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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C小调第十四钢琴奏鸣曲》, 又称作《月光奏鸣曲》,或《月光曲》,是贝多芬于1801年所作, 他将其献给自己的第一位恋人Julia Guicciardi女伯爵。

创作时他正陷入失恋与耳疾的痛苦中,这曲子里包含了贝多芬至深的情感, 是他以心与灵魂写就的。

德国诗人形容第一乐章为“如在瑞士琉森湖那月光闪耀的湖面上一只摇荡的小舟一样”[1], 后来, “月光”成为了这首乐曲的俗名。

贝多芬亦是道, 这好像一首幻想曲。

曲子定下了, 找了编舞,丛澜为了自己的正式比赛,做了很充分的准备。

这可是, 自己的世界里, 真正的自己要参加的第一场比赛啊!

丛澜很是期待。

节目编排上, 技术动作部分, 除了旋转滑行衔接以外, 跳跃是重中之重。

国内赛分组进行,成年组(Sr)和青少年组(Jr)。

丛澜现在在国家队,可以跨组别参赛。

这几个月来, 于谨对她的技术难度也是看在眼里的, 就直接给丛澜报了成年组, 不让她去刺激那些Jr的小妹妹们了。

会3A的大佬,就该直面Sr的凶残!

——虽然国内赛一点都不凶。

问题又来了, 要不要放3A?

丛澜:“放啊!为什么不放!”

于谨无语:“你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Sr的女单短节目里可以放3A单跳, 但是ISU规定, Jr的短节目是不允许有3A单跳的。

但话没说死,连跳可以出现。

意思大概就是:我知道你们不行, 所以我给漏了个缝,有本事你们就来试试。

可能是几个赛季以来没有青少组女单能出3A,连成年组的3A都不多见,ISU勇气太旺盛了。

正好,丛澜可以利用这条规则,把3A连跳塞到自己的节目里去。

于谨:“单跳都不稳定,连跳的话岂不是……”

需要挑战这么高难度吗?

丛澜很乐意,于谨却有点纠结。

老黄接到电话后气笑了:“小姑娘都比你胆子大!不练兵能出经验吗?藏着掖着有什么?今年丛澜就能参加国内赛罢了!她缺国内赛冠军吗?想要的话以后还不都是?”

老黄啪地一声拍了桌子,这边的于谨吓了一跳。

于谨:“老师,丛澜的三周半确实成功率不错,都能到三四成了,我很高兴,但……”

老黄:“她才12,至少有十年要从事花滑这个行业,国内赛的女单竞争性你也知道,完全没压力。于谨,你要看的是未来,是明年,是索契冬奥!”

一句话把他砸醒了。

于谨麻溜地同意了此事,跟丛澜协商:“我们按照青少组的规矩来,今年你参赛是成年组,但我们不放单跳。”

丛澜跟他击掌:“好啊!”

正如我意!

跨组别了就要按照Sr的来做,丛澜的单跳3A限制就解开了。但明年参加国际赛的话,她还是个Jr小女单,只能上2A。

于谨想让丛澜趁着今年国内赛的机会多试试,早些熟悉赛场。

毕竟,训练与比赛的氛围完全不同,赛场上是很紧张的,这种环境里失误的可能性也会急剧增高。

放下了纠结的于谨很快确定了3A的连跳种类:3A2T。

训练中丛澜出过几次3A3T,熟练程度不足以放到比赛中,32连跳也很不错。

3Lo,3A2T,2A,这是丛澜的三个跳跃。

太冒险了,这个方案一出来,队内的其他教练都不赞同地望着于谨。

“你疯了吗?小孩子莽撞你还不懂吗?3A2T放进去,摔了没连上第二跳就没分了!”

“我是看到丛澜出了3A,但于谨,第一次参加比赛,还是稳着来吧?”

“她自由滑放一个3A不就成了吗?短节目作什么死啊!”

Jr不认3A单跳,3A2T要是后者没连上,第一跳无效,丛澜会丢失很大一部分的技术分值。

于谨:“我知道,我有打算。”

连总教练张简方都在百忙之中找了于谨过来,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最后到底是这样定下来了。

不过于谨和丛澜还是商量过备选方案的,根据比赛情况不同,如果3A2T第一跳摔倒了要怎么办,如果3A成了但是2T没接上又要怎么办……

等等的。

比赛时,谁都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备案要先做好。

丛澜挺自信的:“放心吧!”

于谨忧心忡忡:“放不下。”

这怎么还没一年,我就开始忧愁了呢?

以前带的学生也不这样啊!

丛澜:“嘿嘿,你就当我年少轻狂~”

于谨:“我当你是个小屁孩不知道害怕。”

说这话的时候他带着欣慰。

花滑赛场上,不怕无惧无畏,怕的是焦虑、胆怯、不安。

丛澜不只是生日适合花滑女单,她的性格更是适合。

于谨低声:“也许这天底下最该学花滑的,就是你了。”

·

借助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在两分四十七秒的时间里,丛澜将月光洒在了整个冰场。

考斯滕是奶奶和妈妈做的,丛澜画了手稿。

在极浅的蓝紫底色上,水钻构成了流动的月华,一道又一道,深深浅浅的雪青色和白色蓝色交相辉映,依着成线形的水钻,最终完美地呈现了夜晚月光照射在雪地上的清冽。

左斜肩的设计,镂空部分被肉色布料补齐,尺寸恰好地包裹住了丛澜,没有一丝的空余。

肩膀到衣袖处是渐变过渡的色彩,上面错落地流动着月光;

手腕处颜色加深,配套的手套以更深一些的蓝紫色轻纱缝制而成,色彩饱和度偏高,但隐约露出的肤质本色恰好地中和了它。

丛澜滑动间,裙摆飞扬,三层轻纱依次加深,最下面的颜色铺就了底蕴。

一身的水钻,不断闪烁着,让人目不转睛。

六月份的时候,丛澜给自己加了每周两节的芭蕾舞课程,同桌黄诗睿给她的联系方式,那个培训班是三位老师创办的,综合比较下来很适合丛澜。

上的都是基础课,小班教学,一堂课5~7人左右,一周两次,练的都是基本功。

国家队这边,其实也会给运动员们联系舞蹈老师。

街舞、国标、芭蕾等等都有,还会打包大家去舞蹈学院那里上课。

但跟丛澜想要练的不一样,而且她刚好错过了上次的集训课,所以最后还是选择外出找芭蕾培训班了。

两个多月下来,成果斐然,丛澜演出的体态改善了很多,举手投足间都多了一股优雅。

艺术不分家,控制和重心转换上,芭蕾与花滑不谋而合。

琴声慢陈,空旷的场地内响起了轻柔舒缓的钢琴声,第一乐章的三连音不断流出。

丛澜右足外刃滑行,契合着音乐,转三后接了一个乔克塔,而后括弧步,身姿轻盈,脚下动作干脆利落,上半身配合着姣好的姿态。

乔克塔接外勾步,连续两个转三,这时音乐细致沉静,带着微微的忧郁,丛澜舒展手臂,脚下做了一个内刃大一字,身体前倾靠向冰面,似是要拥抱这悲伤的吟诵。

在《月光》的三连音走向高音区时,情感变得急躁不安,丛澜在一个转三后,左脚括弧步,左前内变左后内,外勾步在冰面上画出弧线,琐碎的冰屑悄然绽放。

她踩着音符跃起,跳了一个3Lo,落地时又是另一个重音音符。

“漂亮!!”场内的观众鼓起掌来。

于谨看了一眼,这个跳跃被裁判认可了,基础分值(BV)5.10,GOE加了0.70。

于谨:“……”

没办法,新选手,还是青少年组,在GOE就是很吃亏。

照于谨看来,这个分值是可以上到1的。

自家裁判也这么苛刻,真的想哭了。

全国花样滑冰大奖赛,与国际A级赛事的“世界花样滑冰大奖赛”不一样,国内赛的标准没有那么高,这一次的裁判请的都是自己人,没有找国际裁判。

七个裁判共同从1~3之间打分,最后去掉最高和最低,再用平均值对照BV表格,来得到最后的GOE分值。

临时跑来的一群观众倒跟于谨的想法不同。

他们看的是丛澜,对GOE暂时没什么想法。

“跳跃落冰了!”对他们来说,这就足够快乐。因为国内的女单大多数三周跳也会失误的。

更何况,这个3Lo好漂亮的!

众人激动不已,手机都不玩了,没人顾得上给论坛和贴吧汇报当前的比赛进程,这么美的节目,这么棒的跳跃,谁要跟网友聊天啊!

短节目中的三个跳跃,丛澜将其中的两个放在了开头。

一个单跳后,随着音乐节奏的变化,第二乐章欢快地衔接上变得沉静的第一乐章尾奏。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的第二跳出现了——3A2T。

这是在场观众最期待的跳跃,对于后面陆续进来的十多个人而言,他们就是冲着3A来的!

要不是邱司桐的那个3A视频,他们才不会跑这么远赶来赛场。

知道了丛澜是3A妹妹,他们当然希望这个跳跃早点出现。

第一个3Lo很精彩,那么之后的两个里,究竟哪一个才是3A呢?

“说不定一个都没有呢?六练就是选手找感觉,跳出来了3A也不代表节目编排里真的就有啊。”

有人期待中又抱着失望,提前找好了借口,避免真的没有的话令自己低落。

“八成就是蒙上了个3A。”

“但已经说明她会跳,这就足够了。”

“嗯嗯,这一次没有的话,我相信之后肯定会有的!”

他们不约而同地作着让步,在期待中将希望的曙光轻轻呵护起来。

话虽如此,实际上每个人的心里都是“好想看啊”“那可是阿克塞尔三周啊”“我们就不能出来个紫微星苗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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