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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还能被挑出刺,还能不大卖,他吃素一年!

“嘿——看剑!!”

稚嫩的小嗓音中气十足,又脆又响。

紧接着一团火红的崽,带着清脆的金属铿锵声,噼里啪啦地不知从哪里蹦出来。

正坐在小院石凳上的狄先裕,抬眼一看。

狄昭昭穿着他威风凛凛的兵马司指挥使同款小甲胄,披着金凤火红小披风,手里举着小木剑,小脸肃穆,很是不满:“爹!你怎么没反应?”

狄先裕看着他小脑袋上插了满头的花,姹紫嫣红的,还真一时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什么颜色鲜亮,就把什么往身上堆是吧?

小昭昭皱巴着小脸,很是认真地教道:“爹你要么捡根树枝和我对打,要不然还可以扮做被吓坏的人……”

都是他玩剩下的,还教起他来了?

狄先裕轻笑一声,仗着自己人高力气大,一把夺过小孩手里木剑:“区区小贼,还敢假扮指挥使,看我拆穿你的真面目!”

嗖嗖两下就把小不点制服,压在大腿上,还顺手抽了两支黑绒绒小脑袋上插着的花。

被压在大腿上的小孩吱哇乱叫,悬空的小短腿一个劲儿地往后蹬:“放开我!我不是小贼啊啊……”小手努力地撑着爹爹大腿想挣开。

狄先裕瞧得乐呵,端坐把腿支好,手按着小孩的背把他压住,另一只手把两支花伸到他面前,忍着笑问:“你不是偷花贼是什么?哪里来的花,老实交代!”

狄昭昭忽然小脸一红,也不挣扎了,小手抱着爹爹的腿,扭头往上看,心虚小声:“嘘——爹爹你小声点,我刚刚从花园里摘的。”

“你又祸祸家里花园里的花,到时候春天还没过,花园就又被你祸祸秃顶了。”狄先裕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把小孩拎起来,让他坐到自己腿上,又把成册的出版故事书递给他,“看看,喜不喜欢?”

他语气带着点微微的得意,就不信有人能挑出刺来!

“哇——”狄昭昭捧着小书来回看,喜欢得不得了的,看了一会儿,黑亮亮的眼珠看向爹爹问:“为什么不把娘画的小豆丁印上去啊?”

“娘画的小豆丁那么可爱!”狄昭昭很稀罕自己笔下的小豆丁,也特别喜欢娘画出来的小豆丁,他以己度人说,“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方才许下吃素一年誓言的咸鱼:“……”

狄先裕望天,鱼嘛,记忆只有7秒,他有许过誓言吗?

好像没有吧?

嗯,没有的!

狄先裕心安理得地做完了一套心理按摩,又理直气壮地说:“你看看外头哪里有印画的?”

能印字,连活字印刷都被发明出来了,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

嘴上这么说,狄先裕脑子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想现代印刷。

就像是某个很著名的实验一样,告诉人一定不要在脑子里想一只白色北极熊,脑子多半是会想的。

狄先裕想啊想。

作为一个对印刷行业完全不了解,打印照片都去某宝选几十块几百张套餐的咸鱼,最多只能想到单位的大打印机。

大家伙!封闭式的!

鬼才知道里头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想了这一通。

咸鱼安心了。

还是那句话,只要他脑子里空空如也,就没有人能坑他这条咸鱼!

被问了的狄昭昭,也小手托着下巴思考,忧愁道:“好像是只听过哪个大人画技厉害,游园会上也见过有厉害的人画画,但是只有印字的,没有印画的。”

小脸皱巴,发愁地问:“那怎么办啊?”

狄昭昭真的可想小豆丁被画在书封上了。

尤其是娘画的那两幅,一张小脸灿烂得意,幸福满满,一张小脸错愕眼睛溜圆,尤为可爱。

两张放在一起,更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心生欢喜。

狄先裕逗逗他小脸:“还能怎么办?你总不能请人一本本画吧?”

小样,总算有东西能把你难住了吧?

看你怎么坑爹!

咸鱼心里得意大笑,哈哈哈……快乐过后,就很是心大的把这事放在脑后,高兴地出门去找大伙商量卖书的事。

翌日。

狄先裕刚从外面回来,一踏进小院,就听到媳妇微怒的声音:“狄昭昭!”

很有威信的清亮声音质问:“你怎么又把这个玩具翻出来?都说了不许在家里玩。”

狄先裕刚刚踏进门槛的脚步顿住,意识到不对劲,像是小偷一样默默往后缩。

还没退出去,就听狄昭昭求救地大声喊:“爹爹——”

咸鱼僵住.jpg

“你也进来!”顾筠怒叱,“都放了两三年的玩具,你又说什么逗昭哥儿了?愣是让他想起来,祸祸屋子。”

狄先裕小心的踏进了门,就看到小屁孩像是打了败仗的小狸奴一样,缩头缩脑地站在媳妇眼皮子底下 ,还用眼巴巴的小眼神看他。

咸鱼一瞧院子里,心里一个咯噔。

怎么石凳上,圆柱上,摆件上……到处都被盖满了小红花?

他赶紧出卖崽,撇清关系:“这肯定跟我没关系,我可没撺掇他又玩这个玩具!肯定是他不乖!该罚!”

说起这个小红花玩具。

依旧要追溯到小昭昭三岁左右的时候。

小孩正是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教的时候,初当幼教的咸鱼哪里懂怎么教小孩?

他在自己小小的记忆花园里,挖呀挖呀挖。

最后勉强回忆起,自己上幼稚园的时候,被老师表扬奖励小红花的事。

吃饭表现好,额头上贴一个。

睡觉表现好,额头上再贴一个。

学儿歌表现好,再奖励一个。

教室里还有一面墙,专门记录幼稚园小朋友们得到的小红花。

那可是全幼稚园小朋友最喜爱,最宝贝的东西!

除了贴的,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红花印章。

狄先裕信心满满,找了木匠,定制了一木盒的小红花印章。

小昭昭不知道多稀罕,多喜欢!

天天追着爹爹屁股后面跌跌撞撞地跑,还带着奶气的小嗓音不停的喊:“爹爹~爹爹~”

眉心一旦被盖了一朵小红花,小脸简直能笑出花来。

哒哒哒跑去找顾筠,得意昂着小脑袋:“娘,你看我的小红花!”

又哒哒哒地跑去找最好的玩伴明哥儿,炫耀:“我有小红花哦~”

再哒哒哒跑去找祖父祖母炫耀,小嗓音止不住的高兴:“祖父祖母,看!我的小红花!!”

等把全家都炫耀完一遍,到晚上睡觉都不肯洗,小手护着脑袋睡。

狄先裕当咸鱼二十年了,京城都玩遍了,无趣了,突然得了这么个好逗好玩的小不点,哪里忍得住?

用一盒小红花印章就把小孩哄得不要不要的,咸鱼不知多开心,多嘚瑟!

结果一不小心,最后给玩脱了。

狄先裕努力回想,好像是他“超发小红花”,弄得小红花失去了信用,最后还引得小孩把小红花印章当玩具,给自己喜欢的东西都盖小红花。

那段时间,玩具上有、床单上有、小餐具上有……

最后甚至有一天,他们夫妻俩醒来,发现他们脸上都有!

对家里全到处都盖满这种大红、大艳的小红花忍无可忍的顾筠爆发了。

自此,小红花印章封存,成为小昭昭宝箱里的一位新成员。

狄先裕再次信誓旦旦跟顾筠发誓:“保证跟我没关系!”

人家是卸磨杀驴,咸鱼也不等卸磨,也不顾日后还用不用得上崽,直接推崽祭天,以平媳妇愤。

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狄昭昭委屈巴巴:“才不是,爹爹你不是说没听说人印画吗?”

他当时没想起来,晚上睡在小床上,做梦就梦到了爹爹给印在脑门上的小红花啊!

虽然此印非彼印,但小红花也是画啊!

咸鱼:???

很快。

小院里吵吵嚷嚷起来,充满了生机勃勃、活力无限地大声喊叫:

“娘子,娘子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是昭哥儿说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啊!”

“啊啊啊~哎呦!欸!娘你别只揍我呀,爹也有啊啊!!!”

“狄昭昭!!你个小屁孩又更新坑爹方法!!哎哟,别追我,嗷嗷嗷——”

***

被扣了一根糖葫芦的狄昭昭很生气!臭爹爹!

被扣了一份私房钱,赏给负责清洗小红花的人的咸鱼也很生气!臭崽!

“臭爹爹!”

“臭崽!”

“不要理你了!哼!”

“我还不理你呢!”

早上还互相放狠话的父子俩,一转头,下午就又凑在一起了。

两个人脑袋挨着脑袋,在小院石桌上琢磨怎么“印画”

石桌上铺着一张大白纸。

父子俩拿着小红花印章,还有可塑的软陶泥在那里试。

狄昭昭盖啊盖,兴奋地指着自己盖出来的画“鲜艳小花+黑色房子=小花房”说:“爹爹你看,这样就能盖出一幅画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