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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怎的跑来此处,好在其命有定,当为身兼两门之望的儒宗兵帅护持,只盼着尽快远离邙山,省得山中生乱啊!比如正在山中那人,就让人难辨深浅,若是因这蒙尘真龙而来,又是一桩麻烦。”

收回目光,祂叹了口气,直奔陈渊而去。“方才一瞬,地脉灵根皆被触动,但并未有乾坤扭曲之变,那施展之人若不是掌握了大神通,便该有至宝傍身,最次也是执掌了某位大能的信物,定然来历非凡,他如果执意要横插一杠,确实不好应对。”

想着想着,就到了林中寂静之处,邙山君一踏入此间,见得那道身着灰色道袍的身影,惊觉自己与山脉间的联系居然疏远、隔阂了几分!

“好个炼气士!灵染一方,至少是阴神有成!看这道士装扮,莫非也是得了《天官历包元太平经》的一部分传承?是道教一支?”

祂这心思起伏,却还不忘上前行礼,口中道:“敢问道友如何称呼?此来为何?”

陈渊转过身,只是一眼,便洞彻了眼前之人的根底。

神道山君,境界相当于修士的结丹之境,根底深厚,与山脉气息流转,周天一体,至少在位百年。

如此神祇,肯定消息灵通、所知渊博,是个打探局面的好目标。

“见过山君。”他笑了笑,道:“贫道洞玄子,乃一阶散修,闭关多年,方才出关,一时竟不辨时代,山君可否告知,今夕是何年?”

至于此地是何处?他方才小乾坤一扫,触动了地脉沉淀,已是知晓。

北邙山。

“啊这……”

邙山君想了许多应对之言,但着实没想到会是这个开篇,迟疑片刻,才道:“道友说笑了,如今自然是……”

他正待说,忽然脸色一变,猛地抬头。

陈渊同样抬头一看,见天上一颗星辰骤然大亮,放出莹莹紫光,接着便暗淡下来。

“苦也!真龙运衰之时,竟正好是他入得山中之时,这不是让我赶上了?”

抱怨了一声,邙山君冲陈渊行礼道:“道友,明人不说暗话,神州革鼎在即,龙位交替,以开乱世之先,道友该是有心要在今日的龙劫之中卖天子血脉一个人情,扭转道教被镇、儒门更上一层的势头吧?”

“?”

陈渊心中缓缓出现了一个问号,但对方竹筒倒豆般的吐露局势,本就是求之不得的事,他又怎会阻止?便只是笑而不语。

看着这高深莫测的笑容,联想对方的惊人修为、陌生面孔,邙山君只道自己说对了,继续道:“人道运势早定,将来神州撕裂,兵争各起,龙蛇起舞,儒门必然元气大伤,道教未必没有机会,就连兵者百家,乃至阴诡魔门皆有机缘,道友又何必急于一时?天子即将失位,神格一落,宛如凡人,还另有一番遭遇,其运衰衰,卖再多的人情,也是无用。”

他再行一礼:“本君将引天子离山,不沾此番因果,还望道友莫要出手。”

陈渊却道:“山君想得挺好,可惜,有些人未必会让你如愿。你要送人出山,却有人要在此处手刃衰运的天子,龙血一洒,因果难消。”他抬头南望,眯起眼睛,似在倾听。

邙山君一怔,掐指一算,脸色突变。

“不对,天数有变,临弱更易,儒门将帅与兵家凶魔居然都没与真龙碰面?这岂不是陨龙之局?这是何故?今日并无……”

他悚然一惊,看向陈渊。

山间之中,两个惶恐少年陷于林中。

一个倒地惊慌。

另一个战战兢兢的挡在前面,强壮胆子,颤声道:“尔等也是汉家郎,为何要弑杀君父?不怕天人交感,群神激愤,因果报应吗?”

对面是三个身着漆黑铠甲的汉子。

为首那个,身材魁梧,高有八尺,黄脸长须,拿着两根墨色雷锤。

他闻言就笑:“你这小小陈留王还有几分胆色,比后面的无胆天子强上几分,但说什么君父,却着实可笑,天数已变,天子位格将衰,哪里还能号令地上群神?某家也不与你争口舌,只管打杀了尔等,回去复命便是!”说完,扬手就是一锤!

轰隆!

大锤为黑风包裹,声震山间,一小半山林塌陷。

后面,有个高瘦之人,用尖细的嗓子道:“大哥真个杀伐果断,吾辈楷模!面对落难真龙,也是一言诛杀!”

黄脸汉子摇摇头,缓缓抬起大锤。

那锤子砸出的大坑中空荡荡的,哪还有人影?

“好胆!”那尖细嗓子怒道:“有人敢从中作梗!不怕染了因果业力,修为为天道所化?”

山林深处,邙山君收回手。

祂看着被摄来的两个少年,哀叹起来:“沾染了此事,真是祸根了?可若是让真龙死在邙山,莫说因果天数,便是这山中皇陵里驻守的冥将阴兵,都能闹出大乱子!唉,吾运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