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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二人双双凝眉,对视一眼,崔寄梦刚想开口,就被按住了。

谢泠舟站起身,揉一揉她的发顶:“我去看看,等我回来,别乱跑。”

崔寄梦点点头,无论如何,她对大表兄总是很信赖的,上次查玉朱儿时,因为害怕面对他而擅自行动险些误了事,她吸取教训再也不敢乱来。

谢泠舟不露声色开了门,走到门外问云飞:“是谁的宫婢?可有说。”

云飞一头雾水,他也不认识:“瞧着面生,一直低着头,但她的腰牌是表姑娘所在那处宫殿的。”

谢泠舟颔首:“同我去看看。”

说着唤来云鹰:“你好生守着殿里,我去去就回。”

云鹰自然知道主子在房里偷个了个人,他作为帮公子把门的“从犯”,自然要尽到职责:“公子放心!”

云飞见公子神色凝重,猜到可能有猫腻,难怪他觉得奇怪,表姑娘那般知礼的人,怎会越过二公子,私下约公子见面?

西月阁位于长公主所住殿宇和谢泠舟所住殿宇中间,是一座二层阁楼。

此时天色已暗,二人在西月阁前停下,谢泠舟用眼神示意云飞进去看看。

云飞紧了紧腰间佩剑,他在暖阁前站定,轻轻推门而入,暖阁有上下两层,下层是饮茶赏景所用,上层供临时休憩用。

暖阁第一层里外两间皆无人,云飞上了楼,二楼的情形让他大惊失色。

赵昭儿正半卧在矮榻上,双颊坨红,姿态娇媚,似乎提不起气力。

见是云飞进来,她亦惊诧,有气无力地问他:“怎么会……是你?”

明明是大房一道送汤药的那位奴婢告诉她,说表兄在此等她。

赵昭儿怀着希冀而来,没一会,就觉得无力,身子微微发热,陌生的感觉从身体里蔓延开来。但只是细微的异样,她以为是早先喝过十全大补汤的缘故。

她对上云飞复杂的眼神,讶异地问:“表兄不是说会在此等我?”

云飞皱眉,低声道:“有人称是崔家表姑娘传话,称有事要见公子。”

若在平时,他会直接出去同公子秉明情况,可在暖阁里的人是赵昭儿,他尚未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敢轻易下决断。

可赵昭儿一听这句话,如五雷轰顶:“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身体里的异样越来越明显,她的声音也气若游丝,浑身都在发烫,赵昭儿顿时明白过来,是母亲给她下了东西。

她捂着脑袋,竭力梳理这一切,为何母亲会突然带着她,一道送滋补气血的补汤去给大舅舅,还特地问起大表兄是否也受了伤。

大舅舅说不喜油腻汤水,命人送去给大表兄送去,母亲则热情地让跟着去,还开玩笑说务必盯着表兄喝完。

大舅舅在,赵昭儿不好直接当面反驳母亲,便跟着大房的丫鬟来了,为了自己那点骄傲,她仗着云飞对她有好感,嘱咐他千万别说是她送的,送出后也不愿在殿外逗留等待,在四处散步,留那位丫鬟独自在殿前等着大表兄喝完。

那位丫鬟回来了,告诉她大表兄猜出汤是她送来的,让她去西月阁等着她,赵昭儿深信不宜在此等候。

等了许久,见到的却是云飞。

她当即明白过来了,定是母亲不知用何手段,收买了随侍大房的丫鬟,按母亲对大表兄的了解,定会知道表兄是不会看在自己中了药就同她有所苟且。

所以母亲定然也在表兄汤里下了药。

她送汤时,云飞在场,只要他告诉表兄汤是她陪同来送的,表兄定能猜到此事与她有关,可她即便不能嫁给大表兄,也不希望在表兄眼里她是那样下作的女子。

赵昭儿拉住云飞,恳求道:“云飞,我求你,你不是喜欢我么?你千万别告诉表兄那汤是我送去的,你帮我瞒着好不好?”

她虽未明说,云飞也能察觉到汤药有问题,且看她如此震惊,此前应当不知情,她对他有过相助之恩,又是他心悦之人。

他到底不忍看她难做。

可公子喝了汤药,他也不能瞒着公子,低声对赵昭儿道:“我答应你,你在此等我,躲好了别出去,我一会就回来。”

说罢,他匆匆下了楼,在楼梯转角处步伐忽然顿住了步子:“公子……您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谢泠舟正立在门口等他,思忖的目光从他面上掠过,又恢复如常:“故而是谁冒充了崔表妹把我引来此处?”

云飞低下头:“阁中无人。”

他这话纯粹是在冒险,虽说公子一直信重他,对他说的话不加怀疑,但他不确定他在二楼和昭儿小姐说话时,谢泠舟可进了阁中,是否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决定赌一把:“公子,属下忽然想起,今日的汤药可能有问题!”

谢泠舟记得自己用银针试过无毒,可事关崔寄梦,即便云飞是多心了,也不得疏忽,他面色凝重转身快步往回走,一面问:“你没验过?”

云飞被问住了,身为贴身护卫,端进主子房里的每一份吃食,都会经由他检查一遍,今日他自然也是查过的。

那份汤药并无问题。

今日之事蹊跷太多了,昭儿小姐那般说,他不得不提醒主子,可又不能如实说这是昭儿小姐说的,只能把过责揽到自己身上:“属下失职,任凭主子责罚。”

谢泠舟猜出他有事瞒他,顾不上追责,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匆匆离去。

云鹰正在殿外守着,见主子匆匆回来,邀功似地上前:“公子,表姑娘属下给您看住了,人没跑!”

谢泠舟冷道:“把解毒的丹药取来。”说完就急匆匆进了门,云鹰察觉不妙,忙去偏殿取主子随身带来的丹药。

崔寄梦正乖乖在谢泠舟卧房里等着他回来,她还有太多问题想问他。

可他才离开了一小会,她额上就渐渐渗出汗,身子也开始发热,她起初以为是喝了补汤气血翻涌的缘故,端起桌上茶水猛灌了几杯,可依然很热。

热到她想扒开衣襟……

她意识到自己身上不对劲,旋即想到那碗补汤,可那是大舅舅那边送过来的,怎会在里头加了东西?

崔寄梦只当是自己生病了。

这种感觉的确和生病了有些像,身子疲软无力,浑身发热,口干舌燥。

只是不同的是,往日她发热生病,热意是从额头传开的,这回却是从小腹。

脑中闪过那些迷乱的梦境,眼下这感觉,就如同做梦时的一样,身心深处皆是空落落的,亟需填满。

崔寄梦扶着桌椅,踉跄着往外走,刚走到内间,双腿发颤,脑子亦是发眩,她抓住了珠帘,勉强站立。

一双手扶住了她,随即将她拦腰抱起。

谢泠舟看着崔寄梦坨红的面颊,他经历过这种事,哪能不明白她是如何?

还好只是这种药,他松了一口气。

崔寄梦浑身瘫软,倚在他怀里,但神智仍有些清醒,她抓住谢泠舟衣襟:“表兄……我……我这是怎么了?”

“那碗汤有问题,你中了媚药。”

“媚药……”崔寄梦用仅剩的神智辨别这一个词,顿时不知所措,朝谢泠舟投去求助的目光,“那表兄……可有解药?”

谢泠舟缄默地看了她许久。

是要给她清热去毒的丹药,还是给她……别的药?

他该再等等的。

等到婚约解除,等到他们成婚。

可那一刹脑中闪过昨夜谢蕴望向长公主殿宇的那一幕,他忽然不想等了。

他看得出来,崔寄梦对他并非无意,她只是在犹豫,在给自己留退路。

但无论现在还是以后,他既能给她解药,就能对她负责。

既如此,何必再等?

于是他将她放在榻上:“有。”

崔寄梦尚未明白过来,下一瞬,被放倒在榻上,敏感的脖颈贴上谢泠舟冰凉凉的唇,才知道他说的解药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真正的狗血才刚开始(疯狂),这个一步到位,因为涉及若干人等,得分为三步(对戳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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