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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完葬礼, 梁云峰开车将她和陈杰蓉送回住所,车上,孟思期才知道, 陈杰蓉并非一生未成婚。

也许是家里频频催婚, 三十岁那年,陈杰蓉和一个相亲对象成亲了,不过好景不长, 那人对陈杰蓉的工作颇多抱怨,再加上没有及时要孩子, 婆家也诸多埋怨, 陈杰蓉主动提出离婚。

离婚那阵子没想到男方闹得不可开交, 陈杰蓉被家暴了,当时刘局气得火冒三丈, 把男方逮捕了起来, 拘留了好一阵,这件事才算有了个了结。

后来, 陈杰蓉的父母再没有提及她的婚事,一晃三十年过去了, 陈杰蓉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而且她退休后还练了瑜伽,学会了视频剪辑, 她开始在网络上讲解一些法医知识, 备受大家喜欢,她的网名就叫“思念归期”,孟思期才知道, 那是陈杰蓉问了她以后,定下了那个名字。

陈杰蓉下车前说:“思期, 人生就是一场旅途,我们都老了,但我们的心还很年轻,因为我们都有家,那个家是国家,也是警局,也是我们的小家,因为家,我们相聚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离,永远都不会孤独,所以我们要思念归期。”

是啊,思念归期,人生就是思念归期的旅程!

一个月后,路鹤的葬礼也如期举行,他的遗体埋葬在了今阳市烈士陵园。

这天下着毛毛细雨,赵雷霆打着一把伞,给孟思期打着伞,上午,市局同志和曾与路鹤相识的人纷纷来墓园祭奠。

孟思期始终站在不远处,望着松柏掩映的墓碑,久久未曾离开。

赵雷霆担心她出事,所以一直没有走开,目送了一波波前来吊唁的人,赵雷霆劝孟思期离开,忽然他看见孟思期的眼睛通红如血,他不知道她是伤心还是怎么了,连忙说:“走吧,思期,回去了。”

孟思期点了点头,往回走的时候,她忽地趔趄了下,差点摔在湿漉的石板上,赵雷霆扶住了她,他感觉她有些不对,可能太悲伤了,脸色卡白,如同生了一场大病。

回去的车上,孟思期沉默不语,就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下。

“赵雷霆,我想去警局,我不想回家。”

“今天你休息会吧。”

“不。”孟思期倔强地摇了摇头。

“好吧。”赵雷霆答应了,带她回了警局,也许呆在档案室会让她好受些。

晚上,赵雷霆送她回家,孟思期没有任何情绪,眼里也没有光,她几乎呆滞地说:“赵雷霆,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放心吧,在家有事给我打电话。”

孟思期没有看他,也没有看任何地方,她像是看着空气,微微摁了摁头。赵雷霆感觉孟思期可能伤心过度,但又不知如何安慰她,他向来能说会道,但此刻却哑口无言。

望着孟思期单薄孤独的背影走向住楼,赵雷霆的眼睛越发酸涩难当,他自责愧疚,三十年了,这么久的时间,竟然没有找到路鹤的丝毫真相,即便路鹤已经入土了,关于他的一切仍然是一个谜团。

这些时日,赵雷霆没有时间去看孟思期,偶尔他给孟思期发个信息,见她回复没事,他也就心安了。

半个多月后的一天,孟思期将屋子收拾了下,最后将她一直很珍藏的笔记本拿起,敲开了孟星海家的门。

期期开门后欣喜说:“孟姨。你快进屋,我爸刚睡下。我正学着给我爸做山药粥呢,你要不要尝一碗。”

“不了期期,我刚吃过了。”孟思期进屋,闻到了山药粥的糊味,她知道一开始这道粥做得不好吃,不过很快就会变成一道美味。

“这是给你的。”孟思期把笔记本交给期期。

期期没接,“孟姨,这不是你最重要的本子吗?”

是啊,这是她最重要的本子,三十年前,那九件案子的细节,笔录,还有她的侧写全部写在了本子里。

而且她最近又补上了这九件案子的最终结果,所有犯罪定论和结案细节都在里面。

她想交给期期,她担心期期真的走进新的循环后,破案不顺利。也许期期在新的循环里能看到和她相似的画面,而这些画面一定是这些卷宗告诉她的。

“你不是经常喜欢听我说破案的故事吗,你一定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些案子吧。”

期期说:“我记得,我记得孟姨告诉我的每一个案子。”

“这是我记录的案子,你有空看一看。”

期期缓缓接过,拿在手里时停顿了会儿,她慢慢地翻开笔记本,她将来也许会觉得那就是她亲手写下的。

翻着翻着,照片出现了,那是孟思期和路鹤在外滩边拍下的照片。

期期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许久,她问:“孟姨,你一直都没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孟思期轻轻道:“他是路鹤。”

“路鹤?”期期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视线又慢慢回到照片上,她欲言又止,片刻道,“他就是路鹤?”

“是啊,他就是路鹤。”

“孟姨,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起他的故事。”

“因为有些故事,你也会经历。那是属于我们的故事。”

期期像是没听懂,慢慢拿起照片,“他一定对你很重要吧,这张照片孟姨收下吧。”

“都是给你的,我想出去旅游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可能不来看你了。”

“孟姨要去哪儿?”

孟思期抿唇微微一笑:“暂时不告诉你,对了,我教教你山药粥吧。”

“好啊,好。”

期期很细心地学会了山药粥,她小心地送到卧室,将孟星海的头垫高,给他喂粥。

孟思期记得,孟星海前一段时间还能和她聊上几句,就像回光返照般有了几许精神,这会儿他已经有些病入膏肓了,印象中他大概还有一个月时间吧。

她坐在一旁望着他们,在期期快要喂完的时候,她伸出手,“期期,最后一点我来喂吧。”

期期听话地将碗递给她,孟思期接过,轻轻打了一勺,喂进了孟星海的口中,一粒米丢了出来,孟思期用手指捻起,塞到了他唇里。

喂完最后一口粥,她站起身,淡淡地露出一丝笑容:“老孟,再见!”

离开的时候,期期将她送到了门口,孟思期说:“期期,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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