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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与二弟何干?◎

小厮被王氏吓了一跳。

战战兢兢回话:“小姐昨日在西市看到此物,认出是您的,便高价买回了,去出货的当铺一问,掌柜的说是有个丫鬟替她家小姐来当掉的。”

“哪家小姐?!”

王氏怒火燃起,抬高了嗓门,“她算哪门子的小姐!”

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这门亲事,谁料这丫头却转手把她赠的镯子当掉,还可怜兮兮地来认错!

本来与人有约,此刻也没了心情,气急败坏回了府,到府前,王氏停下来,命令随行侍婢:“今日的事不许说出去。”

回到院里,谢执正练剑,见她回来,诧道:“不是与大将军的夫人有约?”

武卫大将军都督中军,同时下辖中领军和中卫军,乃天子近臣,位比三公,谢泠屿便在其麾下。

日前,从不主动与京中贵妇结交的将军夫人突然邀王氏饮茶。

本是好事,可如今王氏哪还有这个心情:“不去了!气都气饱了。”

谢执习以为常,继续练剑。

见丈夫毫不在意,王氏算是明白了,他昨夜不是为了安慰她,而是为了哄好她,让她不去为难他的外甥女!

真是一个好兄长!好舅舅!

王氏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谢执肯定会劝她不了了之。

可她咽不下这口气!

*

次日请安时。

除了谢泠舟,其余人都在。

谢老夫人见崔寄梦神情颓靡,还在为丢了镯子自责,唤来管家:“传话下去,谁找到镯子,赏二十两!”

崔寄梦更内疚了,“外祖母,镯子是我弄丢的,这赏金该由我来给的。”

谢老夫人笑了:“好孩子,你那点银子还是留着买脂粉首饰吧,论富,你可比不过外祖母呦!”

好孩子,王氏暗自冷哼,哪个好孩子会把长辈的心意拿去当了换钱还撒谎?

谢执趁机安慰外甥女,“实在找不着也无妨,你舅母通情达理,不会怪罪。”

去你的通情达理!王氏更窝火了,深吸一口气,竭力压抑着怒火。

过去她就常因暴躁易怒把原本有理的事变得没理,这回她得长记性。

王氏强忍不悦,和声问崔寄梦:“怎么掉的?梦丫头可还记得。”

崔寄梦以为她问这话是为便于寻找,一五一十将摔跤的事道来,“当时朱嬷嬷还扶了我一把,只是我摔懵了,快到皎梨院才发现镯子丢了。”

王氏已有猜忌在心,无论她说什么都认为是别有意图,反问她:“阿梦的意思是朱嬷嬷知道镯子在哪?”

崔寄梦没想到舅母会这般理解,忙笑着解释说自己并非此意。

但朱嬷嬷还是被王氏叫过来问话了,众人都当她是寻物心切,且由她去了。

朱嬷嬷知道夫人脾性,并不担心,“表姑娘是摔了一跤,但镯子……老奴真没注意到,怪老奴老眼昏花,路没看清,连镯子丢了也没留意……”

她频频向崔寄梦弯腰致歉,把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朱嬷嬷跟了王氏多年,她越自责,王氏越觉得是崔寄梦心思不正,想诬陷她的忠仆,心中不悦堆满了,也忘了先前下决心要稳住脾气的事,她冷哼一声。

把拿镯子从袖中拿了出来。

镯子拿出来,众人皆面露惊讶。

谢泠屿高兴地凑到镯子跟前,“镯子找着了!这下表妹不用自责了,话说阿娘从哪找到的?我连湖里都搜了也没个影。”

话说完,王氏的脸色已然绷不住了,儿子竟为了给这丫头找镯子下水!她彻底冷下脸来,没好气道:“在当铺找到!”

往日王氏待她亲如女儿,因而崔寄梦根本想不到舅母会冤枉她,只惊讶道:“是谁拾到当了去?”

“下人私自当掉主家物品,是大罪。”谢老夫人拉下脸,沉声嘱咐管家:“去查查,究竟是谁!”

朱嬷嬷藏在袖里的手抖了抖。

她趁表姑娘不备偷走镯子,盘算着换些钱,还能报复大小姐——

日后夫人问起手镯,表姑娘若拿不出来,自然会被夫人怀疑。

可她没想到镯子会这么快出现在王氏手中,虽说这次她很小心,找了位在别府做事的表亲出面,但也保不准会出岔子。

还是先下手为强,夫人已经怀疑了表姑娘,不如添一把火。

朱嬷嬷作恍悟状:“难怪昨日老奴看到有婢女拿对牌出了西门,往当铺去了!”

这话一出,除了王氏以外的人都以为是府里下人作恶,老夫人厉声吩咐:“找来门房,问问昨日都有谁出去了!”

门房来了,“昨日出府的除了大公子,二公子,寻常采办的那几位,还有朱嬷嬷,和皎梨院的采月姑娘。”

朱嬷嬷口中婢女是谁不言而明。

厅内陷入安静,崔寄梦率先回过味来,反问道:“可嬷嬷您为何会知道她是去了当铺,难不成您有意跟踪我的人?”

朱嬷嬷诚惶诚恐道:“表姑娘这话是何意?您觉得老奴有意栽赃您?”

不等崔寄梦回答,她先跪下朝王氏磕头,“夫人!老奴冤枉!老奴见那婢女鬼鬼祟祟才去跟上去的……”

她抹了把虚无的泪,“但老奴不知道那是表姑娘的人啊!更不知道表姑娘当的竟是夫人送的东西……表姑娘,您把长辈送的镯子死当,还污蔑老奴!这哪是大家闺秀能干出来的事啊!”

“死当?”崔寄梦倏然抬眼,“舅母没说,嬷嬷如何得知是死当?”

朱嬷嬷意识到说漏嘴,但这问不住一个老油条,索性怒斥崔寄梦:“老奴不过随口一句,姑娘就咬着不放!不是心虚是什么?亏得老奴看在姑娘将来是二房主子的份上,对您像对夫人一般恭敬……罢了,有这样的主子,老奴就是饿死也不伺候了!”

说罢一甩手,从地上站起,捂着脸哭着要往门外走去。

将来二房的主子?王氏琢磨着这话。

这丫头还未嫁过来就已顶着张纯善面庞把人蒙得团团转,将来不得把她这婆母欺负得连骨头都不剩!王氏不悦地拦住朱嬷嬷,“嬷嬷别走,就算要走,也不是您!”

她转向崔寄梦,语气竭力平缓,以免被众人说成是欺负她柔弱,“当铺的掌柜也说了,来当镯子的是个大户人家的丫鬟,称是替主子来的。”

虽未直说,但也近乎点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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