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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沈临风睡的晚,早上还得早起,简直是痛苦不堪,窈娘也对他颇为同情,天知道窈娘每日睡懒觉睡的有多舒服。

但是这人,昨天他都那么累了,夫妻二人还说了那么多话,好容易头发擦干了,他居然还有功夫想那档子事情,倒是一点儿也不疲累,真不知道沈夫人怀着他的时候吃的什么,一身的牛劲儿。

睡到中午起床,下人们倒是各司其职不敢置喙什么,却见容安回来说沈临风想请她晚上去春风满月楼一起用饭。

窈娘十分欣喜,连忙让丫头婆子准备钗环新衣裳。

以前跟着娘出门巡店,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那时候解氏就对她说自己当家作主就好了,如今她才嫁过来没几天就实现了。

沈临风今日覆命之后,早已按捺不住,下衙之后,整个人仿佛离弦的箭“嗖”的一下就飞出去了,在后面的掌院学士还指着刚刚的残影对身边的人道:“那是谁?”

“仿佛是沈编修。”有人道。

掌院学士道:“年轻人就是不一般,昨天刚从江西回来,今天就跑的这么快,矫健的很。”

“那可不,沈编修还擅长写制诰,在新一批的年轻人里,他的制诰写的是最好的。”黄侍讲笑道。

黄侍讲是沈二老爷的同窗,沈二老爷拜托他平日对沈临风多提携,黄侍讲现成的人情还是很会做的,反正掌院学士看起来对他可是颇为赏识。

翰林是很难熬的,又很清贫,在京居住若非有家底,日子不好过。但是似沈临风这种十九岁中进士,二十岁中制科的,就不同了,前途简直大好。

却说沈临风专程回家接窈娘,在家门口倒是遇到了沈邦彦,沈邦彦连忙上前喊了一声:“兄长。”

沈临风想起窈娘昨日说的话,心中对二房自然很戒备,甚至夫妻俩都准备探查一番。但面上沈临风还是和以往一样,还颇为关心他道:“二弟不是在国子监读书?怎地回来了?”

“一切都好,只是近来父亲请了名师,让我好生读书,我还要回来请教一二。大哥一路辛苦,这是去哪儿?”沈邦彦见沈临风面无异色,也松了一口气。

沈临风笑道:“我接你嫂子出去,我这出去几个月,也得亏你嫂子在家中。”

沈邦彦一愣,又道:“是啊,这中间出了好些事儿呢,还好嫂子能够逢凶化吉。”

“唔,你回去吧。”沈临风点了点头。

窈娘则是听闻沈临风在外等她,快步走了出来,沈临风还是如以往那般伸出双臂来,她连忙飞跑过来,沈临风还要赶紧扶住她:“你慢些,是不是肚子很饿了?”

窈娘重重点头:“自从听说你晚上要带我去春风满月楼,我中午就喝了一碗粥。”

“你真的……”沈临风还想摸摸她的肚子,是不是瘪了。

对沈临风她才不会这么客气呢,窈娘立马打掉他的手,沈临风在她后面上马车,又见窈娘喝了一口红糖水,连忙问道:“小日子今日来了吗?”

“是啊,出门前刚来,之前总是有些淋漓不尽,现在好多了。以前我喜欢熬夜看书,如今和你在一起,每日都是那个时辰睡,不知不觉规律了许多。”窈娘也深有感触。

沈临风大概就知晓自己等会儿要点什么菜了,想到这里,他就抛着窈娘的手玩儿。

窈娘靠着他坐,一直觉得他身上很香,即便是下衙匆匆换的衣裳,他身上都有一种很干净的香味。沈临风倒是怕她从马车上颠簸着,一直用手护着她。

二人便是下车,也一直都牵着手,还是窈娘觉得不太好,就对他道:“外头就别牵手了,万一被熟人看见就不好了。”

“我怕放开你的手你难过,没想到你比我洒脱呢。”沈临风当然也觉得众目睽睽之下牵手,总觉得很尴尬,但是如果放手了窈娘指不定有多伤心,没想到她还先挣脱了。

窈娘捂嘴直笑。

门口的小二眼尖,一见到沈临风就立马上前道:“沈公子,雅间已经准备好了。”

“多谢。”沈临风带着窈娘上去,还介绍道:“等会儿这儿会有歌舞看,还有相扑,都挺好玩儿的。”

“嗯嗯。”窈娘要说为何喜欢沈临风,大抵就是因为他是真的英俊的如神仙一般,但是却不是人家那种高高在上,或者是自以为是的人,他真的和自己一样,对身边一些小事情都觉得很有意思。

二人叫了一大桌子菜,沈临风特意叫了枸杞炖鸡给窈娘喝,还怕酒楼的碗筷不干净,特地要了热水他重新帮她洗了一遍。

深秋喝一碗热乎乎的汤,心里都暖暖的,春风满月楼不愧是京中第一大楼,各种新鲜菜色,有些是家中没有吃过的。

像这道醉鱼,就比家里做的鱼好吃,而且不是那种浓浓的酒味,反而有些发酵的香味,吃进去别有一番风味。

“你也吃啊。”见他只给自己弄,窈娘也替他盛了一碗汤。

沈临风摇头:“我无事。”

二人正吃着,又见大堂有人翩翩起舞,窈娘看的目不转睛,她觉得自己跟山间的小猴子一样,现在出来看什么都是稀奇都是热闹。

沈临风一看她的神色,就知晓她肯定是在家里被逼狠了的,岳母身份到底名不正言不顺,以前在交际场上见到她都很少,明明她的才学比她二姐姐还强,却没有任何才名显达。自己日后有空就多带她出来玩玩,看着她开心,自己也开心。

夫妻二人在这里用过饭,沈临风看天色不早了,顾忌昨日二人亲热了许久,今日妻子小日子又来了,也得多保暖,早些回去休息。

却没想到下楼时碰到了周陵光,沈临风对他微微颔首,才带着窈娘回去。

而周陵光看着沈临风意气风发的样子,心想爹要是没有被人陷害,自己就是沈临风的样子。只可惜没有如果,沈总宪已经辞官,算是得到教训了。当年父亲的事情,据说就是如今的沈祭酒搜集证据告到台谏的,台谏,也就是当年的沈御史呈上,才有了祸患。

蛰伏这么多年,周陵光当然知晓没有那个本钱,贸然出手,就会一败涂地。

兄长代替父亲流放,经受不住已经亡故了,父亲在前两年也过世了,好好的周家几乎是不复存在,连侄儿也因为无钱医治病死了。

科举,他一定要科场连捷,如此才能替周家报仇雪恨。

在此之前他得沉寂得住,等科举之后再找一门极好的岳家,因为他发现人做人实在是不必太过拘泥。看这位颜三小姐嫁给沈临风后,卿卿我我,丝毫没有觉得对不起自己长姐的,沈临风更不必说反正是娶颜家的小姐,似乎哪位都可以。

人生有舍必定有得,他在颜家的时候,寄居数年也被人看不起,似乎没有人再提起颜应祁其实是自己父亲的弟子,他们都只当他是个上门要饭的穷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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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窈娘小日子一连七天,全部走干净之后,窈娘的身体也舒畅许多。沈临风自从回来之后也亲自上门拜访过颜迈等人,又得知李侍郎仕途不顺准备迁居洛阳,还送了一份程仪过去。

这件事情也让窈娘觉得所谓的结亲,说到底不能全然看门第官职,且看李家,当时结亲的时候还是户部侍郎呢,如今李侍郎被人参的灰溜溜离开京城。哥哥到底还是靠不是什么,而李家指望得到一位贵婿,偏偏哥哥被贬谪了。

曾经重峦叠嶂也会变成一马平川,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唯独靠自己才能走出自己的一片天来。

秋日她陪嫁的庄子上送了不少果子和粮食,还有不少庄上养的走地鸡和几头猪过来。

窈娘自个儿当然吃不完,她就和沈临风商量:“要不要我置办一个粮油铺,把这些放店里去卖吧。”

沈临风原本正在喝水,听了这话,水都差点咳出来:“娘子,咳咳,你的想法是很好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庄子上的产出并不是很多,而粮油店不仅仅只卖一种米的,还有你还得请精通这些的掌柜。你若只是想处理多余的东西,还不如寄存在一些货铺去卖。”

“那你们家的吃不完的也是寄存货铺吗?”窈娘问道。

沈临风摆手:“我们家上下几百口人,有时候自家人吃也勉强才够呢,若有多的我会囤下来,以免到了灾年就没吃的了。”

其实窈娘还没想过这些,她想了一下这些米寄存又要让人搬来搬去,还不如囤着,她就没想过灾年怎么办?

“那我也囤着,若是咱们俩不在京中了,再卖出去。”窈娘道。

沈临风颔首:“可以。”

窈娘一脸崇拜的看着沈临风:“你真的是懂好多啊,我就好多不懂的。”

沈临风笑道:“这没什么,我也不能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啊。”

“可是你真的懂得好多呢。”而且还会教她,窈娘年纪太小就出嫁了,许多事情要一边摸索一边来,沈临风常常帮她出主意,不管多忙都会陪她说话,窈娘越来越依赖他了。

沈临风心想自己是男子,当然要保护好妻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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