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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乌屋喊着“我不想听”,趴到母亲怀里哭。她不是委屈今次联考没进前三,而是阿父告诉她,平城令那边求了没用,帮不了她进崔学馆。

胡乌屋的母亲皇甫静出身安定皇甫氏。

皇甫静一向随遇而安,无奈女儿从小好强,于是再恳求夫君:“能去其余三家也行啊,我们是去旁听,又不是做正式弟子。咱们这次带了不少长安特产,要不你多备些,再去和平城令说说?”

“我不!”胡乌屋仰起哭花的脸,使劲晃阿母撒娇:“我就要去崔学馆,只去崔学馆。我打听了,那个尉窈就是普通的民户子,她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欺负我们是外地来的吗?”

“你这是胡搅蛮缠!”胡国珍气道:“你敢保证今次联考考第一么?要是敢保证,咱家便是从敦煌来的,我现在也能立即给你求到崔学馆里去!自己不争气……”

“我怎么争气!阿母,你看阿父凶的,我怎么争气?长安城里夫子的本事,只顶得上平城的县塾,你们给我聘的夫子还不如长安城的夫子,他们教的我都学会了,可我还是考不好,怨我吗?我平日不勤奋吗?还能怎么争气?”

“不可理喻!”胡国珍摔门而去。

可是女儿呜呜的哭声啊……他就算躲到天边也能听见,唉,生来就是讨债的!起名时就起错了!

其实在几车“特产”面前,平城令没把话封死,想正常进崔学馆旁听肯定不可能,尤其《诗经》课程的名额,早让帝室子占满了,连各学馆考进前三的勋臣子都只能去王、郑、卢三馆。

转机是,崔学馆正筹备建立唱诗社,在各方权贵的努力下,说服了崔馆长招收一些侍童。

侍童平时的任务是抄诗,诗歌里描述的器具自有馆奴制作,但是给唱诗学子们发放、登记器物等杂活,得由侍童做。再就是教唱诗的女师喜好佛经,侍童或许还得抄些经文。

闲下来的时间,崔学馆允许侍童站在学舍外面听夫子讲课,能不能听清楚,那人家崔学馆不管。不过夏、秋二季里,训义等五个诗经学舍好在固常禽林讲学,那里空旷,方便侍童旁听。

胡国珍返回屋里,把这些讲给女儿听,提醒道:“这种机遇也只能求来一次,你要愿去,就别觉得受屈辱,别觉得我让你去给别人当陪读、当书僮,你到那里后必须收敛脾气不能惹事!”

胡乌屋抽抽泣泣地问:“那各个学舍讲诗的时候,唱诗社拘着我们干活,不让我们去听课怎么办?”

皇甫静笑着戳一下女儿额头:“你当各家送子女过去的权贵傻,还是当崔学馆傻?这是相互得好处的事,说是侍童,不过是崔学馆用此方法,拒绝掉不真心求学的孩童罢了。”

胡国珍赞许地看眼妻子,事到如今,只能进一步宽慰女儿:“平城令自家的女儿也在今回送进的侍童里。你好好想想吧。”

“不想了,我去。”胡乌屋破涕为笑,着急问:“那什么时候能去?”

“哎呀让你吵得头疼,耐心等消息吧。”

且说尉窈,下午过来崔学馆后,她先去夫子院拜谢恩师,而后得知游历讲学的日期定在六月,是因五月的大狩猎活动,恩师得参加。

离开夫子院后,尉窈去找郭蕴,二人又叫上崔尚和孔毨师兄,同学舍的另名女弟子柳贞珠,善义学舍的崔瑛,一伙人有说有笑去固常禽林看黑旋风。

元珩、亥也仁等帝室子早于此处玩耍,亥也仁隔老远喊:“尉窈女郎,元珩让我问你……”

元珩挑眉毛瞪眼:谁让你说实话的!

亥也仁瞪回去,继续笑着问:“他让我问你,你阿母平时打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