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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走到了龙案前,一手扶着龙案,一手撑着腰。

“安南的事情就是慢慢镇压,兴化的胡季犛暂时不用管他,现在要做的是把陈朝宗室找出来解决干净,此外揭穿简定他们这群人拥立的那个陈季扩身份。”

“郑和也给我来信了,安南的百姓对官军不是很欢迎。”

“南边如此,北边更不用多说了。”

“户部有钱我知道,所以俺准备在安南设二十二个卫所。”

兴许是钱袋子充足了,又或者是通过整合了解了更多的安南情报,总之朱棣这次的手笔远比历史上要大。朱高煦没有记错的话,历史上朱棣也就设立了十一个卫,能拉出的战兵不过两万余人。

正因如此,交趾一旦失去了名将镇守,那根本没办法独自围剿叛军。

如今的大明诞生和保留了许多名将,但名将再多,没有足够的兵马却也是不够的。

如果交趾真的设二十二个卫,那交趾都司手中兵力确实会充裕不少。

“父亲英明。”思前想后,朱高煦便跟着表态支持。

见状,郁新也拗不过这对天家父子,只能作揖回礼:“敢问陛下,这二十二个卫的屯田和俸禄应该如何发放?”

“每个屯军耕种军屯五十亩,所得一半自留,一半上交卫所储备仓,另外发十二石军饷作为俸禄。”

朱棣将老朱留下的卫所进行了改制,并保留了原先的十二石军饷。

如此一来,交趾屯军的日子便不算太差,也有动力去镇压叛乱。

朱高煦听后没有反对,而是对郁新颔首。

郁新见状只能叹了一口气,作揖接下了这份差事。

“南边讨论完了,俺就得说说北边了。”

铺垫了一圈,朱棣总归说到了自己在意的东西。

他的目光在朱高煦和郁新身上打转,随后才开口道:“原定的三万六千人就不改了,粮草民夫你们帮俺算个清楚。”

“这次北征,俺准备三月出发去行在(北京),然后赶在五月抵达全宁卫,亲征兀良哈诸卫。”

说完这些,他看了看二人,见他们没有意见,朱棣这才满意点头:“好了,你们可以退下去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朱棣心情也高兴了起来,这一高兴就对朱高煦开口道:“稍许让亦失哈把瞻壑送来,俺已经两天没见他了。”

“是……”朱高煦无奈,只觉得自己生这个儿子不是为自己生的,而是为朱棣生的。

作揖告退出武英殿,朱高煦与郁新一前一后的走过三龙桥。

上金辂前,朱高煦停下脚步询问了郁新:“今年的《黄册》和《鱼鳞图册》什么时候能算好。”

“回殿下,大致腊月初五。”郁新镇定自若的回应。

“好。”应了一声后,朱高煦上了金辂,郁新也看着他的金辂在护卫下渐渐走远。

瞧着走远的金辂,郁新回头看了一眼武英殿,不由得叹气道:“这两位,都不是好伺候的天家啊。”

话音落下,他也步行准备走出皇宫,返回自己的户部把事情处理清楚。

不多时,与他分开的朱高煦率先一步回到了春和殿,并见到了抱着一个小身影的郭琰。

“殿下回来了。”

郭琰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立马笑脸盈盈的抬头,果然看到了朝她走来的朱高煦。

朱高煦笑着走到她身前,低头看了一眼已经长开些的朱瞻壑,笑着道:“这小子倒是能吃,不过你的还是得帮他克制克制。”

“不给吃他便哭闹,臣妾也没办法。”郭琰哭笑不得。

“那倒也是,他哭起来整个东宫都能听到,嗓门倒是还挺大。”

朱高煦从郭琰手里接过朱瞻壑,抱着他转了一圈,中途差点脱手,把郭琰吓了连忙走上前来。

“哈哈,没事没事……”

朱高煦自己也冒了一身冷汗,不过稳住后还是爽朗笑着,同时伸出手捏了捏朱瞻壑的脸。

朱瞻壑倒是没被自家便宜爹吓到,反而瞪大眼睛笑着,似乎觉得刚才的经历很刺激、很有趣。

“还是臣妾来抱吧。”

郭琰被这父子俩吓得不轻,连忙从朱高煦手中接过了朱瞻壑。

朱高煦也老老实实把孩子交给她,同时想起了朱棣想要抱孩子的事情。

“对了,爹说让人把瞻壑送去武英殿给他见见,兴许是想抱抱孙子,你稍许让女官们带着他过去吧。”

“好。”郭琰抱着朱瞻壑,目光都在他身上。

对于朱棣想抱孩子她倒是放心,朱棣抱孩子还挺有经验,不像朱高煦总出问题。

“二哥!二哥!”

夫妻二人才讨论了孩子去武英殿的事情,便听到了殿外传来的嘈杂声。

“这厮又来了。”

朱高煦略微头疼,郭琰见状也俏皮的看着他笑了笑:“殿下自己应付吧,臣妾先去安排瞻壑的事情了。”

话音落下,她便抱着朱瞻壑离开了春和殿,出殿门时也遇到了前来找朱高煦的朱高燧。

“二嫂。”

“你二哥在里面呢,去寻他吧。”

“诶!”

叔嫂二人在殿门的声音被朱高煦听得一清二楚,他无奈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后就看到了吊儿郎当走进来的朱高燧。

“你来干嘛?”

朱高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朱高燧则是毫无礼仪的直接坐在椅子上,靠着椅子道:“我就要就藩了,想来找您讨点好的。”

“王府的俸禄那么多,爹也没少给你金豆子,你来找我干嘛?”朱高煦放下茶杯,还给朱高燧打了预防针:

“我告诉你,这内外廷就属我这东宫最穷,你想好了再说。”

“二哥你就别糊弄我了。”朱高燧耍着无赖:“这京城谁不知道,东宫节俭得很,钱都花不出去。”

“反正你和二嫂也不怎么花钱,还不如给我拿去长沙花。”

自从进了大教场又走出后,朱高燧算是明白了一件事。

只要自己不犯法,不想着威胁自家二哥位置,那自己的生活还是很滋润的,想要什么他们也都舍得给。

“打住。”朱高煦听得头疼,他节俭是因为吃惯了山珍海味,想吃点简单的,但这不代表他真的不花钱。

先不提西厂,单说女真八卫、渤海汉兵那些个将领军官娶妻生子、购置宅院,这些日子朱高煦可都得让人去给份礼单,以此照顾老兄弟。

东宫的钱虽然多,但架不住渤海老兄弟更多,东宫光送礼单,一年就得送出几百份。

“给你拨两千贯的礼单,算是庆祝你就藩乔迁,不能再多了。”

毕竟是兄弟,朱高煦也不好表现太寒酸。

“谢二哥,谢太子,我先给二哥你磕一个!”

朱高燧从大教场出来后倒是没脸没皮了,居然当众就给朱高煦磕了个头,给朱高煦都看愣了。

好在他反应的很快,当即摆了摆手:“没事情就回去陪弟妹去,我要处理奏疏了。”

“臣弟告退!”朱高燧拿了好处也不逗留,喜滋滋的就走出了春和殿。

他这一走,朱高煦总算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拿起奏疏处理了几份,却又听见外面唱礼:“汉王殿下求见……”

“宣!”朱高煦真是服了,这哥俩要么不来,一来就前后脚跟着来,打秋风也不是这么打的吧。

他想法还没落下,便看到殿门伸出个脑袋,左看右看,好似做贼。

“大哥,你这是干嘛?”

朱高煦疑惑看着朱高炽,朱高炽见里面没了旁人,也就袖子一掸,走到了春和殿的偏殿里朝朱高煦作了揖:“老二,老三没来你这里吧?”

“刚走。”朱高煦无奈靠在椅子上,朱高炽一听便急了,连忙问道:“我听说他在京城挨个和亲戚撒泼要钱,没要到你这里吧?”

“刚给了礼单。”朱高煦无奈用手盖住额头,没想到朱高燧没脸没皮到了这种地步。

“给了多少?!”朱高炽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两千贯。”朱高煦诧异看向朱高炽,不知道他干嘛问这个问题。

“两千贯?!”朱高炽失声喊了出来,随后带着哭腔道:

“老二啊老二,你给这么多,那我当老大得给他多少?”

“你多给二百贯不就成了?”朱高煦看着朱高炽,不明白他在耍什么把戏。

“二千二百贯?”

朱高炽说出数额,随后双手一摊:“你就是把我剁成肉,当熊掌卖,也卖不出这个价钱。”

“府里的钱财都被你嫂子管着,我是半点碰不到……”他边说边坐到椅子上,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

“要不这样吧,你借我这笔钱,等我就藩以后再还你。”

“嗯?”朱高煦听明白了,合着都是来找他要钱的。

“爹那里私房钱多,你去找他要。”

“爹哪能和你比啊?”朱高炽闻言拔高声音,随即又小声说道:“我听说户部那边新开了几个铸钱炉,每出一炉都给你这里送一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