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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时,有了前例,才能有后面的事。

张婵思起身一礼:“陛下信任,臣一定不负使命,连通岭北和内陆,富饶我大周。”

这场发生在紫宸殿内的君臣谈话,除了当事人,以及叶小远和乙十二之外,没有更多人知道。

只知道,陛下往去岭北勘探的队伍里,多加了张家的人,用来助力岭北的地图绘制。

她离开的那天,曲渡边久违地听到了张婵思好感度+1+1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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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平静地流逝着。

大周缓慢地恢复着元气,湘河三郡恢复了税收,北疆都护府统御起来之后,商业逐渐繁茂。

国库也开始慢慢增加——

从林宗平逐渐乐呵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

永和二年。

织仪和谢立杉成婚。

曲渡边也不知道这两个木头,到底是谁先表的白,又是怎么求的婚,如何开的窍,总之,他认可这个姐夫,两人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织仪成婚这天,阿骨木多从北疆都护府千里迢迢赶到。

曲渡边当时就穿着便服在公主府,眼睁睁看着,阿骨木多出现的那一刻,谢立杉顿了顿,脸上笑容变得虚假了起来。

他立马就想把阿骨木多叉出去,阿姐成婚呢,闹起来多不好看?他虽然也有点想看热闹吧,但更不想有人破坏阿姐的婚礼。

不过还好,阿骨木多就是来送礼的,他送了一个亲手雕刻的草原,草原上有一个骑马的女子,正是织仪之前在北疆的模样。

“新婚贺礼。”

织仪:“谢谢!”

她扭头看向谢立杉,“人家来咱家送礼,远来是贵客,你也得说谢谢。”

谢立杉眼睛一弯,这才看向阿骨木多,“失礼了,贵客。”

这两个字听在谢立杉耳中有多甜,听在阿骨木多耳中就有多心酸。

他直愣愣戳在那里,一眼瞅过去还怪寂寥的,旁边嗑瓜子的曲渡边,将他扯到了一边。

“七…不,陛下。”

曲渡边低声道:“没有眼色,马上拜堂了,你戳那碍眼。”

又一刀插在阿骨木多的心口,他捂住心脏,找了个地方慢慢坐下了。

“陛下,你为何不上座?”反而跟个混子似的在婚礼上嗑瓜子乱窜。

曲渡边:“这是我阿姐在成婚,没有陛下,只有弟弟。”

认真说起来,这其实算是谢立杉嫁到他们家,阿姐娶亲。

他斜瞅了这家伙一眼,念及当初在北疆的情分,没有让他真的看完拜堂成亲的整个过程,而是叫人把阿骨木多送出去了前堂。

他看着阿骨木多难掩悲伤的背影,叹了口气。

没办法,当时在北疆,他没有选择和阿姐一起回来,放弃了这段可能萌生情愫的缘分,也就注定了他没办法和阿姐再有以后了。

织仪长公主成婚一月,内廷女官选拔完毕,她没事了之后,和谢立杉一起去了岭北度蜜月。

大周又安稳了一段时间。

直到南宁爆发了一场内乱。

南宁皇帝因五石散使用过度,性情暴躁,晕厥了半月。

南宁权势最盛的六皇子发动了宫变,和已经被立为储君的四皇子交手皇城。

这一场宫变史无前例,宫中的侍女和太监四散溃逃,惨叫连连,鲜血将南宁皇宫的地砖都覆盖了一层。

二皇子禹若联手太子,镇压了六皇子的反叛。

宫变是被镇压了。

但是却有更加致命的消息,从溃散四逃的宫人里面传出来——

南宁皇帝曾亲自下令,炸毁南宁堤坝,无视百姓的哀嚎,就是为了淹没大周的湘河三郡,给大周造成损失。

他甚至还用自己百姓的身体当做瘟疫的温床,投放到了河流之中,造成了崇昭时期,大周的那一场大疫。

消息传播的速度,比当时在大周蔓延的瘟疫还恐怖。

禹若知道的时候,消息已经控制不住了。

当年的事情,总有除了他之外的人也清楚内情。

南宁太子开始强行镇压。

但有些恶事,上苍不会让它舒舒服服的藏匿一辈子,总要掀开,暴露在天光之下,接受世人的批判。

南宁的百姓、士子、有良心的朝臣,有一个算一个,听完之后,全部沉默。

他们没有办法理解,考取功名效忠的皇帝,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身为帝王,可以猜忌,可以庸碌,甚至可以玩物丧志,但是唯独不可以背弃百姓。

君舟民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有人不信,也有人信了,更有人脱掉了士子帽,当众甩在脚下,“这功名,不考也罢!”

一时间,各地竟有了起义的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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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消息,对南宁来说是愤懑,对大周来说,则是怒气滔天。

当年受灾的湘河三郡,本来都认命了,那是天灾,掉到了头上,谁也没有办法的事,挨了就挨了。

但是现在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人祸?!

是南宁皇帝,想让大周损耗,才炸毁了堤坝,冲垮了他们祖祖辈辈耕耘的家园?

“凭什么!”

有人摔碗而起,怒气蓬勃,却满脸泪痕,咬牙切齿道:“凭什么……只是因为他的一个念头?”

“我的孩子、亲人,全都死在了水里,我要那南宁的狗皇帝,还我亲人的命来!”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南宁的狗皇帝,还我亲人命来!”

怒吼之声像是一点星火,掉入了干柴之中,瞬间变成燎原之势。

湘河三郡、乃至曾经受到瘟疫影响的周围郡县,被这条消息激怒,满心愤慨,聚集在府衙门前,所有人的中心请求只有一个——

“请求陛下,发兵南宁!”

三郡长官被暴怒的百姓逼得连夜写了加急奏折,快马加鞭送入了宫中。

曲渡边看完奏折之后,拧眉许久。

他比这些人更早两天知道消息,暗网这一年发展的很不错。

刚知道时,他胸口的怒火不比别人少,花了半天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他是那次水灾和瘟疫的亲历者,亲眼看过乐安县重病区的惨状,失去亲人的哭喊声日日不绝,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乐安县还算好的,其余的地方情况只会更差。

曲渡边站起来,“通知六部长官、方太傅、奚御史和夏将军,都来西暖阁——开会。”

叶小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