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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三副药下去人大好了之后,五阿哥就把每日的药喝一半倒一半,只为了好的慢一些。他没能力去应对皇太后。结果七天了,王锡琛进宫来复诊,一诊脉就知道这不是个听话的病人。便是皇子他也怒了,“不信我的医术?那你另请高明!”他现在在太医圈里就是这个咖位。之前他也不是这么个脾气,后来只是给勋贵大臣人家给烦的不行了,动不动就请自己去出诊,要不要紧的也都叫。他就没好脸色了。可自从没了好脸色之后,人还就怪了,上赶着的人更多了。捧着一盘子银子请他出诊都成了成例了。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拿着银子也不去,用他的话说,他是那缺银子的人不?于是,就是自己去医馆,那也得拿着银子捐到医馆才能得他亲自看。一般想叫自己上门的,要么是关系硬的很的,要么就是皇家特别直系的人。对外他也说了,这是因为他的先生就是皇家人,他有什么理由不多照看。但是一般的情况,这些皇阿玛也没有叫他看的病症,这回这个五阿哥怎么病的还不清楚呢。左不过是宫里的阴司罢了。他把作为大夫该做的做了,管不了的就不管了,真就撒手而去,但回去的时候还是跟林雨桐说了禀报了一声。

林雨桐点头应了一声,“你忙你的去,宫里的事你管不了。回头配一些温养的药丸子叫人给捎带进去,慢慢养着吧。”

王锡琛应了。

可林雨桐却知道,这个五阿哥这次算是真的入了乾隆的眼了。

因为昨儿乾隆过来的时候还顺便的跟林雨桐提了一句,他说,“皇额娘,您帮着给瞧瞧。永琪年纪也不小了,该给指一门婚事了。别人的眼光朕信不过,皇额娘指的一定是顶好的。”

当年三阿哥的婚事是为了满汉通婚。

接下来还有四阿哥的,如今避开四阿哥的婚事不谈,却只提五阿哥永琪的。大概他是真觉得他的五阿哥有赤子之心吧。

外面给宫里一送药,乾隆就知道了。吴书来算是了解乾隆的人,乾隆喜欢五阿哥,他就说五阿哥的好话。因此,就把王锡琛为什么含怒而去的事说了,“五阿哥也是可怜,太后到底是祖母。听太后的这是对皇上的不孝,不听太后的……小身板扛不住呀!”

哼!

乾隆怒气冲冲:“不知所谓!”

吴书来知道,这怒气是冲着太后去的。

乾隆虽没有给五阿哥别的旨意,不过却日常给的赏赐多了起来。吃饭的时候赏赐一道菜,考校的时候多考校几句,夸赞也变得慢慢多了起来。这叫五阿哥的身份一下子变得不同起来。

这一点确实是出乎太后的预料。

被儿子瞧不上就算了,如今还没孙子瞧不上。

呵!“本宫可不止一个孙子。”

她这次没有叫永珹这个皇子来见他,而是给永珹传了话了,问他说,是不是看上黄霑那个姑娘了。要是真看上了,她就打发人给母后皇太后讨来,放在身边做个格格也是使得的。

永珹又惊又怒!自己最初是真带着别样的心思接近黄霑的,那是为了跟皇祖母那边亲近一些。可接触了几次之后,他真觉得那个姑娘是极好的。便是人家姑娘不好,可就凭着是母后皇太后的弟子,谁敢上门去求了人家姑娘上门做小?这是要跟人结仇啊!太后这么说,她就真敢这么做。这是威胁自己呢!要是自己敢拿乔,她就真敢去跟皇太后说那话。她本来就不能跟皇太后和平共处,但是他这个皇阿哥并不想因此被皇祖母那边给厌弃。

这么惊和怒过去之后,是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无力。他想挣扎,却发现挣扎不出别人编织的笼子。

他——不得不选择跟太后虚以为蛇。

但发现往后退了一步之后,竟然不是没有所得。将自己淘换来的小玩意叫人给太后宫中送了一套,人还没亲自去呢,好处就下来了。太后让自己出宫,去一个茶馆。结果就巧了,刚好遇到在茶馆喝茶的皇祖父,皇阿玛和裘日修。

裘日修裘大人,今年年初开始督查直隶水利。

碰上的时候他很意外,皇阿玛很意外,那位裘日修也很意外。只皇祖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永珹收敛心神上前请安,顺势就留在边上伺候。

三个人说的还是水利上的事,裘日修低声道:“各地的情况差距大,牵扯的事情不是水利司能单独解决的。”这里面牵扯到之前的案子,治河的银子都是怎么花的。一牵扯就是地方的主官。

乾隆就皱眉,“原以为水利署跟路政署一般,牵扯小,可独立在各衙门之外。如今倒是叫裘爱卿一说,事情怕是从吏部、户部、刑部三部都脱不开关系。还有御史台,这些官员这些年就没有一个被参的,御史台的眼睛我看都被蒙住了……”

弘历找了个很好的借口,用裘日修的嘴将水利署的事情给推回来了。

意思就一个——办不成!

这本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四爷跳过话题,看永珹,“你也听了半晌了,听出什么了?如今也是大人了,别傻站着,别管对错,大胆的说说。”

永珹受宠若惊,“孙儿觉得水利这是好事……但也不能操之过急。”说着就道,“从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逐步清查下去,可调集各衙门的人清理水利弊案,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查,如此,既能专事专办,又能有条不紊……”

四爷倒是有些意外,这孩子还是有些想法的,这不就是专案小组的模型吗?算是在自己和他阿玛之间,选了个好的平衡点。

乾隆都有些讶异,不由的多看了这小子一眼。

裘日修心里舒了一口气,见老圣人和皇上对四阿哥也还都好,又想起自家夫人熊氏说的话,她说:“若是遇上四阿哥,多给照应照应……”

如今好似照应照应也没有风险吧?话赶话赶到这里了,他就道:“万岁爷,要是您舍得,臣倒是想请旨,请您将四阿哥借给臣用用。一则,四阿哥见事明白。二则,总得需一个身份超然的人在其中,很多事情才好办呀。”

乾隆就看他皇阿玛,发现他皇阿玛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就心里先松了一口气。没逼着要成立水利署便好。于是便道:“那便叫四阿哥跟着历练历练。这个年纪,也该出来当差了。”

这个惊喜有些大,没有太后的指点,他不会过来。不过来便不会遇到这样的好事!

所以,这任何事都是有双面的。坏事里藏着这样的好事,那真有这样的坏事,其实也不必避如蛇蝎的。

这傻孩子是高兴了,四爷回去却不高兴。回去就躺下了,枕在林雨桐的腿上,脸上露出来的多是失望,“有时候的败是注定的。因此,很多事不要寄希望于回头。不管回头多少次,错误的时间里想做对的事,那是千难万难的,从来难的不是事,而是人。”

所以,有些不必要的执念,连最后一丝都已经松动的快要消散了。如果没有弘晖,再重来多少回其实都是徒劳无益的。

人处在什么样的时代,就要做顺应时代的事。不要妄想成为圣人,人就是人,成不了圣人的。对的时候遇到对的人做成了对的事,那才是伟人。否则,什么也不会是的。

他跟桐桐低声道:“有时候啊,人就不能较劲。不管是跟别人还是跟自己。”

说的桐桐一愣一愣的,暂时还没有get到他的那个点。于是只‘嗯嗯嗯’的跟着点头,反正就是你都对,你说啥是啥。她低声安慰着,“咱就是去原始社会去,也得学着别人钻木取火,茹毛饮血,坚决不在对应的时间干不对应的事……”

四爷:“……”我刚才说的啥,你听得是啥,能不能有点默契?我说的是那个意思不?再说了,我是感慨!感慨懂不?你现在是越来越缺少浪漫的情调了。倒是真不怕我出轨!

弘晖回来的时候觉得爹妈之间的气氛怪怪的,“怎么了?”吵架了?都不知道多少岁了,还能吵架?哎呀呀!

瞧那眼睛跟探照灯似得,恨不能找出点乐子好好瞧瞧。

林雨桐白了他一眼,“能有个到这岁数还能吵架的人陪着,那是福气懂得不?”

懂!这是羡慕不来的事。

吃饭的时候爷俩说水利上的事。弘晖就道,“如此也好,要是能动真格的,以水利为切入点,再清查一次官员,又何尝不是一种收获。”

这也就是四爷今儿没有反对的原因。若没有那么一逼,也没有这一遭了。

至于那个永珹,弘晖还真有别的用处。永珹想跟弘晖保持很好的关系,因此出京的时候还特意跟弘晖来道别。

弘晖当时没说什么,但对方一出京,就收到了弘晖的信。

信是叫庆喜安排人送过去的,里面的内容嘛,大多是路政署提供的。路政署沿线修路,各地的情况他们这种要跟当地官府打交道做协调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的。他们是只管修路,别的一盖不管。这也是早前一开始就强调过的。但是不管并不等于不知道。知道了,就一定会会说。那就看说给谁听,听得人怎么处置了。

有些官员的行径被路政司的人连证据都找到了递上来,弘晖一直压着没动。

现在好了,有一个急于立功的永珹出去办差了,想要一炮打响,不动真家伙肯定不行。弘晖给的信,那真是如及时雨。不出直隶地界,永珹就办了,一口气办了两个五品官,四个六品官,七个七八品的小吏。

满朝都夸四阿哥能干,实干。又说老圣人排行为四,皇上也排行也为四。如今四阿哥这般的能干,那这将来岂不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