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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溪知崩溃的叹了一口气,自暴自弃地挥了挥手:“那就麻烦乌兄了。”

“乌兄是来找晏如的吧?他前两天受了寒,现在正在房间里修养。”燕溪知带着祝凌往正确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拿眼神剜住凌怀里的那只戏精猫,如意的尾巴在祝凌的胳膊上拍了拍,然后……果断的换了一个方向,用屁股对着燕溪知。

态度可以说是相当嚣张了。

燕溪知:“……”

他气哼哼地撇过脑袋:“臭如意,你就作吧!今年开春我就去聘一只比你脾气更好的狸奴回来!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他掰着手指头算道:“到时候你的口粮、你的玩具、你的窝还有我的宠爱,通通都要分一半给它!”

“喵~”

用屁股对着燕溪知的如意在祝凌怀里优雅地伸了个懒腰,它用毛茸茸的头顶蹭了蹭祝凌的下巴,软软的粉色小肉垫按在祝凌的脖颈上,亲昵的意思表露无遗。

好像在说你敢聘新狸奴,我就敢找新主人。

这下燕溪知脸上的神情绷不住了,他彻底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最开始是晏如把你从雪地里捡回来,你亲近他我可以理解,但你吃我的用我的,不亲近我就算了,你对院子里照顾你的婢女比对我还上心!而且,你和乌子虚不是第一次见面吗,你怎么在他面前就这么听话啊?”

他悲愤道:“你吃的每一餐都是新鲜活鱼鱼腹的肉,一日三餐带宵夜,四季衣裳加玩具———”

祝凌听着燕溪知真情实感地和一只猫碎碎念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燕国的几个皇子都快为皇位打出狗脑子了,却没人对燕溪知出手。

小白云在意识空间里拉开了数据表,开启了测谎模式,在确定燕溪知此时说的话全都是肺腑之言,没有半句掺假的情况后,和祝凌一样陷入了沉默。

【他真的是燕王的儿子吗?】

这画风和燕王室整体都不搭啊!

在燕溪知单方面对如意的碎碎念之中,他们走到了观松院唯一的建筑前。这座建筑的廊下,站着一个人———明明才深秋,却披着一身厚实的斗篷,斗篷里延伸出的衣领,牢牢地包住了他的脖子。

他长得并不算高,但却有一种挺拔清俊的气质,头发规整地束在发冠里,眉眼温润柔和,只是面色冷淡,唇色浅白,莫名多了些疏离的意味。

“晏如!”燕溪知一秒结束了对如意的碎碎念,改为唤友人的名字,眉宇间都是高兴,但很快,他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本性,开始了新一轮的唠叨,“你身体还没好呢,少出来见风,每次出问题遭罪的还不是你……”

“我有分寸。”王晏如依然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他从廊下走出来,到了庭院中。

他的目光先在祝凌身上停了停,然后落在她怀里的如意身上,眸中似有异色闪动,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祝凌身侧,低声道:“如意。”

“喵~”

一直因为燕溪知碎碎念而烦得团成猫球的如意耳朵动了动,它将脑袋扭过来,看到了王晏如。

“喵!”

它又蹭了蹭祝凌的下巴,然后在祝凌怀里一跃而起,被早有准备的王晏如伸手接住。

“喵喵喵!!”

如意喵得又甜又急,像是在和他告状似的。

王晏如伸手给如意顺毛:“溪知,你又欺负如意了?”

“谁敢欺负它?”燕溪知也忍不住告起状来,“它简直就是一个横行霸道的小祖宗!”

他控诉道:“你又不喜欢在观松院里多放人手,它跑丢了,找它的人不够,还得我跟着去!我找到它了,它还嫌弃我!”

他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像如意这样看人下菜的狸奴!在晏如面前,在他府里的婢女面前,甚至在刚刚只见过一面的乌子虚面前,都比在他面前要听话得多!

王晏如道:“这么大个人了,和如意计较做什么?”

小白云在意识空间里默默地接上一句:【小猫咪能有什么错呢?】

王晏如和燕溪知说完后,又将目光转向了祝凌:“掌院要我闲暇时和你好好聊聊,免得你误入歧途。我起先一直不知是何意———”

他顿了顿,才道:“今日一见,总算是明白了。”

燕溪知好奇地看向他们的方向:“明白了什么?”

王晏如无奈:“溪知,你又不是如意。”

燕溪知:“……”

又被调侃了!

“我也在应天书院中读过几年,照理来说算你师兄。”王晏如脸上的神色柔和了些,眉目显得更加清俊,“子虚,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这样的王晏如倒是与情报里的截然不同,也许这就是自己人和外人的区别?

祝凌露出一点浅笑:“师兄自便。”

这就是默认下来了。

“你们要叙师兄弟的旧我不反对。”燕溪知拿眼神示意王晏如,语气里带着些微责备,“外面风大,对身体不好,还不如去暖阁。”

“走吧。”王晏如单手将如意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似是不经意地去拉祝凌,祝凌不闪不避,被他拉住了手腕,王晏如的手很冷,像一块从内到外散发着寒气的冰。

“师兄,要不你还是给我带路吧。”祝凌露出一点促狭的笑,“我可不是手捂。”

王晏如的语气里带了一点歉意:“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

祝凌笑着摇了摇头:“师兄倒也不必苛责己身,刚刚只是开个小玩笑。”

两人并肩向暖阁走去,只有燕溪知被落在后面,有点摸不着头脑。

好奇怪啊……晏如不是一直很讨厌和人肢体接触吗?

暖阁整格面积不大,但里面极为温暖,四个角上都放着被精美雕花罩子罩着的银霜炭炉。两面墙壁上挂着各种名家字画,风格迥异,但却又看着舒适和谐。

燕溪知虽然是最后一个进暖阁的,但他的状态却比任何人都熟稔,他先占据了暖阁中间桌子的一方,然后从靠墙的柜子里抽开几个格子,里面是一碟碟精美地宛如艺术品的点心。

他将这些点心一一端出来,改口改得无比熟练:“子虚快过来尝尝!这些都是我从府里带出来的!不是我自夸,我府里的大厨做的点心可是一绝,多少人想吃都吃不到呢!”

他招呼完了祝凌,又将右手边的一个碟子推向王晏如的方向:“知道你最近不舒服,这可是我让府里厨子特意研制出来的,虽然味道没有普通的点心好,但总比没得吃强。”

他一边说一边将趴在王晏如膝盖上的如意抱下来,这次的如意倒没有像刚刚那样喵喵喵地惨叫了。

“就知道只有在暖阁里你才不会跑。”燕溪知一边叨叨地念着,一边头都不回且熟练地抽开一个格子,从格子里摸出一条烤得焦香的小鱼干。他将那条小鱼干的尾巴拎在手里,在如意的眼前晃来晃去。

“喵~”

如意用爪垫扒拉着他的手腕,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伴随着如意“咔嚓咔嚓”吃鱼干的香甜背景音,祝凌开始啃点心,味道确实比她在其他地方吃的要好。

燕溪知看她这样毫无戒心地吃他给的东西,又开始有点恨铁不成钢了:

“你都不警惕一下的吗?万一我要对你出手,在糕点里放些什么,你就全完了!”

祝凌:“……”

虽然不能放在明面上说,但她的那些技能,可不是摆设。

小白云在意识空间里吐槽:【……燕溪知好像有操不完心的男妈妈。】

祝凌的意识小人无比赞同地回了一句:“确实。”

祝凌将手里的那块点心吃完,然后用帕子擦了擦指尖的点心屑:“我想不到你会对我出手的理由。”

“啊?”燕溪愣了一下,顺着她的话去思考了一会儿,发现她说的很对,“也是。”

“掌院让晏如做什么事,我大概也猜到了。”燕溪知说,“听我一句劝,我大皇兄真不是什么好人,你可能劳心劳力拼命付出,到头来还要被怀疑猜忌。不划算!真的不划算!”

“我知道。”祝凌颔首,他的目光转向连连摇头的燕溪知,“那你……也想当皇帝吗?”

“哐当———”

燕溪知手里的杯子砸下来,在桌上晕开一片深色。

“这可不兴说啊!”燕溪知宛如见了鬼似的,“我今天表露出一点想争的意思,明天我就能在府邸里横尸!”

他将吃完鱼干准备溜走的如意抱在怀里一顿rua毛:“当皇帝有什么好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多,吃的比———哦不,吃的还挺好的,但那也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我已经表明了绝对不争的态度,我另外几个兄弟为了表现自己的兄友弟恭,成天给我送东西,今天大皇兄送我大师真迹,明天三皇弟就送我百年前的古董,晚上又接到四皇弟送来的好马,第二天醒来又收到五皇弟价值不菲的玉佩。”他一样样派给祝凌听,“我父皇在时我是燕国皇子,不在了我是逍遥自在的闲王———光领禄米不干活,还有比这更快乐的事吗?”

他小声地嘟嚷着:“我除非疯了才去争皇位呢!”

咸鱼定位,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