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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郁年:“他人在哪?”

侍女恭顺道:“将军去军营了,还没回来,只是吩咐我们要将公子照顾好。”语罢,她拍了拍手,立即有三个人端着托盘上来,都用干净的绸缎盖着。

侍女掀开第一个:“这是给您沐浴准备的东西。”

巫郁年看了一眼,里面放着玉梳、皂角、香料等,十分精致,是他在自己府中惯用的东西。

他眉梢一挑,看来程宿这家伙是做过准备的。

面上冷的能结冰,“放那里,我自己洗。”

巫郁年本是想让人都滚出去的,但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只能忍气吞声让了一步。

为首那侍女纠结半晌,见巫郁年坚持,只好妥协。

一刻钟之后,巫郁年脸上都被热气熏出了红晕,他撩起自己的头发,隔着屏风道:“衣服。”

侍女将第二个托盘送进去,低着头不敢多看。

片刻后,屏风后忽然砰的一声巨响,巫郁年摔了托盘,捏着那‘衣服’,半晌,阴冷至极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也是程宿准备的?”

他手中的东西,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碎布。

大红色的轻纱,薄薄的一层穿在身上,若隐若现的,几乎什么都能瞧见。

他来这里的身份是保密的,但许多人都猜测,他是程宿招来的男宠。此时摆出这么大的架子,那声音里带出来的杀意倒让不少侍女心有惴惴。

“是……是给您准备的,您既然都来了,好好侍候侍候将军才是最重要的,这些东西能帮您讨得将军的欢心。”

巫郁年手指缓缓收紧,眼中阴郁之色更重。

过了会,他喉间涌上一股甜腥,低咳出来的血滴滴答答的渗出指缝,落在浴桶中,散开消失不见。

“……”

巫郁年愣了会神,慢慢垂眸,片刻后,洗干净了自己的手。

他再没多说什么,擦干净身体,穿上了那件红纱。

白皙的脚踩在绒毯之上,清瘦的脚踝被红纱轻遮。像是刚才生气的人不是他一样,巫郁年走出来:“好了,你们都出去吧。”

他第一次穿红衣,衬的肤色如雪,眼尾细长,泛开的薄红的唇平添一抹殊丽,一眼望过来的样子,能将人的魂魄吸走。

侍女下意识抬头,看清巫郁年的脸后,愣神了片刻,才低着头结结巴巴道:“您……还有一件事,”她指了指床榻的方向,“请您去上面躺好。”

巫郁年到床边坐好,望向侍女端过来的那最后一个托盘,顿了下,“里面是什么?”

侍女红着脸道:“想必您之前也与将军欢好过。”

她指的是巫郁年身上的斑驳吻痕和齿印勒痕。侍女不知内情,以为巫郁年身上的痕迹是程宿留下来的。

巫郁年面容平静,也没多解释。

侍女掀开最后一个木托盘,低头道:“为了方便将军,请先准备好。”

里面放着的东西由短到长,由细到粗,整整齐齐的放了一排。还有簪子一般细长的精巧物件,金色的,顶端有镂空的玛瑙小球。

巫郁年:“……”

【拂知:哎,这家伙一贯是最花里胡哨的,死性不改啊。】

【阿软:咳,他前几日去春风楼请教了不少。】

【拂知:唔……他快来了吗?还有多久?】

【阿软:还有一刻钟,哦对了主人,还有一件事,寂殒就在你旁边,但似乎五感很弱。】

【拂知:哦?】

他眼中掠过一抹蓝光,看见了四周缥缈的黑雾。

【拂知:看着就看着吧,哭的又不是我。】

侍女说完那句话之后,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见巫郁年没有动作,侍女催促道:“公子,您还是快一些,免得将军回来了之后,奴婢几人不好交代。”

说着她们就要往前。

巫郁年眸色森然,宛如一条则人欲噬的毒蛇,声音阴冷至极:“都停下。”

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里,他咽下喉间的腥甜,闭了闭眼,随手在托盘上胡乱拿了一根。

“……我自己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右手腕上的黑色藤蔓印记忽的烫了一下,房间里没有风,他耳畔落下的碎发却被轻轻撩动了一缕。

巫郁年没有察觉。

他看着面前这几名侍女,语气莫名发寒:“怎么……你们还要看着?”

她们几个神色似有纠结,交换了一下视线,还是妥协了,把托盘放在了枕边,将床帘慢慢放下来。

“那奴婢几人就出去了,您有什么需要,就吩咐我们,”临走之前,那侍女还不放心,“将军就要回来了,您自己定要准备好。”

床帘里的人影慢慢向下,趴伏在了床上。

侍女见他动了,才舒了口气似的,无声退下。

程宿风尘仆仆的从军营回来,想着巫郁年爱干净,就去偏房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他虽知晓男子之间的那些事情,但并不太熟悉,前几日去春风楼请教,学了几日之后,那里的妈妈直接给他派了几个婢女,说是温柔,极善于伺候人。

也不知道伺候的好不好。

程宿并不知道他理解的‘伺候’和春风楼妈妈说的‘伺候’是两个意思。

他擦了擦半干不干的头发,走到自己房门的时候,侍女低头恭顺道:“将军,里面那位公子已经准备好,等待多时了。”

程宿抿抿唇,想起之前巫郁年生涩单纯的模样就想笑,一双桃花眼闪过怜惜温柔之色。

这一个月的时间,他要好好把握才是,不可像之前那般冲动。巫郁年不是喜欢月铮那样温润如玉的样子吗?

他今晚只想单纯的和巫郁年聊天,一步步才能慢慢占据他的心。

程宿想的很好,进了房间之后,扫视一圈,却立即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桌边、几案、书架旁并没有巫郁年的身影。

程宿微微皱眉,往前走了一步,却听见那床榻的方向,隐约传来一声低吟。

羽毛似的,落在心里,挠人的很。

程宿顿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