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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人不就在?这?”

傅应呈语速很?慢,饶有兴致地一字一顿,像是钝刀子磨着人的耳膜。

“怎么,看不够?”

“还?要私下偷偷搜我照片?”

……

谁!偷偷!搜你照片!

季凡灵劈手夺过手机,火速把界面关了,面无表情?道:“不是为了看照片,查查你在?做什么工作而?已。”

傅应呈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抬了抬下颌:“那你说,我是做什么工作的?”

季凡灵:“……”

草。

草草草草草。

当?时光顾着找照片了,完全没细看。

况且,傅应呈的高傲是刻在?骨子里的,并?不炫耀于人前,平日他从不和她说工作上?的事,她也知趣地从没问过。

“你,工作,就是,开公司……”

季凡灵像个被老师罚背书的学生,转着珠串,憋了半天,最?后顶着一张天塌下来也强撑的面瘫脸,生硬道:

“你干什么的,自己不知道,还?要问我?”

她说完,转身就走,耳朵热得发烫,没敢看傅应呈的表情?。

只?听见?身后传来,压得低沉悦耳的,一声闷笑。

*

季凡灵板着脸走到一边,低头恶狠狠地退出?百度,把照片发给周穗,周穗可能在?忙,没回消息。

倒是店员姑娘见?她换上?了大衣,热情?开麦:“哎呀!好漂亮的妹妹,这件扣子不系更好看呢,最?好这样敞着穿……”

店员替她解开扣子,惊讶地发现她里面穿着一件旧巴巴的秋季校服外套,蓝白色,带拉链的那种。

“这是……学校校服?”

季凡灵抬头,毫无感情?地棒读:“我爱一中一中爱我。”

在?旁边挑衣服的傅应呈闻声,仿佛心情?很?不错似的开口:“给她拿几件内搭。”

店员立刻:“好嘞。”

店员姑娘一口一个“漂亮妹妹”,笑眯眯地连哄带骗,季凡灵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塞了几件打底衫,然后被推进了试衣间。

几分钟后,季凡灵拉开帘子。

店员抬头看来,噗嗤一声笑了,点着自己脖子中间道:“穿反啦,那是后颈的扣子……我来帮你穿。”

她是个大方的北方姑娘,见?女孩年龄不大,同行的又是个男士,没法帮忙,便钻进了试衣间。

季凡灵张了张嘴,局促地后退了两步,背抵上?墙。

她下意识抗拒过于亲密的距离

但又不想表现出?自己的抗拒。

她还?在?僵硬,姑娘已经麻利地上?手帮她脱衣服了。

衣服撩起来的一瞬间,季凡灵回过神,仓促喊道:“等下……”

“啊!”店员像是被烫到一样,叫了出?来。

被吓到的叫声在?安静的店里异常突兀。

傅应呈放下手里的东西,蹙眉看去:“怎么了?”

另一名男店员赶忙跑向试衣间:“出?什么事了?”

狭小的试衣间里。

季凡灵垂眼,扯下衣服,遮住自己身上?狰狞的疤痕。

她面前的店员姑娘打磕巴道:“没事,别进来!”尾音不自然的发抖。

反而?更可疑了。

“你、你没事吧?”她小声问女孩。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季凡灵掀眼,慢吞吞道。

“你这些伤是……你有没有危险?”店员慌忙掏出?手机,“需要报警吗?我们店里有监控,你相信我,你是安全的。”

季凡灵按住她的手:“我没事。”

“是不是跟你一起来那个人做的?”店员惊怒交加,“我刚似乎看见?他逼问你了。”

当?时她在?远处取货,听不清两人说话,只?远远看见?女孩低着头,头顶只?到男人胸前的高度,纤细的背影僵硬不安。

男人大约一米八七左右的身高,看人时漆黑的眼居高临下。

虽然长?了张英俊的脸,可并?没有什么亲和力,反而?是冷淡又薄情?的面相。

脱下的毛呢大衣被他挽在?臂弯里,绷紧的衬衣下手臂肌肉线条优越,有明显锻炼过的痕迹。

凸起的指节、腕骨、喉结、手背上?的青筋,处处蕴着力量感。

……那样的体型差距。

好像一只?手就能把女孩牢牢制住。

“他是不是一直掌控你、威胁你、虐待你?说起来刚刚他也不让你自己挑衣服,不让你拍照,你背对着他的时候,他都一直盯着你看!”

店员越说越激动:“是不是你不听话,他就打你?那些疤是不是他留下的?天哪你是未成年,他怎么能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季凡灵:“……”这他妈都是哪跟哪。

傅应呈风评惨遭被害。

“确实?,他看起来不像好人。”

季凡灵捏着衣角,别扭地撇开视线,“但他其?实?人挺好……很?好的。”

店员将信将疑:“真的?”

“嗯,谢谢你。”季凡灵看着她,就好像看着当?年发现她身上?一点点小伤就哭得跟个兔子似的周穗,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胳膊,摆出?姐姐的口气,“那些都是我十年前受的伤。”

“……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

店员姑娘出?了试衣间后,笑着跟店里的顾客解释说看到个小虫子,已经解决了,不必担心。

傅应呈扫了眼仍然关着的试衣间门,没信半点她拙劣的谎言。

另一名男店员跑过去,低声道:“怎么回事?你不是不怕虫的么?”

那店员姑娘自知瞒不过去,只?好道:“那女孩身上?有伤痕。”

借着货架的遮挡,傅应呈不动声色地往他俩的位置走近了些。

“客人有个疤怎么了,你叫什么?”男店员不以为然,“多不礼貌。”

“你懂个屁!”姑娘急了,“那是一个疤吗?横七竖八,新的旧的,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像是刀割的,像是皮带抽的,又像是烟头烫的,哎我分不清,你不知道多吓人……”

“卧槽,这么严重?要不要报警啊?”

“不用,她说都是从前……”

后面的声音压得更低,听不见?了。

货架后,一声不吭的男人低着眼睫,眉眼沉沉。

眼底如晦暗的阴云缓缓覆盖。

“从前”两个字,好像一支逆向的箭。

将思绪扯回十年前,那个冰封的冬夜。

他第一次去季凡灵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