩解一两句有的没的……

不过他的话没能说出口。

“你不如等明天天亮再来。”

平淡的男音响起,沉默对峙的二人双双转过头去,只见从幕布后弯腰步入的男人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头,白色衬衫袖口挽至手肘。

……在意识到贺津行的衣服好好的穿在自己身上时,贺然第一反应是狠狠地舒了口气。

他自己都来不及细思这是为什么,贺津行已经来到两人跟前,把手里捏着的一杯纸杯递到苟安的面前。

贺然以为苟安会拒绝。

毕竟过去她见了贺津行恨不得躲开三米远。

没想到小姑娘这次没躲,她脖子前倾,挺翘粉白的鼻尖凑近了递过来的纸杯,嗅嗅,片刻之后露出抗拒的表情:“热巧克力?现在我不喝有颜色的东西。”

显然被那一瓶打开的可乐砸出了心里阴影。

贺津行扫了她一眼,放下了纸杯,评价两个字:“矫情。”

旁边的贺然却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伸手去抓苟安的手腕:“刚才那可乐砸着你哪了,我看看——”

苟安往后躲了躲,躲开了他的手。

贺津行就站在旁边看着,看着未来的侄媳妇儿对自己的侄子避如蛇蝎,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贺然是个小霸王。

作为家里的直系长孙,贺老爷子虽然天天对他呼来喝去,但是其实也是宠爱有加,少不得将他惯出少爷脾气。

所以眼下看苟安这么躲他,他除了一点点心虚之外,更多的是慌张——

狠狠地皱眉,他嘟囔了句“别闹了”伸手强硬地捉住了苟安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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