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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种花里胡哨的安利词下,还有对十五岁就能中□□的感兴趣下,更是对颖悟侯和狄昭昭这对离奇父子的好奇中,本就有盛名的“垂钓仙人”的新书,在京城内飞快卖脱销了。

看书的时候乐呵呵,直到书看完后合上,有些人才后知后觉的猛然跳起来,然后把书赶紧拿回到手中翻看。

等等,刚刚书里面说了什么?

那些事都是谁干的?!

***

皇宫。

按照雍朝惯例,在簪花宴后,会宣读圣旨给一甲三名授官,随后新科进士会分别从正阳门、东前门、西前门出宫游街。

二甲和三甲的官职,都需要参选了庶吉士后再通过分配、考核获得。

梁总管亲自捧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授一甲头名狄昭翰林院从六品修撰;授一甲第二名齐峥翰林院七品编修;授一甲第三名胡路学翰林院……”

在殿前两侧,站有数位内侍,他们随着梁总管的声音,声叠着声朝外洪声传唱,数声同响,重重叠叠,犹如在山野中回声滚滚,声势格外浩荡。

站在一众学子之首的三人,此刻尤为瞩目。

若日后不能在官路上出头,这会儿很可能就是人生中最璀璨、最荣耀的时刻了。

在一甲三名的授官圣旨宣读过后,梁总管又从旁边的红木托盘上取过一道圣旨。

他定眼看了看站在队首俊朗挺拔的少年,捧着圣旨,再次运气扬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翰林院修撰狄昭学贯经史,年少英发。除社稷之害虫,靖四方之祸患,功勋卓著,百姓称颂,朝野共仰,特擢狄昭任大理寺寺丞,赐穿蟒袍。望卿明察秋毫,正国法,安民心,以副朕之厚望,钦此!”

在十几内侍的重重扬声下,在殿前的官员都感觉到何为天子垂青。

才刚刚入仕,便连跨越三级,从六品直升正五品,还毫不避嫌的让祖孙处于同一衙门,这是何等的青睐和看重?

即使当今看重能臣,用人不拘一格,但也从未有此先例。

许多官员都在心中暗暗心惊,思绪万千,但即使是平日里战斗力最强的言官,思前想后都觉得不好意思站出来反驳这份功绩和升迁。

景泰帝平日里升迁就给得干脆爽快,但凡能做出功绩,就定能很快得到提拔,

即使不算那些零零碎碎的,只算淮南王私铸□□案、还有近来军械案,都没有谁好站出来说,此事不妥。

若是真要站出来,多少也要掂量一下自己身上的功绩够不够?

你去抨击旁人升迁过快,结果仔细一算,自己身上的功劳还没有人家多,结果官位还比人家高,岂不是脸上无光?

在思忖和心惊中听完了十几人声如洪钟的宣读圣旨,只感觉好像有一颗耀眼得灼人的太阳,要在眼前冉冉升起。

本就站在最前方的狄昭上前一步,在明媚的晨光中,双手高举接过圣旨:“臣领旨。”

站在前头的狄松实、萧徽、姜琛等人,此刻心中也不免替狄昭高兴。

今后若无意外,昭哥儿的仕途将会是大路坦途!

许多官员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他们望向狄昭父子师徒的目光中,不免带上了些复杂,或羡慕、或嫉妒、或欢喜、或不忿。

狄昭就站在那里,乌眸炯亮又坚定,好似这些目光都无法动摇他的内心分毫,犹如山岩和青松,既不畏风雨,也不惧前路。

等到繁冗庄重的流程结束,狄松实走过来。

面带难掩的喜色。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拍拍孙儿的胳膊:“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祖父在正阳大街等你。”

他虽没能坐上那三匹打头的御马游街,但亲眼看到儿孙都先后踏上这条路,只觉此生无憾了。

狄松实很正经,很感慨。

但狄昭却压低声音,凑近后背对着人群,狗狗祟祟的跟他说:“祖父,你帮我看着点爹爹,我总感觉他最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一副“我怀疑爹爹在搞事”的表情。

表情一灵活,就和刚刚在人前那副君子浩浩如天地正气的模样截然不同。

狄松实的感动戛然而止,脑袋里顿时浮现出数不清的无头官司,剪不断理还乱的那种。

他回忆了一下:“你爹最近好像是有些亢奋。”

顿了顿,他猜测:“会不会是因为阅兵大典的事?”

二郎就是个爱凑热闹,爱吃爱玩的性子,能参加这种新鲜事,听说还在里头出了不少让人骂骂咧咧、又让主官不禁叫好的主意,最近在家亢奋的猴叫他也是知道的。

狄昭昭一脸警惕,摇摇头:“之前应该是,但最近这段时间,尤其是我考完殿试之后这两天,爹爹看我的表情不太对劲。”

猫猫警惕.jpg

狄松实有些诧异,但还是觉得应当是多心了。二郎能有什么心眼?也就能把小时候的昭哥儿欺负得哇哇直哭了,自从昭哥儿长大之后,他看着二郎每次都是炸毛跳脚的那个。

但看着孙儿一脸郑重拜托的表情,狄松实还是应下道:“行吧,我帮你看着你爹。”

他抱着“二郎没甚心眼”“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平和心态,带着欢喜,在诸位同僚的贺喜下,一路出了皇宫。

没多久,就听到了百姓热议。

与往年不同的是,竟然还伴随着喜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还有阵阵不可思议的惊呼。

狄松实:?

这很难让人不怀疑是不是大家精神出了问题。

正阳大街已经清场,所有车马皆不可通行,连上朝出宫官员的车轿,在这一天都是绕路而行。

狄松实也是从旁边的街道,绕过去打算与家人会合。

三年一次的御马游街,确实是全京城最热闹的时候,大半人都会来瞧瞧热闹,看看新科进士,看看骑着高头大马、风头无两的状元、榜眼和探花。

于是乎,狄松实的车轿就遇到了热闹的人群。

许多官员的车轿也都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即使是才到京城的官员,脑袋顶端也不由浮现出一堆问号。

难道是他们落伍了吗?现在新科进士游街,都会让京城百姓兴奋到犹如野猴一样又笑又叫了吗!!

在车轿穿梭中,隐隐约约有“哈哈哈”“颖悟侯”“好坑啊”“这爹当的哈哈”“这书好玩”“状元”“厉害呀”“那我就不客气拿麻袋套走了”……

狄松实终于忍不住,对车轿外的人吩咐:“去问问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

“回老爷的话,大家在为一本名叫《状元儿时二三事》的书开怀、惊叹。”车外的侍从回复道。

“好像、好像是闻墨书坊的新书。”

狄松实额头上冒出一根黑线。

他沉默了一瞬,而后道:“去买一本来我瞧瞧。”

类似的事情,在一同出宫的许多官员身上都有发生。

“去买一本来。”

“颖悟侯写的?”

“颖悟侯写的什么书?竟然能让百姓如此开怀又惊奇?”

不多时。

皇宫中的鼓乐队、仪仗队,在前方奏乐开道,簇拥着一甲三名学子前后顺序骑马出正阳大门。

铜锣喧天,乐鼓齐鸣。

紧接着,二甲从东前门走出,三甲进士则从西前门离开皇宫,都有鼓乐仪仗开道,但一甲三名的地位和仪仗规制截然不同,高出不止一个规格。

狄昭昭坐在高大的骏马上,从正阳门出宫,又在前行过程中与另外两队东西向而来的进士队伍会合,当整个仪仗队成型,豪气贯日月,英风动大地,狄昭昭都一时间感觉心神激荡,风头无两。

整支队伍缓缓步入正阳大街,打头的就是骑在雪白骏马上的红锦色蟒袍的狄昭昭,他头顶簪花,乃纯金细丝雕琢的花瓣,饰以翠色欲滴的碧羽,轻缀银丝编织的流苏金线,配以一身蟒袍,当真贵气凛然,不容侵犯。

狄昭昭本就面容俊朗,偏白的肤色在锦红蟒袍、金碧簪花的衬托下,愈发明亮如晨光。

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眉宇之间的勃然英气,好生不凡。

一时间,许多手捧着春花的人,都将手中花枝朝今科状元郎扔去。这是春日喜花,若能挂在状元郎身上,便是祥云瑞气、鸿运当头的吉兆!

而此刻,出宫的官员们都陆续拿到了花高价从路人手中买来的,那本让人又笑又叫,简直匪夷所思的书作。

狄松实看到封面的一瞬间,面皮都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