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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渊闻言却道:“既然都合道成仙了,又何必再受苍天钳制,主动踏入灵仙界?”

“修仙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姚琴一副感慨不已的模样,“似陈王这等天资,每日皆有领悟,自然不会有这等烦恼,但如吾等这般一旦成仙,先不说那寻常洞天内的灵气,根本不足以承载太多仙人,要引得各方厮杀,就说成仙后,若无法继续领悟高深境界、玄奥,一旦原地踏步,除非离群索居,不与他人接触,否则因果纠缠,时时刻刻沾染有如瘟疫一般的红尘迷障,修为退转都是轻的,严重的,怕是坐化多年都无人知晓!”

顿了顿,他正色道:“但在大洞天便不会有这等危险,这其实也是诸多仙人去往洞天传道的风险所在,若不能成功传道,便要沾染凡俗迷障,若不成功,还要削弱自身,如此一来,都会谨慎得很。相比之下,这新生界域,尤其是几个小界融合为一的,因彼此之间天道倾轧,争斗不休,各处红尘气运不曾混合唯一,这凡俗迷障反而不甚浓烈,因此是最为适合传道之处。”

顿了顿,他才压低声音道:“如此,陈王该知道此地的珍贵了,陈王只要答应饶我一命,我愿立下心誓,追随殿下,征战那处崭新界域!为陈王前驱!”

陈渊听着,不由想到,在洞虚界内,还有几个原本的云门供奉,同样愿意为自己奔走。他心道:“因与死仙对战、加上合道契机,匆忙离了洞虚。若能在这灵仙界凝聚法相、道月,便也能杀回洞虚,不说扬了那死仙,最起码能将些许繁琐之事收个尾巴,理清了因果后,才好真正与洞虚拜别,毕竟我与洞虚界的缘分,大概所剩不多了。”

一念至此,他复又看向姚琴,忽然道:“若不是个新生界域,你大概是不愿意去的,因为所谓的红尘凡俗迷障。但说到底,你又如何能肯定,我能离了灵仙界,去往那新生界域?你既对这些如此了解,大概也是知道,这灵仙界不是那么容易出去的。”

他淡淡看着对方:“你不老实啊。”

姚琴讪讪一笑,正待开口。

突然,陈渊双目一片漆黑,屈指一弹,狰狞的青紫脸谱飞了过来,悬于姚琴面前。

姚琴一惊,从中感受到了浓郁的混乱、邪恶、堕落之力!

魔道之法!

心魔大咒!

他的脸色当即变了。

陈渊的声音悠悠传来——

“带上脸谱,立下誓言吧!”

当真是魔道邪派的作风啊,这陈王此番做派,让姚琴想起了他在未成仙时,与同道一同对抗那个称雄锦绣界、差点打碎界域隔膜的绝代魔君!

原来如此,陈王本是魔道人,但自从洞虚扭曲,成仙者又有几人正常?

“唉。”

叹了口气,感觉到镇压在身上的那股力量消散了许多,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坐起身子,将那脸谱戴在脸上。

“吾将奉于陈王,为其奔走,若要违誓,则跌落仙道,再为凡俗!”

脸谱贴面的瞬间,大咒如冰水般侵染身体,与誓言结合,那脸谱便化为无形。

这等心魔入侵之法,对于仙人而言并非难以阻挡,若不是自愿,也无法与誓言结合,关键就在于一个相互配合。

话说回来,终究只是心魔之誓,不是彻底支配,若是愿意损伤道行和位格,未必不能挣脱。但现在,陈渊需要的就是姚琴知无不言。

“可不是隐瞒,而是您没问,”感受到心神变化,姚琴苦笑一声,才道:“若旁人想要离去当然不容易,但您若离去,此界的苍天之道,怕是要欢呼礼送,又哪会阻止?”

“原来如此,你方才的投降之举,果然也只是诸多后手准备之一。”陈渊看着对方,神色如常,已然把握住了其人的心思,“苍天要对付我,并非一定要镇压或者消灭,若是将我排斥出去,一样也算成功,你用一个消息,几句空口誓言,便能让我离开灵仙界,一样能得苍天青睐。不仅如此,还能借我之力,离开灵仙界,真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好算计!好阳谋!”

被彻底看破了心思,姚琴也只能苦笑,他道:“什么都瞒不过陈王殿下您。”

“可惜,你从一开始,就打错了主意。”陈渊摇摇头。

且不说他来灵仙界是为了避免与那扭曲合道,不到一定境界不会贸然离开,就说那被陈渊觊觎封禁黄天的苍天时光本源,便意味着他与苍天必然会对上,甚至要损伤对方的本源根基,又岂能是几句话能诓骗走的?

倒是眼前这人,千般算计,最后赔了自身,若不想被削去仙道位格,等自己抽取苍天本源时,他或许还要为此征战一番,别说好处,不被苍天所咒都算好的了。

这么一想,留着此人还真有大用,其他人陈渊还真不好意连累。

不过,直面苍天何等凶险,怕是九死一生,这人知道这么多事,可不能浪费了。

想到这,陈渊又问:“许多洞天,显然是有仙人蕴养,但其主为何会远离?”他自然想到了勾陈界的那位黄龙大尊。

以如今得到的情报拼凑起来,已然直指一个大难——

勾陈该是那黄龙大尊证道洞虚,或者是以福德仙提前蕴养洞天种子,跨界而成,但为何其人会远离,以至于最后为蕴灵仙所趁?

“这也有几种说法,却非我所能尽知,只是听说和洞虚境难以成就有关。”姚琴说着,语气很不确定,“有传闻说,那些仙人多数是去寻失落的洞虚之境了。”

又是难以成就洞虚?

这洞虚若是个境界,怎么还能失落?

陈渊见姚琴似乎真的不知,也不追问。

正好这时,伴随着风吹衣衫的声音,几道身影接连落下。

正是内景山中前去迎击的几人。

张燕落地后,将袖一甩,将蓑衣老者与寽仙子便先后跌落在地,两位仙人居然滚落两下,狼狈万分,自是被封闭了胸中五气、顶上三花,虽还是仙人之躯,却无法力神通。

“士可杀不可辱!”蓑衣老者迅速起身,整理了衣衫,眼有怒意。

与之相比,寽仙子则是小心起身,打量了一圈后,就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姚琴,怒道:“姚琴公子,你做的好事!连同道之人都算计!莫非早就投靠了这群苍天弃子?”

姚琴见之,却不慌不忙,笑道:“寽仙子说笑了,我也是求胜心切,所以利令智昏,如今与两位一般,也为人镇了修为,沦为囚徒,你却来与我计较,这是作甚?”

“你!”见对方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等言语,寽仙子气得满脸通红,正要反唇相讥,却被一道符篆印在嘴上,失了言语之能,于是越发焦急憋屈。

施法静默了三个来袭者,张燕就对陈渊道:“陈王,苍天既有动作,此地也就不再安全,不知你可有对策?可曾从黄天之法中领悟出什么?”

除却张燕之外,向道人、罗仙人,连同那女仙子都是一脸惊奇的看着陈渊,对他能这么快自黄天悟道中清醒过来感到意外。

待听得陈渊说“略有心得”后,他们冥冥交感,知道所言不虚,便更加惊讶。

向道人是个藏不住心思了,闻言惊道:“这前后才多久,就能自黄天之道中有所领悟?而且那黄天法,还有三清禁制……”

“说到这个。”陈渊顿时来了精神,“三清禁制、天宫封印、地府加持,其能却是惊人,我若要打破这三家封印,该自何处着手?”他感悟黄天,得光阴镜之助,虽见到了本源,却也推不开大门,便是因为那三家封印。

张燕就道:“三清道脉、天宫与地府,乃是灵仙界的三大道统,自远古时传承至今,与苍天共治天上、天下与地下,因此他们三家的封印,与整个灵仙界的气运、万灵之念相合,除非能力压苍天、法破苍穹,否则就只能手持三家信物,才能化解。”

接着,他不等陈渊再问,便道:“这三者信物虽然不少,但一般分属三处,除非是足以动荡灵仙界的大事,聚集三家高层共商,否则贯穿天地人三域,若要寻之,还有许多波折、关卡,甚是繁琐,值此苍天动荡之际,更是困难重重。”

他似是猜到了陈渊所想,言语中竟有规劝之意。

罗仙人终于按耐不住,指着姚琴三人,对陈渊道:“陈王,这三人的来历,你该是算出来了,都是下界成仙之人,被苍天引渡上界,为的就是对付你。我等自这两人口中得知,他们还有援军,该是还有其他仙人被牵引过来,灵仙界所涉诸界不下双九之数,若其中仙人都被聚集过来,吾等人数再多两倍也是无从抵挡!此刻,绝不可贸然行动,当从长计议!至于参悟天道神通,更非首选之时。”

向道人也叹了口气,说道:“今时不同以往,陈王你当年逆反天数,便困难重重,那仙秦强则强矣,终是困于王朝气运,但群仙所在,若是太上宫廷,有天宫群神。更不要说地府众冥,亦有许多匪夷所思之能,便是自成一道的黄天大道,面对各方算计,都无从抵挡,陈王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哦?”陈渊听闻,却是笑了起来:“甚好,甚好,真乃喜讯。”

张燕奇道:“喜从何来?”

“我本有一招闲棋,落子于左道之仙,本欲擒来询问,但他眼下正好于群仙聚首,能省去许多繁琐,一蹴而就,岂不是一大喜事?”

“这……”

张燕一听,隐隐便知缘故,也是面露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