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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和一队联合办案以前,孟思期就有意无意了解一队的成员,毕竟都是局里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平时见面别人和你打招呼你不认识那也很尴尬。

她记得去年一队一共是七个人,今年开春有一个警员调离了,那个警员应该是省厅或其他单位放到一队做基层锻炼的。

罗肖国是副队长,三十多岁,性格是比较强势的,也比较善于社交。严春不到三十,有一头浓密头发,三七分,还带点港风,平时注意自己形象,和罗肖国关系比较好。

林滔长得很高,和路鹤差不多,二十七八年龄,长相沉稳,因为不太熟,但是很容易让人想到唐小川,其实这种类型的人在生活上很常见,为人踏实,做事沉稳,找不到很明显的特点,所以也容易被忽视。

而蔡双玺和梁云峰是她相对比较熟悉些。和林滔差不多年龄的蔡双玺平时脸上时常挂着些喜感,亲和力很强。梁云峰是和孟思期一起来的大学生,虽然平时交流不多,但是彼此还是保持着默契。

孟思期对一队的了解其实算不上多,都是表面的印象,同样一队对她也不了解,特别是罗肖国,罗肖国对她的印象可能仅仅停留在二队有个刚来的女警去年底得了一个三等功。

因此在一二队本来“水火不容”的情况下,罗肖国针对她,孟思期觉得符合“传统”,不过大家都是为了案子,破案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孟思期不想在这些琐事上针锋相对。

“咦,怎么不关门,小蔡,你关下。”罗肖国发出命令,蔡双玺马上起身关上了门。

审讯室一下子沉闷寂静,罗肖国扯起嗓子问:“姓名?”

李牧骁抬起头,眼底闪着倔强,不服气地看着他。

罗肖国拿起本子拍了一下桌子,声音严厉:“怎么,自己姓名不知道?”

“李牧骁。”

“性别?”

“你看不出来。”

罗肖国又拍了一下本子,“你给我老实点,李牧骁,你以为警察不敢动手?”

“你可以试试。”

罗肖国猛地站了起来,但很快被严春拉住,“罗副,罗副。”

罗肖国慢慢坐下,警告对面:“我警告你,李牧骁,今天我心情好,不等于你皮就舒服了。”

李牧骁沉默不语,但坐在椅子里的姿势并不端正,下颚微抬,流露出的神态就是不配合,很不屑。

“昨天上午你去哪了?”罗肖国质问,“每一个细节都给我说清楚。”

“昨天我请假了,我身体不舒服,我休息。”

“休息?你请了两天假,还是最关键的两天,你不知道你们公司这两天要召开展览会,这么重要的时候,你请假?你撒谎也得找个合理的理由。”

“警官,公司有什么活动,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身体不舒服,我想怎么地就怎么地。”

“你还有理了,那行,把前天早上到昨天下午,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说清楚,记住,撒谎,是有漏洞的,别怪我没提醒你。”

孟思期心情早就平缓,赵雷霆突然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这问法恐怕啥都问不出。”

孟思期微微扭头,抿唇浅浅微笑,没有回应他。

她其实并不质疑罗肖国的审讯方法,每个人审讯方法都不一样,审讯有时候是一种气势上的对决,审讯者的情绪并不代表他本人的情绪,像罗肖国这样明显是因为李牧骁高度不配合,所以他想在气势上压住他。

当然,即便这场审讯不是她来主持,她依旧要保持高度关注,毕竟嫌疑人的每一个神态和回答问题的态度都可能是一种信号,也许嫌疑人会撒谎,但是从他的情绪、动作、口供的逻辑性当中,总是能找到漏洞的。

李牧骁笑了笑,面色中透露出极端的冷静:“我想想,争取不遗漏一些细节。”

一分钟后,罗肖国拍了拍本子,厉声说:“想拖时间?我跟你说,这件案子很严重,你和嫌疑人信息高度重合,没二十四小时你别想出去……说吧,给你一天时间说,拖没有用的!”

李牧骁慢慢开口道:“前天我有点发烧,早上就请假了,我上午到药店买了药,睡了一天,一直睡到第二天,感觉头还痛,就又请了一天。”

“李牧骁,你以为这样就有不在场证明?”罗肖国厉声道。

李牧骁道:“你去问问我买药的药店。”

空气沉默了会,孟思期撕下了一张白纸,寂静的空间传来清脆的声音,孟思期将纸笔推给李牧骁,说:“把药店名、药名、药量写一下,还有当时是谁卖你药的,我们会去查一下。”

李牧骁拿起纸笔,一边写一边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医生,我不认识她。”

罗肖国看了孟思期一眼,没有说话,见纸上的字写完,他补充说:“双玺,你回头带小孟他们一起查一下。”

“好,罗副。”

他又看向李牧骁,严厉说:“我怎么知道你买完药有没有做别的事。”

李牧骁说:“你们去过我家,你们搜到什么没有?你们说的人头?我根本就不知道。”

罗肖国冷笑:“这不代表你没杀人啊,你把人头丢哪了还没问你呢。我警告你,你一次次挑衅警局,挑衅本市形象,你这种行为以为我不知道,就是典型的反社会人格,生活中一丁点不满就怪这怪那,你住的地方我一眼就看得出,宅男,充满幻想、自卑的宅男,因为生活的不顺就对社会产生不满,想报复社会。”

李牧骁嘴角轻勾:“警官,你办案不能总靠想象吧。”

“证据是吧?以为我们没有证据,老严,给他看证据。”

严春立即从座椅下的袋子里拿出一件东西,孟思期转头看了一眼,这是一套衣服,一套红色系为主的衣服。

严春站起,将衣服打开,在桌上展现的是一件小丑西装,不过这件小丑西装和博物馆的小丑西装有些不同,博物馆的小丑西装颜色虽多,但是以蓝色调为主,这件更多的是红色调,衣服款式和图案也有差异。

罗肖国冷笑道:“李牧骁,看到这件衣服你有什么想要说的。”

“我没有想说的,这种衣服很多人都有吧。”

“很多人都有?谁没事买小丑衣穿?”罗肖国猛地用本子拍桌,“你有这种衣服,又是可可西里旅游公司员工,身高脸型和嫌疑人一致,在案发两天,你请假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说这种衣服很多人有?你怎么解释?”

李牧骁却并没有一丝慌乱的神态,“我缺钱,平时下班后,会穿着这种衣服去商场外面卖点气球糖葫芦,我不知道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妥,难道因为一些巧合,就把我当凶手。”

罗肖国猛地站了起来,手指着他,“你还想狡辩是吧?”

“你就算严刑逼供,我也是这样说。你们没有证据,我没说错吧。”

没想到嫌疑人极其冷静,罗肖国站起后手掌停在半空抬也不是,放也不是,最重要的,对方提到“严刑逼供”,这让罗肖国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置他。

审讯室里顿时变得很沉闷,甚至有种下不来台的尴尬,孟思期一直在收集嫌疑人的信息,她已经写了不少字,她有不少问题,但是在这种场合有些不好喧宾夺主,也许下一次审讯她可以提出来。

这时,沉寂的审讯室门被一道声音推开,光线照进来,让审讯室白炽灯的环境又明亮了一些。

大家回头望去,孟思期发现路鹤正站在门口,他一手扶着门把手,身姿凛然,洞察力敏锐的眼神望向室内。

很快,他和孟思期的目光遥遥相对。在他的目光中,收敛了几分那种敏锐的锐利光芒。

他走进来,关上门,拿了把椅子坐在最外侧,低沉冷静的声音问:“审得怎么样?”

罗肖国说:“路队,不招,死都不招。”

路鹤说:“孟思期,继续审吧。”

罗肖国扭过头,望了望路鹤冰冷的侧颜,露出几分不愿相信的表情。严春愣怔了一秒后,轻轻拍了拍罗肖国的袖子,朝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路队可能不知道谁在主审,先不要声张。

罗肖国转过头,看着一副态度消极毫不配合的嫌疑人,不免感叹,她又能审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