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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就笑,“这小子回来倒是没言语。”

李诚正要说话呢,金逸进来了,说是王府来人了,请二爷回去。

得!换了个地方,连他这个一向不管事的,都不得清闲了。

李诚起身要走,走的时候跟四爷打招呼,“那天带着一家子都过来,孩子们都带着,少了谁我也不答应。”

是说把金逸金双这些孩子都带上。

带上就带上。

换季的时候,林雨桐给几个人都定制了衣服首饰。这会子一大半都没上身呢。如今正是选秀的关口,“不用打扮的多亮丽,穿出去大大方方,不惹人注意最好。”

衣服简单素朴,带几件亮眼喜庆的配饰就好。

林雨桐一一给搭配好,叫她们试穿着看了才罢了,“那天去的人多,这京城的官宦人家,不说动一半吧,也差不多。到时候你们跟着你们大姐,她是熟悉顺王府,又熟悉京城圈子的人。都记着,轻易谁的话也别信,你们相互之间别走散了。那地方大的很。这京城里,高门大户里,其实还不比乡野干净。人心要是恶起来,谁也挡不住。咱们家如今境况特殊,想跟咱们家攀上的人多了去了。璇姐儿她们不敢算计,因为她们知道,算计了就是跟咱们家结仇。但是你们……总有人自以为是的认为,你们都是可有可无的人……当然了,许是我杞人忧天。但真要是觉得有人叫你们不自在了,你们大可叫她们不自在。别顾着什么金家的名声不名声的,那都是虚的。别受委屈,知道吗?”

金伞拿着衣服,“娘……您这么一说,我都不想去了。要么,我不去了……”

傻话!

“见识过了,才知道能不能应对。”林雨桐将首饰给几个人分别收起来,“别没出息,跟着琼姐儿,一般出不了事。”

久儿点头:“娘,您放心,我看着呢。肯定没事!”

然后听说她从库房领了不少药,配药去了。

林雨桐:“……”算了,随她去吧。

三月,桃花灼灼。

顺王府忙了几天几夜,终于在正日子一大早开了万寿园的大门迎宾客。

金家这边,徐氏要去,但是吴姨娘就不跟着了。刚好,绥姐儿要人照料。有个能管事的看着,人放心一些。

吴姨娘欢喜的什么似得,抱着绥姐儿不撒手,“四奶奶放心,咱们绥姐儿乖的很,也不认人,只一天工夫,我一定给你看的好好的。”

三房那边还有俩姨娘,也都是要留下来的。有吴姨娘在,也不怕谁除幺蛾子。

还要躺在那里的金匡,会不会再见什么人,别人是防不住的,吴姨娘是可以的。

于是,老太太,大房三房,全体都出动了。光是马车,就十多辆。

金家属于交好的那一类人,李诚夫妻俩一个在大门口,一个在内园门口等着呢。男客在大门口就下来,朝里面去。女眷的马车还得再靠里走。

岑氏早早的站在门口,眼睛都是红的,可见是累的很了。

她过来先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一把给拦了,“知道你累了,咱们就不多礼了。你借着这会子功夫,靠在椅子上歇会子也行啊!”

话还没说完呢,贺家的人又来了。

林雨桐跟贺家的大太太闹的不愉快,单独见了,她也尴尬。林雨桐干脆扶了老太太,“咱们先进去吧。后面的人多了,咱们别堵了路。”

岑氏叫身边伺候的嬷嬷亲自带路,将人往里面带。

一脚迈进来,还真叫人目不暇接。徐氏这才道:“我小的时候倒是进来过一次,果然是一点都没变模样。”

亭台楼阁,无一处不精致。

其实这地方,是没法严格的分内宫外宫的。这里连最基本的院子的格局都没有。这里点缀着两间屋子,那里点缀着几间屋子。据说,当年这里的女人多到屋子塞不下,末帝随性而至,入了那间屋子,便是哪间屋子,夜里能连御数女。

林雨桐也不知道这话的真假。反正就是个不大的地方,愣是给建造的一步一景,别致非常。

这些年,这里打理的人也少,草木繁茂的很。春日里,桃红柳绿的,景致确实是精致。

在这地方,路都是不大的路,肩舆可过而已。而且,弯弯绕绕的小路,没人带着,第一次来,还真不好找。但也有好处,就是一旦进了门,一路人就很难碰见另一路人了,这地方的岔道太多。好些人被景致吸引,不由的就偏了方向。就跟老太太似得,稀罕那几杆翠竹,转了弯带路的也不说,反正还能绕回去就是了。

这么多人,世子妃露面之后就忙去了。戏台上唱着戏,茶水糕点放着,尽管吃。有下人在边上服侍呢。想游园,那您尽兴,尽管去就是了。

林雨桐怕那镇龙石作妖,不敢忘宗室女眷那边去。像是长公主之类的,你见了得行礼,可这行礼之后呢?

于是,跟四爷几个关系好的公子哥的夫人,还有岑大嫂,找了个僻静的亭子,打牌去了。

琼姐儿和琳姐儿带着几个姑娘,但她们毕竟是小媳妇,她们有自己的妇人圈子。在这个圈子里,多几个姑娘,就感觉很奇怪。

文岚儿带着其他几个人,稍微落后了几步。看璇姐儿还算自在,但金双几个,多少有些不自在。

以前是快饿死的乡野丫头,现在呢?进了皇城,眼前这一切……只觉得满目珠翠,处处都是不自在。好些人好奇,都朝这边瞧,想看金家的养女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璇姐儿就说:“只管跟那时候在文定山一样,何必拘束。你们走过的路,见过的大山大河多了,这些又不是他们能见识到的。哪里比别人就差了,只管抬起头来,怕的什么?”

她现在习武,走路也只管大踏步的走她的,不远不近的跟着大姐二姐。然后沿途跟金双她们介绍,“……看见了吗?那一片的牡丹跟这边的有点不一样,那是倭国进贡的,叫大富红……其实我不喜欢,但市面上追捧的人不少。那一株牡丹能在辽东换两百亩地!”

金舞不由的叫出声,“那么贵?”

璇姐儿摇头,“那还不算贵的!就是刚才你差点踩到的兰草,那一株兰草,有些文人雅士爱的什么似得,品相好的,值上千两银子。”

金柳依依不舍的回头去看,金舞拽她:“可得小心点,别再碰着哪了?”

金伞扭脸才说叫两人悄声点,叫人听见了笑话,却见有一群姑娘,正围着刚才璇姐儿说的牡丹园那里,摘了花儿往头上戴,她心疼的直抽抽,“这……得糟践多少?”

璇姐儿轻嗤一声:“膏粱子弟,哪里知道一粥一饭来之不易的道理?那牡丹再好,贵人追捧了,才值钱。可若是……别说遇上乱世,就是碰上年景不好的时候,它便是再值钱,换的来一口粥还是一口饭?”

久儿在一边接话,“要是论药材,这园子里的东西还是值几个钱的。”

这么一说,几人一笑,便继续往前去了。

这一打岔,几个都活跃了,不时的问璇姐儿那东西是什么,那玩意是什么的话,璇姐儿就一一的说,没有外人打搅,反倒是玩的更自在。

琳姐儿听了只会心一笑,放下心来。

跟琼姐儿说话的也是个小媳妇,拐弯的时候朝后面看了好几眼,“你那几个妹妹都没说亲?”

琼姐儿不接这个话,“……她们性情烈,受不得委屈,我娘也舍不得叫受委屈……”

对方就知道意思了。她娘家的哥哥死了两老婆了,前面留了两窝孩子,真寻摸续弦了。有高门大户的选择,谁愿意找小门户出身的。这么一问,自然是看上了金双或是金伞了。

可琼姐儿能答应吗?

自家娘宁肯找平头百姓配金双金伞,也绝对不会将她们嫁给面上光鲜亮丽的人家。

正说着话呢,迎面过来一群人,簇拥着个衣着异常华贵的妇人。

琼姐儿站住脚,边上的人还问:“这是谁家的夫人?怎么有些面生?”

其实琼姐儿也瞧着面生,看身后的琳姐儿,意思是问:你见过吗?

琳姐儿也没见过,只摇摇头,“难不成是嫁出去的宗室女……”回京特意给顺王祝寿的。

也有可能!

好些县主郡主嫁出去,十多年都未必回京城。而且,穿成这样,除了宗室里的人,谁敢这么张扬。宗室里娶进门的媳妇大致都见过,但早些年嫁出去的闺女,她们这些年轻的新媳妇和姑娘不认识也正常。

但既然人家身份尊贵,那自然就退避到路两边,等人过来福下身,她们低头不直面,以示尊重便是了。

却不想这一行人过来,却站住了脚,“这都是谁家的姑娘媳妇,长的好生鲜亮。”

这话带着几分倨傲。

琼姐儿为首的,这就不能不说话了:“贺金氏见过贵人,贵人安康!”

其他人跟着一礼,这就完事了。

“贺金氏?”许时念露出几分恍然来:“你是嫁到贺家那个金家大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