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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单开一学堂!

这话所露出来的意思是什么?想到这五花八门的学院以及更五花八门的课程,很容易就能猜测出来:在这里,只要是你想学的,只要是有用处,都可以学。

你若是感兴趣,那就单为你开课。

这叫什么?这叫礼遇。

那个王锡琛特殊吗?不!不特殊。要说出身高?不尽然!父亲只是四品地方官,不低,但在京城这地方,连看都不够看。要说有本人能力?年纪不大中了秀才算是不错,但大清国这样的秀才一抓一大把。这是只要有钱肯踏实的去学,又有人点拨就能过的。

考秀才,对于很多官宦人家出身的子弟来说,这不是非必要的。就像是刘墉这样的,他是恩荫考会试的。其实叫他去回老家去考,肯定也能直接过。他的出身在这里放着的,而考这种试,秀才的功名县令就能说了算,举人的功名州府里说了就算。只要不是太差,下面的人总会给个面子叫这样的子弟过关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在官场上,彼此给对方行个方便就是了。谁家还没有子侄要关照呢。

这也是导致这个阶层固化的一个原因吧。

因此出身书香且官宦人家的子弟,只要肯学,那必然是能过的。

只能说这是个踏实听话肯上进的孩子。而之前别人都没出声的时候他出生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孩子的情商有点低。你搁在心里说也不能露出来呀。

可饶是这样,老圣人不仅没有怪罪,还只为他一个人开一学堂。

他不是对此人有多关照,只能说傻人有傻福,正好被老圣人拿来当一块标榜的招牌用了。

还有……这学是跟谁学呢?太医?太医可没这样的本事的。那么能教他的只一人而已——除老娘娘之外再无第二人。

可……可男女有别呀!

这话搁在脑子里,嘴里打了几个转,也没人真敢直啦啦的说出来。况且,他们也不是朝臣,更不是御史大夫,便就是御史大夫,老圣人也不是圣人呀!他又不管朝政,难道要上折子给皇帝参一本,叫皇帝去管管嫡母。

如此的话……孝道又往哪里放?

这边有些人还在那个圈子里打转呢,结果宗室那边便山呼万岁,高喊圣明了。

开玩笑,教人医术怎么了?这跟朝政有关吗?只要不干政想干点什么不行呀?对不!非得跟老圣人唱反调。你们对这位老圣人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不能因为他们叫你们来念书了,看起来也很和蔼,你就真当他是菩萨了。呵呵!他要是菩萨,那一定是金刚菩萨。

这么多人都喊万岁,喊圣明了,那其他人敢吱声吗?不要命了!

行啊!那就……圣明着吧。

四爷看了看跪了满地的人,想说什么到底没说。不能太急,得稳住,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过程。潜移默化要比疾风骤雨来的更有效。

他起身朝里面走去。学生才有序的被带进来。

四爷站在上面,先生们站在正前方的礼台两侧。好些人都比较懵,这上面是不是该有一把椅子,好歹老圣人坐下,他们才好正式见礼。

礼,该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儒院那边还没动呢,这边弘晖看了边上的弘晨一眼。

弘晨是十六家的老小,跟现在的永琅年纪相仿。这孩子又被老十六特别教育过,因此,特别听弘晖的话。进进出出的,一直都粘着。而且,这小子也有些小机灵,处的时间长了,总有些默契。弘晖一看他,他立马明白,还带着孩子一般稚气的声音高声喊道:“学生拜见先生!”

他这一喊,原先在书院里就学的那些孩子立马见礼,就见他们不管站在什么方位的,都是稍微后腿半步,行的就是拱手礼。

然后其他人才醒悟过来,有样学样,“学生见过先生。”

四爷在台上抬手,示意免礼,然后再微微欠身,还了半礼。

礼便成了。

弘历站在最后面微微点头,这是皇阿玛要表达的意思吧。在这里,他不是君王,只是先生而已。

四爷早知道弘历来了,但也没搭理。他说的是军训的事,“以后每年,开学之初,都有为期一个月的军事训练,除非身体确实不适合训练者,可提前提出来,其余人不得找几口逃避。若发现偷懒者,记大过一次,列入档案,以后这履历会伴随你们一生。”

下面噤若寒蝉,但隐隐又带着兴奋。这跟直接许诺他们会得官职有何不同?

而文人也知道了,这事变更不了。

可为什么呢?

难道国策有变?又要出兵哪里?

四爷便道:“自古来,文官守城,成者少,败者多。败了开城投降的,言必称乃是为了满城的百姓不遭受荼毒。兵败的,刚烈守节者,也不过是横刀自刎。”

文人们便垂手,这话是说的好听的。不好听的是,到底是投降的多,坚守者少。

可这……文武本就有区别。

四爷却不多话了,叫钱盛,“请娘娘来,再把桌上的匣子带来。”

钱盛匆匆去了,下面的学生半垂着头,不敢抬眼去看,也不敢说话。最多就是转着眼珠子跟两边的人打一打眉眼官司。

其实站在后面的先生们也有点摸不透这位圣人的意思了,他到底想说什么呢。

四爷倒是自得,站在上面看着。直到看到桐桐来了,不仅自己来了,还带着和婉来了。伸手跟着钱盛,手里捧着一个一个长得一尺许的黑匣子。

桐桐从后面走过来,中间自然而然的留出一条路来,学生们左右分开,对着她行礼。

她今儿过来,也并不算是不合礼数。拜师可不止拜师,还有拜师娘。何况她的身份又不同。

林雨桐上去,微微欠身。

和婉则还了一个全礼。她饶是贵为公主,也没来过这样的场合。以往的大场面也不过是皇家家宴,再不然也是男女分开。而今儿,她面对的是满堂的男人,再如何的,还是有些紧张的。距离近些,应该能看出来,她脸红了。被那么多人偷瞄着,能不脸红吗?

可大家观察和婉,也只一瞬。很快就被老圣人手里的东西吸引了。

那黑匣子打开,里面拿出来的是一个……鸟铳?

但又不全是鸟铳吧。

那边张保已经在大殿的门口摆好了几案,案上摆了一长串的果子。

从四爷站里的地方到案几所在的地方,不算远,但也在七八十步开外呢。

然后大家就看着上面的人拿着那东西瞄准,然后手指轻轻的扳动……谁都没反应过来了,就听见砰地一声,然后那果子顺便炸裂开了,显然是被击中了。

隐在人后的弘历不由的朝后退了好几步。这样的东西……原来还有这样的东西。皇阿玛的手里到底是藏着什么……要是有这么一支装备齐全的劲旅,不用太多人,三千人马,足以掌控现在的京城。

可傅恒和兆惠全然不是这么想的,这东西要是拿到战场上,哪里不能是大清的国土。两人不由的上前一步,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

却见老圣人将手里那宝贝给了老娘娘。老娘娘拿在手里的感觉,像是比老圣人还熟稔一般。就见她抬手上膛,然后胳膊一抬,然后就打过去,又是一声响,一片果碎。

这把是四爷单做的,后座力还可以。林雨桐收手看和婉,递给她。和婉愣住了,她习惯性的摆手,想说自己不行。但看着祖母带笑的眼睛,她到底是抬手接了。

林雨桐清笑,“没事,放松……侧身站着……抬胳膊……对!就是这样……”瞄准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是林雨桐的把胳膊放在和婉的手下,叫她垫着。这个瞄准的位置,其实可以自己来帮着调。

和婉觉得手下的胳膊坚实有力,她的呼吸都放轻了。

“别怕……不要紧张……好了,手指扣动……”

‘砰’地一声,苹果没碎,但是飞了。子弹打在了案几的台面上,苹果是被震飞的。看那裂纹,相差也不过半指的距离。

可这要打在人的脑袋,半指的距离不还在脑袋上吗?

而这显然,是这位公主第一次拿火铳,之前连碰都没碰过!

四爷又招手叫站在下面的弘晖,他本来就玩过,又习武出身,准头这东西对别人有难度对他却没有。他走上去,选了没有鸡蛋大的小金橘将其打碎了。他没递给四爷,而是看向身后跟其他先生站在一起的张廷玉,“张先生,您不试试?”

张廷玉一愣,然后笑呵呵的上去了。

试着用过那东西的,有男有女有孩童,有熟练的也有生疏的,若是以他这样的老者也能轻而易举的操作,这代表什么意思呢?这代表着有这样的装备,全民皆可为兵。

当然了,这样的东西只能说叫别人知道有它在,都收敛点。但不会真的叫其泛滥。如今怕是也没那么能力大造。要真是泛滥开来,世道就乱了。

张廷玉心里明白的很,但也因着明白,才知道这样的东西要真装备好,怕也得是百十年内才能办到的事。因此并不担心。他上前,配合着完成这次展示。是老圣人搭在他的手下完成的。并不费力,如果不是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了,还是能用的。至少近距离的话,肯定比刀要好用的多。

除了张廷玉,林雨桐还叫了打扫这边大殿的婆子,她战战兢兢,被贵人这么握着手,干了一辈子里最值得骄傲的事,然后才迷迷糊糊的下去。

里面六发子弹,全用完了。四爷将其递给后面的阿桂和兆惠,叫他们拿着把玩把玩,看看那东西大概是个什么样子。

而下面的学生早被这一声声的巨响冲击的脑子里转不过弯来了。有些书生脸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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