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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凡灵叹了口?气,站起身?:“我还能有不会的?”

“那?太好了,”苏凌青笑吟吟道,“你随便打,不要有压力,就?是玩玩儿。”他转过头吩咐,“沈枝你跟她说下规则,别欺负人小姑娘。”

“知道了知道了,你走吧,话那?么多。”

沈枝笑眯眯道,“你最?好别回来了,我们?巴不得跟灵妹妹打。”

苏凌青笑骂:“你想?得美。”

季凡灵坐上桌。

关婧温和道:“你从前打的是哪里麻将?我们?规则可能有点特别。”

“庄家翻混儿牌,带杠不带吃碰,点炮包庄,门清翻倍,烧庄翻倍。”

女孩耷拉着眼皮:“你们?打的时候,我听了一点,没什么特殊的,还有别的吗?”

周围几个大人面面相觑,迟疑地嗯了长长一声。

季凡灵按下自动牌桌上的按钮,在骰子咕噜噜滚动的声音中,淡淡道:“那?就?打吧。”

*

原本?苏凌青只是去办件小事?,顺带接机。

谁知飞机晚点,一晚就?晚了三个小时。

如果是平时干脆就?不等了,不过这?次聚会的主题就?是给傅应呈接风洗尘,请客的又是苏凌青,哪有不等他俩直接开席的道理。

一等就?等到八点多。

急促的脚步声纷乱在门外?响起,大门推开,苏凌青姗姗来迟,哭笑不得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飞机晚点,大家久等,还在打呢……”

谁知麻将桌一下子就?炸了,三人七嘴八舌地开口?:

“你还知道回来啊?”

“傅总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苏凌青可真会找人替他啊!”

“灵妹妹上来就?连坐十三庄!而且胡得都贼大!不是清一色就?是海底捞。”

“凌青输的她全?赢回来了吧?应该不止。”

“哪止!除了你开一盘,我开两盘,其他全?都是她在开!”

“我看苏总今天是有备而来,先故意示弱,然后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心机,太心机了!心机得令人发指!”

苏凌青被千夫所指,意外?极了,抬了抬眉,快步走来。

他一手撑着季凡灵的椅背,一手拉开她身?前的抽屉,扫了眼筹码,笑了。

“诶唷,大丰收啊,感?谢灵妹妹,一会儿我折现给你。”

“不用。”

季凡灵淡淡道,“我替你打,输赢都算你的。”

苏凌青笑:“看来今晚这?顿饭不算是我请的,算是我们?季总请的。”

季凡灵站起身?,没什么留恋地让位给他。

苏凌青原本?站在她身?旁,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一站起来,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高挑男人。

可能是将近半个月没见。

从记忆里,屏幕中,乍一下出?现在眼前,还是有种骤然拓进眼底的冲击。

傅应呈刚从飞机上下来,穿得单薄,浸着夜风的寒凉。

量身?剪裁的黑色风衣,下摆过膝,轮廓硬挺,衬得他比例极为高挑优越,轻而易举就?吸引了目光。

傅应呈隔着人群,眼瞳黑漆,盯着她看。

或许因为舟车劳顿,他身?上带着股很明显的阴沉倦气。

男人视线在她的眼睛,眼下结痂的伤疤上滑过,最?后定格在她唇边的烟上,猝然冷了下去。

之前苏凌青说想?约季凡灵出?来玩,傅应呈没有阻拦。

他以?为苏凌青心里多少有点数,带她去做羽毛球这?种健康积极的活动。

谁知一上楼,就?看到女孩一条腿屈着,不拘小节地踩在凳子上,气质又痞又恹,浑然一体?。

嘴里叼着烟,吞云吐雾,手里熟练地抓打着麻将。

还胡了。

看来他不在,人过得还挺滋润。

其他人还在热火朝天的寒暄,熊庄说十一个小时的飞机,又晚点三小时,傅总辛苦,苏凌青插科打诨说我也辛苦,沈枝笑骂说你辛苦个屁,灵妹妹替你大赢特赢,你坐享其成。

周围吵吵闹闹。

两个人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季凡灵:“……”

她太清楚傅应呈眼神的意思。

可恶。

不就?偷偷抽了根烟。

谁知他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时候回。

女孩心虚地低下视线,走了过去,走到傅应呈面前。

她认命把抽了一半的烟从唇边摘开,自觉上交,直直递了过去。

傅应呈一言不发,冷冷接过,低头,衔在了自己唇边。

两个人从头到尾不说话。

动作却如此自然,如此熟练,如此默契。

一瞬间,仿佛按下开关。

周围所有人齐刷刷哑声。

安静得像是死光了一样。

……

他们?没疯呢吧?

从旁观的视角看,女孩抽着烟突然不想?抽了,随手把烟丢给傅应呈。

以?傅应呈的洁癖程度,这?种带脏的东西碰都不会碰,不发火就?算好的,可他居然一声不吭地接了。

接了也就?算了,他还放嘴里了。

……

他抽她抽剩的!

这?是什么概念!

怎么。

她是傅应呈祖宗???

几秒过去,愣是鸦雀无声。

在场唯一一个做了心理准备的苏凌青咳了咳,率先找回自己的声音:“都愣着干什么,去楼上吃饭吧,早吃早回。”

一群人懵懵懂懂地上楼去了,一路忍不住互相使眼色。

有的暗地里用胳膊肘捅苏凌青的腰,逼问女孩什么人啊,苏凌青嬉嬉笑笑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正面回答。

坐上桌大家就?不好再问,自觉把傅应呈身?边最?好的位置让给了季凡灵。

季凡灵对餐桌座次尊卑毫不敏感?,没什么反应地就?坐了。

她这?理所当然、毫不推诿的一坐,立刻引得沈枝和熊庄对视了一眼,两人大脑同时飞速旋转。

姓季。

难道是前年退休的季局孙女儿?

不对,那?家没有女儿。

难道是年初从港城迁回来搞新能源的季家?

不对,年龄对不上。

那?她到底什么来头?

张口?闭口?傅应呈。

真他妈要把人逼疯了。

几人暗自腹诽,在傅应呈面前却并不乱打听,和平时一样,聊些工作啊旅游啊球赛啊各家八卦什么的。

季凡灵插不上话,就?只能吃饭。

她向来吃饭没耐心,习惯性盯着傅应呈看,一旦傅应呈不注意,就?偷偷塞一大口?进嘴。

傅应呈偏头,警告地看她。

季凡灵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端杯,囫囵灌了几口?果汁。

旁边的沈枝眯着眼,更疑惑了。

这?两人在饭桌上眉来眼去的,你看我我看你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政界遍地是人精,他自打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会看家里老爷子的脸色行事?,此时却愣是看不出?这?两人在干什么。

苏凌青见他眉心紧锁,老狐狸似的笑,搂着他的肩膀凑近了:“兄弟,给你个建议。”

沈枝:“你说。”

苏凌青:“别瞎琢磨了。”

沈枝:“……”

苏凌青高深莫测地举杯,挑了下眉:“信我,你猜不到的。”

沈枝:“???”

除了傅应呈滴酒不沾,桌上几人都喝了点酒,说说笑笑,连傅应呈也难得姿态放松,偶尔接几句闲聊,并没有急着结束饭局。

过了会,季凡灵觉得头有些晕,站起身?,准备去洗手间冲把脸。

她还没走出?门,就?一声闷响,倒在了地上。

几人同时转头。

“季凡灵?”

傅应呈脸色骤变,最?先站起来,但?他坐得位置最?靠里,出?来得慢了。

苏凌青先冲到她身?边:“灵妹妹,怎么回事??”

女孩自己坐了起来,表情平静:“没什么,绊倒了。”

“没摔着吧?”苏凌青蹲下来,焦急看了眼她的腿,“被什么绊倒的?”

“没摔着。”季凡灵慢吞吞地回答,“被自己的脚绊倒的。”

苏凌青:“……”啊?

傅应呈赶过来,眉心紧蹙地盯着季凡灵的脸。

苏凌青笑了笑:“没摔着就?行,起来吧赶紧。”他伸手要扶她。

谁知他的手刚伸出?去,方才还有点茫然的女孩眼里闪过一丝警惕,立马动作敏捷地爬起来,躲开他的手。

但?她平衡不稳,躲得太凶,脚步踉跄,差点把自己又绊地上。

她没摔在地上。

倒是摔进一个温热的怀里。

女孩额头重重地撞在傅应呈胸膛上,男人伸出?手扶她,她这?次没有躲。

细白?的手指隔着衬衫的布料,紧紧地攥住他的胳膊。

透着点,无意识的信任。

傅应呈眼神很轻地一软。

但?又立刻发觉季凡灵不对劲。

平时女孩不太会直视别人,总是低着眼,此时却仰着头,那?双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雾蒙蒙的。

季凡灵笑了下:“谢谢你啊,傅应呈。”

一股甜腻的玫瑰酒香在她唇齿间呼出?,滚烫地喷在傅应呈的胸前。

傅应呈抬头,脸色冷下去:“她喝了酒?”

“是酒吗?我以?为是果汁呢?”

坐在季凡灵左手边的关婧,伸手端起女孩座位上的空杯子,凑近鼻下闻了闻:“还真是酒。”

“服务员,她喝的是什么啊?”沈枝打了个响指,问道。

候在旁边的服务员拿了个空了的易拉罐过来:“是这?款玫瑰味的鸡尾酒饮料。”

“谁给她点的酒?”傅应呈声音冷下去。

“……额,好像是我,”

苏凌青慌张解释,“我当时也没仔细看,就?随意点的一瓶……十二度,这?不是纯果汁么,她喝了多少……喝完了?没醉吧灵妹妹?”他关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