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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去吧!

等人走了,四爷才跟肃英额道:“给你写的条子在里面放着呢,拿着这个进宫找皇上去。你要的打底的银子拨给你。但这银子只能放在朝廷的银库……”

知道,他现在啥也没有,银子给他他也没地放去。

他的心落到实处了,其实刚才当真吓了一跳,好好的说话呢,结果突然话风一变,言语里的意思竟是不给银子了。他没有反驳老圣人的习惯,老圣人说啥他听啥,然后谁知道弄了半晌,那些话是说给栋喜听的,那么今儿叫自己来就是为了堵住栋喜的嘴的?

看来朝廷是真挺穷的呀!

等肃英额也走了,林雨桐才问:“真不给栋喜一点本钱?”

“不用!这小子擅长空手套白狼。”再说了,皇家的招牌就是最大的本钱,要什么本钱?什么货只要他要,有的是人赊给他。要是有本钱,用谁都行干嘛把这小子拎出来。

但是栋喜此刻还没觉得他四伯耍他,因为钱盛出去的时候,告诉这位栋六爷,像是玻璃啊,药品啊,丝绸布匹包括瓷器,这些东西都是只要他去,只管拿货。

栋喜还挺感激的,可从里面出来没走到家呢,就反应过来了:这些话是老圣人提前交代钱盛的,也就是说从一开始真就没想过给自己本钱。

栋喜就觉得吧,阿玛那手札里偶尔出现的牢骚真对:四伯真是个又寒酸又抠唆的人。

但不管怎么说,事都开始有条不紊的办了。书院打从这个新学年开始,就各种的热闹。先是新生,新生这边还没适应条件呢,然后发现还有大半年才能毕业的,这会子已经开始陆续离开了。

书院和儒院里大龄班,基本都出去了。他们现在归文管署!

文管署有自己的衙门,虽然逼仄,但地段还不错,能跟大衙门比邻这就很好了。至于说地方不够,没关系,我们把衙门的分理处设立在书院左近的地方。如今他们这种衙门真就属于比较有格调的衙门了。清是清闲,贵是有钱。真的,属于特别有钱的那种。刊印的东西免费了一段时间之后,开始订阅了。一年虽然也就二三两银子,可架不住官员体系庞大呀。户部管着俸禄的,这玩意属于必须订的,因此银子直接从户部支取。再加上零散的卖出去的,现在不说各地的书商赚的,就是京城,也出现了零散的卖家。

然后肃英额从书院里点了人手,人一带,也忙去了。

与之相比的栋喜反倒是比较低调,人抽调了几个,但是什么时候走的,谁也不知道。

弘旺去了广州,蔡新的任命也终于下来了,紧随其后,去了福建。

书院里的新生,就这么看着一拨人连着一拨人,说走就走了。到了最后,好些寝舍都空出来了,才发现这里好些人被安排干啥去了,他们都不知道。

而路政署这事吵了一段时间之后,也把乾隆给吵烦了,“临时衙门,不着急定品级。直属朕管辖便是了,跟众爱卿无关。”

说是这么说的,但其实,还是给定了路政署得有尚书一名,侍郎二名……跟六部并无不同。

可这个尚书的人选,乾隆也是思量了很久。其实若只是为了品级的话,他早一锤定音了。之所以由着他们吵,是他压根就没想到这么重要的职位,能交给谁。

傅恒,可以兼任尚书。顾不过来没关系,具体的事情由下面的人干。但这个要紧的位子,得强有力且忠心的人兼着。

而只有傅恒还不行,他发现,现在新学那边,宗室的人都在人尽其用。可只有两个人,说起来并没有得到重用。

而这两个人,正是自己已经成年的儿子:一个是大阿哥永璜,一个三阿哥永璋。

在宗室里他们该是最耀眼的人才是,可是这两个孩子太默默无闻了。

不仅他们,就是几个小的里,也没有与哪个表现的叫人惊艳。

他第一次意识到了,让皇子们跟别人一起念书的坏处。

如果脱去身份的光环,他们并没有比谁聪明多少。当然了,这些皇子里,除了永琅。

小的还好安排些,如今再想法子还来得及。但是,两个成年的阿哥……太不争气了。

虽然自己之前骂过,但不待见不等于说养废人呀。

可是天地良心,四爷对这两孩子是真有安排的。永璜接了弘曕盖房子的活,现在还在扩建的书院,包括医馆,星象台这些,都是永璜在负责的。这孩子属于一板一眼的性子,人很老实,好处就是这样的东西上手了,他容易钻进去,且没胆子做出偷工减料的事来。这么大的几个工程,他一天也没闲着。大事小事的天天有。他皇阿玛又不叫他出头,他在不在这种可有可无的事上钻一钻,找到那个无可替代的位置,那以后他还能干点啥?

而且,现在他还正在筹备盖一个藏书阁,收藏天下所有的书籍。哪怕是禁书,也该放在藏书阁被禁起来。

他是真挺忙的,两耳不闻窗外事说的就是他这样的。管书院里谁去谁留,反正跟他也不相干。光他手里的活忙完,没有成十年都干不完的。他对现在的状况很满意。

而对于永璋,四爷是这么安排的。这半年里,不停的叫他走访镖局,走访驿站,再看看来往的书商,四爷是想筹备邮局,而永璋为其择名——书信馆。

乾隆本是带着一腔疑惑来的,但一听他阿玛和他儿子的奏对,便觉得有些欣慰。各自能独立的去做一件事,皇阿玛对孩子们是用了心的。

这两个是大了,没在书院呆多久,然后当差了。可现在剩下的小的,乾隆觉得叫这么着学下去也不是办法。一直比不过人家,把孩子那点骄傲都打下去了。

他试探着提出他的想法,“他们可以在宫里学,学一样的科目……”至于那么比成绩就不用了吧!咱家孩子生来就不一样,也犯不着比成绩,“每日在宫里的将课上完,再过来上选修课……”

可以把上书房挪到园子里,方便几个皇阿哥进进出出的上课。

乾隆说着就道,“他们小,很多东西也最容易被人引导偏了。”在这里没有尊卑,但若不分个尊卑,他们的身份又是什么?出身给他们资本,他们得以这份资本为傲,可在这里,他们身上的傲都快被磨没了。

这不是他乐意看到的。

四爷转着手里的茶杯,想说什么到底没言语,沉默了半晌才道:“你想的也有道理。再则,皇子学的跟别的学的还是该有差别的。你的顾虑是对的,把几个孩子接回去吧。若是有愿意带走的陪读,也一块带走……”

“皇阿玛,永琅也能进宫一起……”

“他也不是皇子,有些东西不学也罢。不是什么身份就不要给什么身份的东西,免得生出妄想来。这对谁都不好。”

乾隆心里大松了一口气,觉得他的什么想法他皇阿玛其实都能理解。

可回去一琢磨,这话里好像也有话,他仔细的琢磨了琢磨,心里就有数了——十二阿哥!

这个嫡皇子存在,叫皇子们纷纷不敢出头。

所以,这些孩子是真学的不好还是假学的不好,他这个阿玛都不好判断了。皇阿玛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哪怕都学的不好,他也从来没说过这些孩子。

是这样的想法吗?

是!一定是的。

说到底,皇阿玛还是对亲孙子疼爱的过了,怕折损了任何一个。哪怕答应了自己带皇阿哥回宫学,却也提点了自己,这是叫自己防备着将来出现不可控的局面。

不得不说,他想的还挺多。这猛的一变故,把皇后吓坏了。她紧张永璂,紧张到无以复加。总觉得皇上此举,是冲着她来的。

但不管怎么紧张,该来的总算来了。

愉妃在宫里直念佛,好歹大家都一样,她的五阿哥终于不那么特别了。

而皇后病急乱投医,不仅把佟氏往前推,还把之前那个惹事的戴佳氏推给了皇上。这姑娘比佟氏年轻,比佟氏鲜嫩,比佟氏长的不知道要好多少……这样的美人,乾隆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不过这点事在京城里每日都有新鲜变化的氛围里,并没有多少人关注便是了。等再次关注到这个女人,那都是五年之后的事了。

一晃五年,是乾隆二十二年。这一年一入冬,天气骤然的冷了下来。京城这地界,滴水成冰,雪却一直也没下来。

可哪怕天气再冷,京城里也是热闹非凡。更因着农闲了,周围的百姓都闲下来了。有事没事的,都爱到进城里来转转。如今不同以往了,街上几乎是见不到叫花子的。叫花子们如今都有地方去了。还记得原籍的,朝廷帮着送回原籍,有公养田,一个人三五亩地不等,分出来一亩种上红薯,基本保证是饿不死人的。多出来的或是种点细粮,或是菜蔬,便是遇到收成不好的年景,也饿不死人。不记得原籍的,都去关外,那里分的田地更多。过的日子现在都差不多,饿不死人,但银钱还是没有——大部分人家肯定还是穷,兜里摸不出三五个铜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