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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娘看了他一眼,心想我就是这么说说,你还真的当真了,还敢跟我提出要求?胆子大了么?她晃着他的手:“我还从未吃过牡蛎煎饼,你先给我做一遍,我再学,好不好?”

沈临风其实哪里真的做过分,见窈娘晃着他的手,早已经是色令智昏,立马答应下来:“好。”

今日窈娘褪下常穿的寝衣,又换了另外一件素白的里衣,她本来就是花朵似的人,如今头发披散,白衣素素,面上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且这件里衣很贴身,浑圆都看的一清二楚。他的心里是又煎熬又欢喜,还不能对任何人说。

而窈娘则拢好自己的被子,把头发抛出来在枕巾上,问沈临风:“我还没问你呢?你在翰林院如何?”

“修史书,写写诏书,翰林院和别的地方不同,派系斗争不是很多,大家都比较平和。”沈临风凑近了似乎还能闻到窈娘的发香。

窈娘则想起了颜景昭,哥哥明年就要授官了,他这个人的确很有魄力,有雄辩之才,素来支持不破不立,但是性子桀骜,很容易得罪人,她想让沈临风帮忙看着哥哥,可又觉得不成。政治上只有利益之分,便是亲兄弟都可能不同阵营,更何况沈家之前把爹最得意的门生排挤出去。

说真的,她现阶段相信她爹三年后东山再起,也不会信沈家会帮她哥哥。

如此,窈娘忍住嘴没多做声了。

沈临风明显察觉窈娘有话要说,但她终究没有说出来,又觉得窈娘还不到十五岁,心智城府实在不是一般人。

他也见过不少女子,说话时兴头上或者气头上不管不顾,她却很有分寸,也从来不跟他抱怨,两人相处很轻松。

他转过头时,再见窈娘今日却比她先睡着了。

夜深了,沈临风这边吹了灯,下人们也都歇下了,二房却正是夫妻成就好事之时,这才刚刚新婚,沈邦彦自然要歇在正房。

王氏母亲亲自传授不少女子生存的本事,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所以王氏成婚前专门让府里擅长风月的姨娘教了她不少房中术,只不过她是大家小姐,还是有点放不开。而沈邦彦早已有了通房,娴熟于男女之欢,虽然和王氏算得上房事和谐,但还不如和丫鬟们放的开。

且王氏常年在家是嫡女,庶女们虽然和她是姐妹,但言语中多为避让,故而她这个人要的便是别人捧着,受不了半点冷待。

沈邦彦也是二房独子,沈二夫人对儿子平日多有宠爱,父亲可能马上要升任国子监祭酒,所以两人随意聊了几句都觉得有些不投机。

甚至二人性格都隐约有些高傲,沈邦彦自己相貌就颇为秀雅,也并不觉得王氏美的如何惊天动地。王氏在家被信宁侯称赞诸女中最聪明者,相貌也出众,因此就不愿意讨好他。

两人睡觉时,各自都背过身子歇息。

却说早上窈娘出去时,正好碰到了王氏,二人相视一笑,又相互行礼。

“弟妹,你们这才新婚,我不好前去,日后咱们住的近,你若是闲着无趣了,只管来找我。”窈娘笑眯眯的。

王氏颔首:“嫂嫂说的是,我正有此意呢。”

二人本来不同房头,也不是嫡亲的妯娌,就像于氏和李氏的关系一样,保持面上平和就成。但窈娘和沈邦彦差不多,她愿意费心思的人多是沈临风或者她亲爹娘,顶多还算公婆这些长辈,对平辈她没必要讨好。

故而,今日大家在一起抹牌,窈娘可是在开封专门学过的,因此上场就赢的非常顺利,顶多就是给一个子儿给沈夫人吃,其余的人她不太可能让着。

这其中沈二夫人也是常常抹牌的好手,虽然不怎么胡牌,但很少放子儿给别人胡。

沈夫人吃了窈娘喂的一张牌,还杠上开花了,心情颇好,窈娘立马让人开钱,还笑道:“太太今儿手气真好。”

“还是我碰的好,不过你今儿手气倒是很好?在家常常抹牌吗?”沈夫人问道。

窈娘摇头:“这还是我第二次抹牌呢,我们在家中时,父亲不许我们抹牌,常常抽查我们几个女儿的功课。”

沈夫人也是听过窈娘帮助她母亲得到诰命的事情,就是靠画画破案的,据说她画的画像仿若真人在眼前。

又说窈娘说完话后,下一局,她就连着自摸三把,再抬头看王氏脸色有些不好,她算是这桌子上输的最惨的一个了。

即便沈夫人不太喜欢窈娘,但见她的确手气很好,她们对她敲打冷眼也罢,她情绪一直非常稳定,巧笑倩兮,有时候她们冷脸,她也不会挂脸子。

甚至抹牌之后,沈夫人和沈二夫人一起用饭,她跟在身边伺候布菜,还怕自己冷,特地让周妈妈拿了大氅给她披上。

总而言之,就是挑不出错来。

王氏输了不少钱也就罢了,她在布菜时,也不知怎么盛汤时因为太烫,把汤洒了出来,她自己恼怒非常。

其实这种事情都是极小的事情,她却最在乎这些,甚至觉得自己无论家世还是妇功都比窈娘强多了,她可是听沈二夫人身边的人说颜氏不擅长庖厨。

现在却让她觉得丢脸至极。

更有甚至颜氏还接到了靖海侯府的花宴邀请,要知道当初颜宁馨逃婚,听闻刘夫人骂了颜宁馨几天几夜都不带喘气的,偏偏对她倒是真的看重。

“太太,那日我可以过去吗?”窈娘拿到了刘夫人给的帖子,也是很高兴。

刘夫人不仅仅是靖海侯世子夫人,她还是宣平侯的外甥女,如今礼部尚书的女儿。自己之前努力和她交好,看来还真的没错。

沈夫人当然不会说什么,只道:“你去吧,让车马房的人准备就好了。”

窈娘颔首:“那就多谢娘了。”

在一旁的沈二夫人道:“风哥儿媳妇,你正好可以带陌姐儿一起去,她可是很好热闹的,成国公府以前也常常请她过去。”

要说成国公府和靖海侯府其实是一家子,后来各自开府,但两边比邻而居,关系颇好。

窈娘却听出不寻常来,这张帖子只给了自己,她若贸然带沈陌去也不好,若是不带沈陌,恐怕婆母对她有意见。

这个沈二夫人看起来这般轻巧的就挖了个坑,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心为之?

她莞尔一笑:“我正这么想呢,小姑原本在我们上京就是极其有名的才貌双全的女子,恐怕这一出去,多少男儿踏破咱们家的门槛呢。只不过,冬日去倒是没什么滋味,我听闻靖海侯府的桃花宴很有名,原本呢只是官眷们往来,可后来便有相看之意,不如我这次过去,向刘夫人多讨要一份帖子。”

沈夫人当即同意:“原先我也带陌儿去过一次,后来我这身体不好,就懒得出门去了,风哥儿媳妇,日后你妹妹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娘说的哪里话,夫君常常同我说,他与小姑一母同胞,要我一定要对小姑好。”窈娘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撒谎不眨眼睛。

沈夫人听完心情倒是很好,甚至思路都跟着窈娘走,就比如窈娘说起沈临风的事情:“我听我哥哥说翰林院的伙食很一般,夫君她常常都要和同侪们下馆子,如今天气又冷,也不知道怎么帮他补身子,正要请教您呢?”

对于养生,沈夫人心得非常多,因此断断续续说了一个多时辰,窈娘佯装听的认真拖时间,反正和沈夫人这样的人相处,不要说太多核心话题。这个年纪的女子,喜欢当别人的老师,她就是想让沈夫人这样和她说习惯了,日后她和别人相处时,别人若是没法子聆听,她肯定不自在,到时候就离不得她了。

有些人不明□□神陪伴,其实是最重要的。

饶是沈二夫人也佩服窈娘,这样的年纪,居然能听年纪大的人说这么久,还是很不容易的。她却待不下去了,自然带着王氏先下去了。

可这些看在王氏心里,就觉得这个嫂子比自己似乎更得意。

晚膳时,沈临风派人传话说他要去同僚家中吃喜酒,窈娘便伺候沈夫人用了晚饭,回房的时候,却发现下起了鹅毛大雪。

走到自己院子门口时,雪已经下到了膝盖处,正好她看到了沈临风,立马甜甜的喊了一声:“夫君。”

沈临风也快步走上前来:“怎么现在在外面,不在屋子里?”

“我刚刚从婆母那里回来的。”窈娘一幅很柔弱的样子。

沈临风立马就想到她肯定还未吃饭,所以这般柔弱无骨,故而作势要扶着她,却见窈娘小声道:“走不动了。”

“那我抱着你进去?”沈临风赶紧道。

顾妈妈在一旁都看的瞠目结舌,姐儿在哪里学的这些。

却见窈娘还道:“这么大的雪,你要是非要抱我,我也不是不同意,就是你要小心啊!”

沈临风一直觉得窈娘之前就是很客气,什么事情都自己做,现在稍微依靠他,他很开心,立马躬身一把就抱起窈娘向屋里走过去。

下人们虽然都不敢看,但是也明白大奶奶在大爷心目中的地位了,日后越发不敢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