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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创伤药放在桌边,尽量伪装地跟平常无异:“我把创伤药买回来了,你涂一点吧。”

“妻主有心了。”冷山雁点点头,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莫名缱绻。

她低着头,没说话。

冷山雁的目光从她低垂的脸上划过,伸手解开自己伤口上包着的手帕。

天气冷,血凝固的快。沈黛末的手帕的纤维跟血液一起凝固在伤口处,冷山雁他一解开手帕,伤口上就粘着皮肉一起被撕了下来,新鲜的血液重新渗出,看着就让人觉得肉痛。

冷山雁只是眉心蹙了蹙,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沈黛末别过掩去,不想去看他触目惊心的伤口。

然而冷山雁还在撕,而且因为他伤得是右手,用左手撕扯时,控制不好力道,伤口被二次撕裂,伤口更大,鲜血染红了手帕。

“我来帮你吧。”沈黛末心中叹了一下,说道。

她心里原本对冷山雁防备抵触,但又不想表现得太过冷漠,与之前的表现不同,让冷山雁察觉异样,这才主动开口。

听到沈黛末的话,冷山雁默默将手腕朝她面前伸了伸。宽大的袖袍里露出一截修长玉白的腕骨,煞是好看。

可惜再好看沈黛末也不敢欣赏。

她拿出一把小剪刀,在冷山雁身边搬了一个凳子坐下,开始小心翼翼地解手帕。

冷山雁目光凝结在她身上,看着她窃蓝色的裙裾与他墨深色的衣摆紧挨着,像即将落幕的夜色,手背传来一丝的扯痛,他指尖微微一动。

沈黛末手中动作一顿,下意识道:“我动作太大了吗?”

冷山雁微微摇头,盯着她始终垂落,不肯直视自己的眼睛,低声道:“没有,妻主继续吧。”

沈黛末一手提着手帕,一手拿着剪刀,一点一点将粘黏血肉的帕子剪下来。

被绞烂的染血帕子扔在一旁,沈黛末松了口气,站了起来,说道:“好了,郎君可以涂药了。”

冷山雁眸光落在她的脚下,他们之间突然被拉开的距离,眉心不自觉轻拧,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涌起。

她就这样想跟他拉开距离?那为什么还要特意给他买创伤药?

他攥紧了手掌,带着莫名的恼意拿起药瓶。但是他用的是没有受伤的左手,拧瓶子动作艰难,怎么都拧不开,药瓶直接从手心里滑落。

沈黛末眼疾手快,一步上前,在药瓶掉落地面之前,弯腰握住了它。

“妻主,雁右手受了伤,拧不开药瓶,您能帮我拧开吗?”冷山雁盯着她说。

沈黛末抬头,对上他俯视的眉眼,狭长微挑的眼型,漆黑的瞳孔因为阳光而变成薄而幽凉琥珀色,比最成色最浓郁的宝石还要光耀华艳,像要吸人魂魄的画皮。

美色真是刮骨刀啊。

沈黛末抿了抿唇,直接打开了掌中的药瓶,药味瞬间溢了出来。

还没等她将药瓶放到桌上,冷山雁修长的指节就轻轻地从托着的药瓶里剜起一点伤药,涂抹在伤口处。

沈黛末也就不好再将药瓶拿开,就这么拿着,让他涂药。

她心里只盼着时间过得快点。

但冷山雁涂药的速度偏偏跟乌龟一样,不紧不慢,把她给急死。

等到他终于涂完药,沈黛末才找借口说道:“我去看看姐姐和父亲。”

她才考完试回来,去看望生病的大姐和父亲是理所应当,就算他们之间关系在不好,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冷山雁也挑不出毛病来。

果然他没说什么,走出房间的沈黛末松了一口气。

她正好看见白茶从主屋里出来,手里端着空掉的药碗。

“这是?”她问。

白茶道:“娘子,我刚给太爷喂完药,太爷已经睡下了。”

“父亲他怎么样了?”

“太爷自从生病后,精神就不大好,醒一阵昏一阵的,年纪大了是这样的。”

既然胡桂华休息了,她就不好去把人家摇醒。

只是她看着白茶手里的空碗,心想犯疑,冷山雁他们是怎么把胡桂华给折腾病的?下毒?不可能,太容易被抓住把柄了,冷山雁绝对不会干这么愚蠢的事情。

就在她思考间,东厢房里传来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随后是兰姐儿的哭声。

沈黛末闻声敲门进去,一进门就看见兰姐儿正被阮青鱼打屁股,旁边是破碎的药碗。

她一看就明白,是年幼的兰姐儿不小心打碎了药碗,被阮青鱼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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