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闭门思过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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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煦的言论,只不过给了自家爷爷一个可以停手的借口罢了,因此自家爷爷并没有怪罪朱高煦,反而心底十分庆幸。为了试探自己的这个想法,朱允炆特意提及了朱高煦,只可惜他没有从自家爷爷脸上看到半点高兴,只有愤怒。
“身为皇孙,为了帮外人来数落朕,他以为他是朕的孙子就可以胡言乱语吗!”
朱元璋忽的收敛目光,眼神阴沉的扫视了一眼殿内众人,一时间所有人如芒在背,不敢动弹。
这种局面下,就是始作俑者的朱允炆都感觉到了压力,不由的低下了头。
“皇爷爷息怒!”
关键时刻,朱高炽居然手忙脚乱的走出来跪下,五拜三叩后将脸埋在手背上为朱高煦解释:
“高煦年纪还小,有时候口不择言冒犯了皇爷爷,请皇爷爷息怒……”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此刻的他也很害怕朱元璋。
可是若是说他害怕,他却又能站出来为朱高煦解释,这不得不让人感叹他对朱高煦的感情。
只是即便他已经如此,朱元璋却还是没有消气,而是看了一眼朱高炽,以十分平静的语气对身边的随身太监交代道:
“给朕传口谕,着燕二子煦禁足家中面壁三月,不得与任何人参见。”
“令羽林左卫指挥使盛庸派人保护,每日负责三餐饭食。”
他这话每说一下,朱高炽身上就止不住颤抖几分,最后更是抖成了筛子。
“皇……”
“都午休去吧!”
在朱元璋说完,朱高炽还想再说什么,可朱元璋不等他开口便宣布午休,同时起身从殿内走了出去,四周太监及朱允炆等人只能作揖唱礼送行。
在他离开后,两名太监上前搀扶起了朱高炽,此刻的他早已汗流浃背,整个人几乎被两名太监抬着回到了位置上。
瞧着他的模样,朱尚炳和朱济熺也不免有些唏嘘,倒是朱允炆的注意力全不在他身上,只是皱眉回味刚才自家爷爷的举动。
回味过后,他侧头看了一眼武英殿班值太监:“你按照爷爷说的去办,另外让下面的人别太苛刻了。”
站在殿内的亦失哈见朱允炆吩咐,不紧不慢的作揖回礼:“奴婢领命……”
随后,亦失哈走出了武英殿内。
只是相比较在殿内的平淡,走出殿外的他露出几分忧虑。
带着这份忧虑,他找到了一名自己信得过的太监,将自己的腰牌摘下递给他,转述了皇帝对朱高煦的惩罚。
那小太监并未与朱高煦见过面,只当是普通的差事,顺手便接过了腰牌,转身准备去羽林左卫调兵。
“等等!”见他要走,亦失哈思虑再三后还是一咬牙抓住了他的胳膊。
“怎么了,亦大哥?”回头的小太监露出疑惑的表情,下一秒便见亦失哈严肃对他重复交代:
“记得,让下面的人对二殿下尊敬些,说不定他脱困也就是在这几日。”
“是!”小太监以为这是皇帝的意思,喜笑颜开的作揖回礼,以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过后,他起身往宫外走去,亦失哈则是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几分无奈:“殿下,奴婢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自入宫来,亦失哈还是第一次见到朱高煦那样的人,自然不希望他吃什么苦头,这也是他这段时间一直隐晦帮忙的原因。
当然,他的帮忙并不是不求回报,只是那回报还暂时不能去找朱高煦寻回来。
松了一口气,亦失哈转身折返回了武英殿,而那小太监也拿着他的令牌前往了羽林左卫坊。
只是半个时辰,羽林左卫指挥使盛庸便见到了这武英殿班值太监的令牌。
“传陛下口谕……”
十七八岁的小太监拿着令牌传谕,一身鸳鸯战袄的羽林左卫将官则是跪下听谕。
他们跪的不是亦失哈,也不是小太监,而是那块武英殿班值的令牌。
武英殿班值太监轮换,太监个人并无权力,只是谁拿到令牌,谁就拥有了代天子传谕的权力。
没了这块牌子,他们便什么都不是。
以往有外廷太监持令牌前来,羽林左卫的将士们都是低头照办,只是当小太监传谕内容公布后,下面的人却忍不住的侧目斜视四周同袍了起来。
这其中唯一没有受影响的,则是跪在最前方的指挥使盛庸。
“臣,领谕!”
盛庸接过武英殿班值令牌,率领诸将缓缓起身,那小太监见状也作揖笑道:
“对了盛指挥使,宫里口谕交代,只是禁足,其余皆不禁,您要派人去的话,最好派些客气点的人,别让宫里的那位不高兴。”
“在下知道了。”盛庸略皱眉头的作揖应下,心想这宫里的差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难办,又要禁足朱高煦,还不能让他受到委屈。
可惜,哪怕再怎么难办,盛庸也得安排人办下来。
想到这里,他转过身来,对人群之中一个普通的身影开口道:“百户官王俭!”
“在!”人群之中的王俭下意识应了一声,众人闻言纷纷向他看去。
只见此时的王俭额头满是细汗,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口谕吓得不轻。
不过对此,诸将倒也能理解他,毕竟王俭深受那燕府二殿下照顾,如今那燕府二殿下遭难,他自然难以接受。
看着王俭,盛庸脸色平淡道:“从你所里选两个小旗的兄弟,轮班看守燕府嫡次子煦的住所,另外从卫里领二十贯钱,莫要苛刻饮食。”
“是!”王俭顶着满额头的汗水作揖应下。
盛庸见他应下也松了一口气,毕竟朱高煦有恩王俭,若是王俭领钱看守朱高煦,那也不担心他会克扣卫里的钱粮,更不用担心朱高煦会不高兴。
“散班!”
“是!”
盛庸大喝一声,诸将却习以为常的大声回应,而后各自散开,均是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倒是那小太监并未离去,只是走进了羽林左卫衙门的正厅坐下,显然要等待盛庸和王俭将事情办好后,领了令牌回宫复命。
见状,盛庸也看了一眼王俭,低声提醒:“速去速回。”
“是……”王俭脸色难看,但还是硬着头皮作揖应下,转身便去了衙门后院领取钱粮去了。
不多时,他便提着装有二十贯钱的布袋往衙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即将出去时,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院内,得了盛庸点头的准许才忐忑离去。
在他离去半个时辰后,穿戴甲胄,手持长短兵的两旗戌字百户兄弟便在羽林左卫坊街头集结。
此刻的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当是要外出巡街。
他们没有一人说话,只是好奇的望向抱着铁胄向他们走来的王俭。
顶着他们的目光,王俭也走到他们跟前,一脸难为道:“弟兄们……”
王俭很快将宫里的口谕传达给了戌字百户的兄弟们,只是他们当他们听到自己要去看守自家‘朱百户’后立马炸了锅。
“没弄错吧!殿下那么贤明的人,怎么会被禁足?!”
“是啊!是不是传错口谕了,将晋府和周府传错成了燕府?”
“肯定弄错了,陛下偏爱二殿下的事情早就传开了,怎么会舍得禁足二殿下!”
“头,您再去问问……”
不出王俭的预料,戌字百户的兄弟们一听要去看守朱高煦,立马就炸开了锅。
其中如林五六、武章一这两个小旗官更是一脸的不敢相信,口中更是止不住的吐出质疑的话语,其它兄弟更是群情激愤。
只是面对他们的质疑,王俭只能亮出羽林左卫衙门的令牌,沉重道:
“我也希望是传错了,但我当时听得清楚,宫里的人说的就是二殿下……”
似乎担心兄弟们炸锅,王俭又补充道:“不过大家也可以放心,宫里的人也说这是暂时的,想来过几天殿下就会平安无事。”
“这差事,我们去总比别人去要好,至少我们不会苛刻殿下。”
王俭的话一经说出,下面的人也渐渐平息了声音,而林五六和武章一也是经过对视后说道:
“这事情,就交给我们俩旗就可以了。”
“好……”王俭有些疲惫,他看了看俩旗的兄弟,交代道:“这事情别告诉其它兄弟,以免他们心里难受。”
“若是其它兄弟问起,就说安排了巡街的差事,你们都嘴巴严些。”
王俭扫视了武章一和林五六,对二人说道:“甲字小旗先回去休息,暮鼓再去换班,乙字小旗官林五六及旗内兵卒与我前往二殿下住处。”
“是……”虽然应下,但俩旗的兄弟们都露出一股疲态,武章一等人更是如打了败仗般,垂头丧气的回了巷里。
瞧他们离去,王俭只能硬着头皮带着林五六前往府军前卫坊,只是他们的脚步却显得十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