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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受限自身晕船,在江东、荆楚之时,常统兵于山间作战。盖或是打山越打多了,南方各种山区都钻过,反而对山地作战有独特的见解。

张飞独门秘籍也不是其他,即找小路,钻林子,绕到敌寇身后,寻找破绽,给予致命一击。

然这种用兵方法看似简单,却有难点。如霍去病、李广同时都北击匈奴,为何李广老是迷路,霍去病却是自带GPS。自当是霍去病细节、治军上与李广众不同,甚至可以说这就是天赋,没什么办法。

在北方驰骋多年的张飞,通过多年研究,学习了霍峻的鸳鸯阵,故而在山林里也折腾出门道来。虽然不敢自称为‘山地霍去病’,但对付韩遂这种关西将领,张飞或能称道一二。

张飞原本帐下有三万兵马左右,两万左右为吴楚士卒,一万人为益州兵马。入汉中以来收编不少汉中兵马,汉水对峙又伤亡两三千人。

今张飞留两万多人留守汉南大营,由陆逊、辅匡、庞统等人坐镇,迷惑汉北的马超。他自己则与吴兰率八千精锐翻山越岭,从阳平关走山道至金牛道。

米仓、金牛、祁山三条蜀道,并非完全独立,而是互相通达,从米仓走小路可至金牛,金牛也可至祁山道。

阎圃所说的小道,即米仓至金牛的间道,称白水间道。历史上陆游走此道时,曾作《题木瓜铺》一诗。

张飞抄小道而走,以阎圃为随军参军,汉南山民为向导,帐下随行军士多是善于山地奔走之卒。

在山民的带领下,张飞所部沿着山道崎岖而行,从米仓道走间道至金牛道,奔走四五日,又从汉水上游渡至韩遂身后。

夏风呼啸,漫山遍野的树木沙沙作响,犹如潮水般涌动。幽深曲折的山道间,八千南卒蜿蜒而行,旌旗尽伏,鼓号静默。

“将军有令,停止进军!”

骑术精湛的骑卒负旗而驰,将张飞的军令传递下去。

“休息!”

在各部将校的命令下,八千步骑士卒分散至山林间休息。

此时在大军前山的山腰上,张飞、吴兰、阎圃三人在树木的遮掩下,窥视阳平关外的作战。

粗大的手指,拨开树干,露出黝黑的脸庞,那双铜铃大小的眼睛,透露出一丝狡黠。

“将军,韩遂所部在那围攻阳平关。”阎圃指向山脚下发生的战事,说道。

张飞寻声望去,却见狭窄的山道上,韩遂帐下的兵马沿着山道分布,犹如蚂蚁般聚集,或在汉水河畔休息,或是在山坡间休息。旗帜插在地上,任凭谷风吹拂,周边军士多有松懈。

在队列的前方,两三千名陇西精锐攀援山岭,试图翻越北侧的山岭,从而绕过阳平关。然杨任屯兵于山丘上,凭借地势的险峻,弓弩的强劲,与陇西兵奋勇作战。

见韩遂兵马如此布置,吴兰兴奋说道:“将军,老贼兵马顾于前,中后军士无备。我军从山上直击,必能击败韩遂。”

一向急躁的张飞,反而沉住了气,说道:“韩遂深得陇右羌、氐人心,今日若不能一招制敌,仅是将其击退。韩遂又可招引兵马来攻,且看能否找到韩遂,寻机将其斩首。”

阎圃看了眼张飞,暗叹刘备帐下素以少谋著称的张飞都如此出色,那主持金口大战,火烧江汉的霍峻,又是何等风采?

“将军!”

斥候从山岭弓腰奔走而来,说道:“找到韩遂所在了!”

“在哪?”

张飞扯住差点摔倒的军士,沉着声音问道:“韩遂在哪?各军分布如何?”

斥候喘着气,透过树枝指去,说道:“韩遂身在阳平关外二三里外的那个草亭当中,左右有凉陇武士保护,有‘韩’大纛旗。前军二三千人,中军约莫四五千人,后军约三四千人……”

韩遂留阎行守沮县,自己率两万军士进取阳平关。然韩遂并未全军出动,而是大营留有几千人,乃是前些日作战轮换部将,今日韩遂率万余人进攻阳平关。

张飞眯着眼力辨认韩遂的大纛旗,在斥候的指点下,终于发现韩遂的踪迹。草亭被凉陇武士所簇拥,亭外的纛旗硕大,周围有金鼓乐手擂鼓。

粗略估计了下,见与斥候所报差别不大,张飞心中不由放下了心。

扭头看向左右,张飞说道:“韩遂所部北近山岭,南靠汉水,兵马陷于险地当中,今可击也!”

“吴兰,待军鼓声响起之时,率部截杀山谷后军。飞率本部杀入中军,直取韩遂。”

“将军,可要遣人为使知会阳平关。待出战时,让杨任出关掩杀韩遂兵马。”吴兰建议道。

“不必了!”

张飞观察着山脚的动向,说道:“我军出发时,伯言已命人安排了。”

说着,张飞看向阎圃,贴心说道:“战场刀剑无眼,我且留下百人精锐与先生。时鼓声大作,先生与军士于山上点起篝火,惊吓韩遂所部。”

“多谢将军!”阎圃感谢说道。

随着时间流逝,太阳逐渐西斜,天边的云霞被染成红色。

草亭内,韩遂看着前方焦灼的战事,脸色愤怒,呵斥说道:“围攻阳平关二十余日,军士死伤众多,你等莫非被女人软了脚吗?”

田乐委屈说道:“将军,阳平关当为天险,我军强攻多次无果。马超言于关内助战,今时也不见身影。怕不是马超借张飞之手,用来消耗我军兵力。”

韩遂冷笑说道:“马超岂敢有此意?今他巴不得我军早日入汉中。”

成公英劝道:“将军,怕是马超被张飞拖住,难以相助我军。今欲破阳平关,非一日之功,当从长计议啊!”

韩遂顺着台阶而下,沉声说道:“今兵马疲惫,且当撤军,明日作战,谁敢胆怯,我必斩之。”

“诺!”众人拱手应道。

韩遂起兵三十余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在陇右坐视董卓、王允、郭汜等人败亡,怎不知阳平关难破。今他也想撤军,但不好亲自说,只得通过左右亲口所出。

就在韩遂鸣金撤军之际,忽然山岭间有剧烈的鼓声响起,继而山上点燃起了浓烟。

“什么声音?”

韩遂虽然年老,但耳朵尚且好使,询问左右道。

成公英跑出草亭,寻声观望而去,惊恐说道:“将军,山后大火。”

“怎么会有大火?”

“莫非是敌寇兵马?”

望着山岭间惊起的飞鸟,树林间飞舞的旗帜。左右众人交头接耳,惊慌说道。

“可是张飞来兵?”

“不可能!”

韩遂走出草亭,果断否决说道:“张飞身在阳平关内,除非他能插上翅膀飞过来!”

下个瞬间,崎岖的山岭间传来张飞那魔性的笑声。

“哈哈哈~”

“韩遂老贼,可识得燕人张翼德否?”

“还不速速下马受死!”

惨遭打脸的韩遂没有气愤,而是面露惊骇,失声说道:“张飞怎在此处?”

“走!”

“将军速走!”

韩遂牵过左右的战马,招呼左右军士,翻身便欲逃走。

此时山岭间八千精兵从山岭间冲杀而下,韩遂的兵马虽多,但队列却是无备,见遭遇伏击,唯有仓皇迎战。或如那些来自羌氐部落的羌兵,寡有军纪,见形势不利,便欲逃窜,山道间军士慌乱一团。

这便是张飞的聪明之处,兵分两部突袭韩遂中、后两军,利用奇袭引起恐慌,而不是堵住韩遂兵马的退路,逼关西兵马背水一战。

韩遂顾不上撤退的前军,翻身上马,率数百名亲信沿着祁山道方向撤军。

张飞岂能如韩遂之意,手持长槊,率领两三百骑,于山道间奔驰。

“韩遂老贼,休走!”

因山岭有兵马杀出,韩遂率骑卒沿着汉水河畔逃窜,回头望去却见张飞持槊从草亭方向杀出,率骑猛追,隔着几百人的兵卒,朝着自己呐喊。

韩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有兵马阻挡张飞,当速走。”

然不等韩遂松口气,接下的一幕让韩遂又惊慌起来。

张飞所率的骑卒奔驰迅猛,声势浩大,奔如迅雷。就在韩遂说话间,张飞一马当先,手持长槊,拨开刺来的长槊,借着战马的冲击力,锋利的槊锋直搠凉州兵胸口,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

鲜血的滋味刺激张飞的嗅觉,让他愈发兴奋,反手拔槊,继续左右搏杀,所到之处无一回合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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