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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为如此,邵惜惜很担心,还道:“你们可要多带些人手啊。”

窈娘想起沈临风要和自己一起去,现下不好和她们说,只道:“好,多谢邵姐姐关心,我会多带些人手。倒是你现在怎么样了?我见你眼圈怎么有些黑。”

邵惜惜说着还打了个哈欠:“日日做绣件,绣鞋,还有连盖头上的鸳鸯戏水也得我自己缝,可不十分的累吗?”

窈娘就经历过颜如贝和颜宁馨的两场婚事,绣鞋绣衣都是在绣坊定做的,新娘子要做的是荷包香袋这样的东西,这是新妇要送给婆家人的。

所以,窈娘提醒道:“邵姐姐为何不在绣坊定做,旁的功夫还不如多做些别的针线,如此在婆家人家才能看到啊。那些绣衣虽好,可穿一日就得脱下来,费功夫不说,可能还比不得那些时兴的绣衣。”

说白了,你也不是绣娘,平日大家的绣活不过是小打小闹,怎么比得上人家专门的绣坊。

这也是肺腑之言,若非是邵惜惜,她也不会说起。

邵惜惜抿唇:“我那继母巧舌如簧,说新嫁娘只有自个儿做嫁衣才能婚姻更美满,我父亲素来不管这些庶务,我也只好这么做了。”

“原来是这样,邵姐姐,我之前在彭家姐姐的胭脂铺子曾经入了一份干股,我听说彭家也有绣坊,她们正要分利钱给我,只可惜到时候我可能就不在这里,那些利钱我也拿不到。不如就让彭大姐儿换成盖头和绣鞋送去你府上,如此也当作是我送给你的成婚礼,哎呀,真的好想参加你大婚之喜,可就是没功夫了。我爹爹也数次来信,催我和我娘回去。”窈娘加了最后一句,也怕邵惜惜觉得是施舍给她,怕她有想法。

可能窈娘随时都有母亲在旁,还是父兄都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婚事问题,现在也解决了,她的日子比别人好过多了,有时候像邵惜惜这样的事情对她而言都是难以想象,所以能帮则帮一把,她也不图什么回报。

说实在的,今日一别,可能日后很难再见了。

只不过邵惜惜拒绝了:“颜妹妹,心意领了,若是彭家给我送过去,我们家人又要问东问西,反而不得安生。”

窈娘也不勉强:“那好,倒是我多事了,姐姐莫要怪罪。”

叶净婉看的出来窈娘有些生气了,因为邵惜惜和俞庆儿不同,俞庆儿家世在那儿,她虽然父母不疼,可祖母是王府出来的乡君,她和窈娘才是同一个阶层,二人也格外和的来。可邵惜惜看似热情活泼,其实是那种很分的清的人,如果窈娘能够体察到这一点,也就不能这么突兀了。

场面一时有些僵住,其实窈娘也很少处理这种场面,她在家就一直被父亲培养要如何的矜贵拿架子,每次稍稍拿出点自己的本事来,就有不少人想和她结交,今日她也是真心为邵惜惜打算,但不知道邵惜惜为何这般?

可她既然不要,自己也就不勉强了,可她们这般好像自己犯错了似的。

还是顾妈妈提醒道:“姑娘,天色不早了,今日还得回去收拾行李呢。”

就这样窈娘也松了一口气,也和她们道别:“多谢诸位姐姐今日为我践行,我们日后有缘再见。”

等窈娘走后,陈淑怡原本就和叶净婉邵惜惜关系一般,也借口先走了,唯独只留下她们二人的时候,邵惜惜有些难为情:“不知道今日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不是,你什么都没做错。但你也能看的出来,金陵颜家果然如传闻那般,你可能不知晓,她祖父父亲为人极其强硬,我曾经听我祖父说起,说她祖父还是观政进士的时候就一日弹劾两个宰相,她父亲连沈家的面子都不给。所以,你拒绝她,她可能有些不开心,还会觉得已经很迁就你了。可是惜惜,我总觉得都是朋友,大家性格彼此不同,但也是同甘共苦的人,窈娘还能在你的及笄礼上挺身而出,可见她是个极好的人,你不必介怀别人是同情你。”叶净婉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邵惜惜还想说些什么,又怔了半会子,醒过神来才发现叶净婉也离开了。

在回来的路上,窈娘还问顾妈妈:“您喊我做什么?其实也不必如此,”

“姑娘,所谓朋友在精不在多。”顾妈妈是怕她吃亏,因为姑娘从小被保护的很好,唯一最难过的日子是和祖父母在西北,但顶多也就是三老太太偏心,可在外面,她依旧是甘陕布政使的孙女。

窈娘笑道:“哎呀,这事儿我都忘记了,何必那般敏感。”

“以前您和她们一样,现在她们知道您的身份了,可不就是……”顾妈妈道。

窈娘明白了,就是别人开始看你的眼色了,因为身份不同了。以前她顶多就是解知府的外孙女,和她们交往她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现在若是自己不高兴和父亲说什么了,她爹可是吏部侍郎啊?

连交好数月的朋友都是如此,若是在亲事上呢?

回来之后,窈娘和解氏说起这样的情况,解氏道:“这就是为何门当户对的道理,若是真的下嫁,别人和你交往都带着小心翼翼的面具,尤其是男子,最不能容忍女子家世强,即便你已经很通情达理了,但你的存在,就是一种压迫,要不都说男人喜欢升官发财死老婆呢?”

“娘,这话感觉不像是您能说出来的话?”窈娘有些狐疑,她娘平日是那种连放屁和贱人都不会说的人。

解氏轻咳两声:“这是你爹和我说的。”

窈娘笑道:“这也难怪了,罢了,我不为这些事情烦扰了,过不了几日就要启程去洛阳,这几日好好在家陪陪外公外祖母。”

夜深了,窈娘很快睡着了,解氏把顾妈妈喊过去,对她道:“今日你做的对,窈娘这孩子还是阅历太浅,她日后会是吴兴沈氏的主母,那位沈公子看起来对她感觉不同,就怕她多说几句,不小心把自己和沈家的婚事说出来了。”

顾妈妈道:“您说的是。”

“马上要和沈临风一起去洛阳了,这一路上你们不要太拦着,让她们多接触。若是还不成,婚事就作罢。”解氏总怕自己女儿吃亏。

顾妈妈不可置信:“三老太爷不是同意了吗?”

解氏笑道:“还是我和她爹说了算,窈娘她是我的宝贝,我不能让她吃亏,也得考察考察这位沈公子,好了,今日我和你说的话,不要和别人说。”

顾妈妈连声道是。

很快就到了要出发这一日,窈娘特别换上了一袭春衫,翠绿的衫子配着珍珠白百褶裙,显得身姿灵动飘逸,愈发清新可人。

就连头上戴着的帷帽都是轻纱缀着绢布做的柳叶,上面还缀着细碎的流苏珍珠,窈娘站在解氏身边,就不明白的对解氏道:“娘,不过是一个帷帽,您为何给女儿做的如此精致?”

解氏虽然不一定知道每一个男人的心思,但她知晓一个女子如果要低三下四的和男子求好,那样子会让男子瞧不起你,太过矜持清高,又会让男子望而却步。可想而知,如沈临风这样的男子,无数女子往上扑的人,他们不会主动追求别人。

所以要吸引这样的男子,作为女子你一定要诱惑力,很吸引人,可以牢牢地钓住其他人。那么就一定要通过打扮,神态,表情来表现,如今戴着帷帽,也要展现出女子的魅惑来。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解氏拍了一下女儿。

沈临风是骑马过来的,他也怕来的太早了,别人没起床,自然,他也是由己推人,因为他就是个躺在床上拔都拔不起来的人。

只是没想到过来的时候,解氏和窈娘都已经把行李装在马车上了,显然人家都起的比他早,沈临风很不好意思:“颜夫人,三小姐,是我来的迟了。”

解氏笑道:“不是你来迟了,是我们起的早了,你还得从东边赶过来,自然就慢一些。”

沈临风笑了笑:“颜夫人,我已经打算在开封到洛阳,我们可以在松阳客栈,还有几处地方落脚。您看看——”

“你和我们三丫头说吧,我是一出门,东西南北都不认得的。”解氏连忙摆手。

沈临风拿着地图的手紧了紧,窈娘也没想到娘会把她推出来,娘不是一直都说女儿家的名声要白璧无瑕的么?

但她也大方的上前一步,帷帽上的流苏须须一下就扫到了沈临风的手,沈临风往后退了一小步,又觉得不对,立马看了窈娘一眼,隔着一层轻纱,他还是你能看到窈娘的眼神。

窈娘见他似乎退后了一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一双杏核眼露出迷茫。

沈临风立马往前一步,深呼吸了一口气,又重新介绍:“我们先到松阳客栈,这里是出了开封府之后的第一个大客栈,然后再就是在汝南驿馆这里下榻,这个地方算是交通要道,之后我们再在洛阳的凤林客栈住下,这个地方离牡丹园是最近的。”

“你安排的很妥当啊,只是我听说凤林客栈很难定的,你有没有提前定下?”窈娘仰起头看了他一眼,这人实在是太高了。

沈临风笑道:“放心,我已经托人先过去打点了。”

窈娘颔首:“那我们就放心了。”

沈临风也松了一口气,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冒出一句话:“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泰然?”

窈娘瞬间摇头,捂嘴直笑:“不,你看起来非常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