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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霍峻的理由,他在信中这般表示,蜀将轻佻散漫,难以为大军依仗。今大军出征,张飞若爱鞭挞将士,那些蜀将及部将恐会因此而生怨,让二人多加小心。

当然,霍峻亦给了刘、张二人写了相似的书信,希望让张飞有所防备。张飞大概是这番话听多了,收到信件,清醒时会记着,但一旦酒醉了,则将这些事抛之脑后。

今姚、郑二人临阵反叛之事,被霍峻书信预料中,难免让赵、王二人有所感慨。

赵昂神情忧愁,说道:“昔用兵时,得有陆、甘二君规劝,张将军或能收敛性情。今无陆、甘二君,张将军此番出征,时常饮酒,轻者谩骂左右,重则鞭挞将士,此非是大将之为。”

“今番西征,战局不利,受挫于马超,将校叛逃。既有马超骁勇之故,既有张将军因己短而遭败绩。今时归国,昂欲上疏陛下弹劾张将军,请陛下好生告诫张将军。”

赵昂虽是降将,但却是少有的陇右人士。刘备封赵昂为武都太守,再得到陆逊的举荐,赵昂进而升迁为督军,负责协调张飞与诸将的关系。故以赵昂今下的身份,确实有资格弹劾张飞。

王平不太擅长言语,担心说道:“陛下与张将军情同手足,督军欲以此弹劾张将军,恐或有不妥当啊!”

赵昂往嘴里灌了口温水,说道:“陛下虽与张将军情同手足,但却非昏庸之主。若因此而责怪昂,我当错识陛下为人。”

说着,赵昂隔着帐布听见了将士受鞭挞的哀嚎声,示意让王平出去看看。

王平起身出帐瞧了瞧,回帐说道:“张将军醉酒而发怒,正在鞭挞范疆。督军可要出营劝劝张将军?”

王平作为賨人出身,身份卑贱,之前劝阻张飞,可是差点被鞭挞。赵昂身份较高些,张飞或许有顾忌,不敢下手鞭挞。

“范疆?”

赵昂挑了挑眉,说道:“范疆可是与姚静、郑他二人关系匪浅?”

“嗯!”

王平点了点头,说道:“范疆常与姚静、郑他、张达等人樗蒲,其技法精湛,常赢得不少钱财。”

常年出征作战,缺少娱乐活动的军队便经常赌博,樗蒲类似后世飞行棋的一种。王平虽然不好赌博,但为融入集体,偶尔会下注几把。

赵昂捋须而思,说道:“范疆气窄而狡猾,非是良善之辈。今姚静、郑他二将反叛,我恐范疆会因张将军鞭挞而记恨,或会可能联络姚、郑二将,蓄意暗反。”

王平皱了皱眉,说道:“范疆追随张将军不短,今为张将军亲信左右,岂会因此而反叛?”

说着,王平犹豫几下,自我反驳说道:“然如督军所言,应当警惕范疆,以免联络马超,突变生事。”

“善!”

赵昂点了点头,说道:“今夜是为子均率部巡营,当盯紧范疆。若近日无碍,当是某多忧也!”

“诺!”

是夜,星空灿烂,明月悬空。

王平将帐下军士布置好任务,自己则亲率数人在中军周围巡视,凡有人员经过,他都瞄上几眼。

“嗯?”

昏暗的亮光下,王平得见范疆与张达二人正往大营而来,神情间露着紧张。

“范君、张君深夜入营,可是有要事?”

王平立即率人上前,拦住范、张二人,温声问道。

范疆有些紧张,笑道:“今被翼德将军鞭挞,肌肤疼痛难忍,难以入睡。大帐周围有未喝完酒水,特来喝几口,以便休息。”

张达似乎怕人知道,压低声音,说道:“俺觉得口渴,特来偷喝几口酒。”

王平见二人无异样,笑道:“二位当为某留些,断不可独自欢饮。”

“好说!”

“我给子均留些!”

范、张二人并着肩,笑着与王平分别。王平则是回望送别二人,接着带人继续巡视营地。

二人来到张飞帐前,范疆利用自己是张飞的亲信,以汇报紧急军事为由,轻易入了中军大帐。

大帐漆黑昏暗,唯有一盏油灯在那亮着,张飞躺在榻上,打着呼噜在那沉睡。

范、张二人对视一眼,放慢脚步,压低声响,生怕惊醒张飞。

范疆抽出腰上的匕首,匕刃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芒。

借着微弱的烛光,范疆隔着数步能看见睁眼睡觉的张飞。范疆虽有心理准备,但不争气的心脏却开始狂跳,双腿不由发软。

“你捂着嘴巴,我来割首!”范疆咽了口唾沫,说道。

“好!”

“范疆、张达!”

就在二人要上前时,帐帘忽然被人掀开,却是王平带着甲士入帐,高声呵斥道。

突然出现的王平,让恐慌的二人,直接被吓得瘫软在地。

酣睡的张飞直接被吵醒,看着眼前这一幕,先是懵逼了半响,继而看到范疆手上的匕首,似乎反应过来,抽出榻侧的长剑,指向范、张二人。

在众人凝视下,范疆灵光一闪,急忙跪在地上,说道:“将军,疆寻得利刃一把,特献于将军。”

张飞一脚踹飞范疆手上的匕首,骂道:“小贼,俺就知道你与姚静、郑他二人有联络。今日鞭挞你,看来是打对了,竟敢暗害我。”

“来人,将二人带下去!”

“诺!”

甲士带着二人下去,张飞则向王平了解事情经过。

之前王平拦下范、张二人,询问间感觉些许的异样,他无证据不好妄猜,故而让侍从跟在二人身后。

得知二人径直走向张飞所在的大帐,王平则是立马赶来,当场抓住欲行不轨的范、张二人。

得知事情经过,张飞摸着发凉的脖子,顿感劫后余生,感慨说道:“今时方知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若早听兄长之语,则无今下之事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