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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发的女孩沉静地盯着他,最终松开了手。

松田阵平毫不犹豫地调转枪口,对着前方的地面开了两枪。

子弹挟着火光,在脚步声拐过之前,暴烈地如流星砸向地面。

脚步声停下。

琴酒站在一步之外的地方,在火药和硝油味之间,闻到了一丝血腥气。

他皱起眉等了两秒,听见里面略微粗重的呼吸声后,才走进去。

先看见的是地上的一滩血迹。

带着墨镜的卷发青年靠着墙坐在血泊边缘,脸色苍白,胸膛剧烈起伏,手上紧紧攥着白色的药瓶。袖子、胸口甚至脸上都沾上了一点零星的血迹,但身上并没有伤口。

“你最好站在那。”青年沙哑地说,“Gin.”

松田阵平用生平最快地手速从邮箱界面切回通话界面,终于接通了萩原研二的电话。

毕竟他已经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再不接就来不及了。

“小阵平,开下门。”

“不开,你晚上睡不着还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他冷酷地说。

站在门外的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狐疑地后退半步,确认幼驯染的门口确实透出了室内的一点光亮。

“你房间里藏了人?”

“藏了尸体。”松田阵平懒洋洋地说,“敢进来我就供出你是同犯。”

坐在沙发的上的工藤优作:?

“……那这时候更应该一起商量怎么毁尸灭迹吧。”

过了一会,萩原研二吐槽的声音才从电话里传出,看似轻松的语调中却带着一点忧虑,

“那小阵平在房间里等着,我先去楼下看看怎么回事。”

萩原研二真的离开了。即使他们两人都知道,萩原研二离开并不是因为没听出松田阵平另有隐瞒,而是出于对松田阵平的信任。

“这样和他说没问题吗?他似乎听起来很担心。”

被忽略半天的工藤优作真的给自己泡了一杯红茶,但喝了一口就不太适应地放下,

“还是你真的想让他帮你做点什么?“

“那你呢?“松田阵平重新抬起头,看向端着红茶杯的年轻男人,

“你都已经报了警,为什么还过来找我?难道推理小说家还兼职自己小说中的侦探,要在警察来之前,条条列出我的疑点和破绽,先逼我认罪?”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清晰地看见这个从容的年轻作家表情短暂空白了一秒。

大约是推理生涯中从来没见过像他这样配合的……凶手吧。

但这时候去狡辩实在没有意义。

广播里那个丢了钻石袖扣的男人,也确实是他解决的,叫石井祐辅。

来日本之前,松田阵平粗略地看过一遍这边组织人员的情报,石井祐辅是枡山集团旗下一个子公司的高管,也是皮斯科的下属。

就是那么巧,他千挑万选的地方,最后正好撞上了皮斯科的下属设陷阱钓出叛徒。

松田阵平不是不能更理智些,当做没看到直接离开,毕竟他现在是松田阵平,他的身份一旦暴露给组织,必然会影响到萩原研二和他们各自的家人。

可听到对方点出对面的人日本公安卧底身份,他还是没办法旁观下去。

hiro那家伙,就是身份暴露所以被当做叛徒吧。

如果当时有人救下他就好了。

心中升起这样的想法时,松田阵平忍不住动手了。

虽然救了人,但是他也并没有暴露自己的长相。毕竟日本不同于其他国家,还有一个记忆不全的自己在,本地的官方组织来查的话不要太容易。

结果因为不放心hagi先去找了一趟对方,就被人发现了破绽。

假如面前的人不是那个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推理小说家,或许就不会有这个麻烦。

根据松田阵平的记忆,接下来的几年里,对方的名气只会越来越大,除了小说以外,他推理能力和洞察力同样是世界顶级的水准。

故意和萩原研二搭话,被发现的血迹,广播响起时投在他身上的视线,和晚上响起的警笛声。

松田阵平从那位BOSS身上学习到的极为重要的一点,就是绝对不会盲目乐观。

既然事情已经出现了纰漏,那就不能指望对方发现的不够多。

“因为我想知道你就不担心吗?”年轻的作家目光扫过他的脸,“明明猜到我会报警,为什么你不离开,甚至还睡了一觉。“

工藤优作听到广播后,就去了楼下前台,迅速确认了丢了钻石的人是哪位房客,又说服了酒店前台联系那位客人。

但是不出他意料,电话无人接听,客房里空无一人。

他顺着踪迹追查下去,在停车场的监控死角发现了一点零星血迹后,更加确认对方已经凶多吉少。

单凭这点报警还有些勉强,但是他的那点微薄名气,加上警视厅的熟人,在这时候也稍稍发挥了作用。

工藤优作本可以等目暮他们到了,再和松田阵平对峙。

没错,是对峙……

他是真的没想到,松田阵平会当着他对自己的同伴开玩笑般说出藏尸这种敏感的话。

又直截了当地对他承认了杀人的罪行。

“松田先生,是觉得我找不到可以定罪的证据?”

工藤优作将白瓷茶杯放在玻璃茶几上,红褐色的水面轻轻摇曳,将光线扭曲成纠结的一团,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松田阵平这个人。

明明可以推断出来的信息很多,但每条和每条都不能完全对应,有时候甚至会拐向截然相反的结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未免太看不起警方的能力了。”

“啊,我没有这么想。”

卷发青年的神情有轻微地恍神,像是从遥远地地方抽回思绪,“但这不是证据的事情。”

他走到窗边。

微风抚过他的衣角,让工藤优作注意到他腰间隐约的手枪轮廓。

“要有罪行,证据才有意义。”

工藤优作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就察觉到松田阵平话中的隐藏含义。

他当即拿出手机,恰好,毛利小五郎的电话打了进来。

男人不爽的声音响起:

“工藤,你搞错了,石井祐辅刚刚亲自打电话过来退房了,还骂了联系他的警察一通,说我们大半夜骚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