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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着席氏的面,将沈如珍搂在怀里,说道:“哎,真儿命苦,嫁去的那个付家受折磨,那个付老爹,整天对真儿不是打就是骂,真儿想要辩驳两句,他就撒泼打滚,倒像是真儿欺负了他一样,真儿为了不让我担心,也从不回家跟我说,要不是这次实在被打得受不了了,他才不会跑回来。”

席氏听得揪心不已。

胡氏继续说:“我想着你既然回来了,也该让真儿见见你,所以就带他来了。”

席氏愤慨道:“那个付老爹怎么这么不是个东西,怎么不去找到说理去?凭什么打我家孩子!”

“我也想去找付老爹,可是那付老爹却说我们沈家不如从前了,要是我不乐意,就把真儿给领回去,这让真儿以后怎么做人?”胡氏叹息。

席氏一时哑了火,出嫁的男子被岳父赶回娘家去,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因此,席氏只能低声骂一句:“这付老爹,真是势利眼,当初真儿还是下嫁,如果沈家还跟以前一样,他才不敢这样对真儿。”

默默哭泣的沈如珍听罢,看了席氏一眼,哭得更伤心了。

他真是命苦,生父懦弱无能,亲生妹妹又嗜赌成性,谁都不能依仗。

他在付家忍了两年,实在受不了了才跑回来,可胡氏不走心地听了他几句哭诉,就把他往席氏这里领,实际上就是把他推给别人。

席氏呢?也只是嘴上骂付家两句,实际不敢为他出头。

哭够了,他擦了擦眼泪,起身幽幽道:“这怕就是我的命了,如今也来看过一爹了,我也该走了。”

席氏连忙追出去:“真儿,你这就走了?你要去哪儿?”

沈如珍布满泪痕的脸上透着认命:“还能去哪儿,回付家去。”

“哥哥好不容易来一次何必急着走?”冷山雁就上前拦住他,墨色衣袍突兀的挡在他面前,仿佛水墨画中的墨色山川,整个人仿佛画中走出来。

“哥哥,一爹许久不见你,难得回来一趟,不如就在这里住几天,跟一爹叙叙旧,也让付老爹自己在家里好好消消火气,然后大家再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谈,怎么样?”

沈如珍已经被席氏的反应弄得心凉至极,却没想到冷山雁会这样主动留下他,带着泪花的眼睛闪了闪:“可是你和妹妹不介意吗?”

冷山雁笑着将态度软下来的沈如珍拉回主屋里:“你来我怎么会介意?欢迎还来不及,妻主就更加不会介意了,你可是她亲哥哥。”

席氏立马点头:“是啊,真儿,留几天吧。”

胡氏脸色不对。他是深知席氏软弱可欺,不敢惹事的性格,才敢带沈如珍来这儿的。为的就是不让席氏好过,他以为自己能安度晚年?不可能!亲儿子还在妻家受苦呢,依照席氏的性格除了心疼之外,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没想到冷山雁竟然敢为他出头。

胡氏立马道:“可这样怕是不好,付老爹的性格本就泼辣,这样怕是会激怒他。”

“激怒?正好我还没见识过泼辣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他要不高兴,直接让他来找我。”沈黛末靠在门边,说道在场的人皆是一怔。

“妻主。”冷山雁眉眼染着淡淡的喜色,上前迎接她:“抱歉,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去考场接您。”

沈黛末摇摇头,笑道:“没事儿,哥哥的事情要紧。”

冷山雁接过她的笔墨盒子,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今天您刚考完试,我已经让白茶准备了很多菜品,如今正好哥哥回来,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吧。”

沈黛末笑着点头:“好,你有心了。”说完,她看向沈如珍:“哥,以后就住在家里吧。”

沈如珍心一动。

他这个妹妹以前几乎不怎么跟他说话,偶尔说一句,也是找他要钱,或者问他要绣品去外面卖了换钱。

沈如珍从没指望过沈黛末会替自己出头,可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她竟然变了这么多,心中隐隐有些被触动,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胡氏一旁看着他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可转念一想,沈如珍也不可能在娘家住多久,一来付老爹的性格不是好惹的,一来,出嫁的儿子老是住在娘家,别人也会说闲话。

沈如珍现在住娘家看似硬气,可以后回了付家,付老爹有的是气给他受,而且更加变本加厉。

想到这儿,胡氏也不再纠结,自个儿回家等着看好戏去了。

*

晚上,沈如珍跟席氏睡在一房里,沈黛末给他送上了伤药,冷山雁也守在床边听他诉了一夜的苦,每日细心照料,做尽了妹夫的义务。

毕竟是一家人,沈如珍又是受了委屈跑回来的,渐渐地跟他们交了心。

可没过几日,付老爹气冲冲地找上了门,坐在门槛上就破口大骂。

“你们沈家养出的什么没廉耻的臭狗屁,成了亲不声不响地就往娘家跑,一住就是十天半月,当你老爹死了?我呸!”

沈黛末正在主屋里跟席氏他们话家常,没来由听到这么粗俗的话,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沈如珍无比畏惧地躲到席氏身后:“我、我岳父找来了。”

席氏握着沈如珍的手,不停地安慰,可看着比胡氏还要泼辣的男人,也不敢上前。

沈黛末起身走出去,看着像个泼夫似得坐在门槛上的男人,说道:“想必这位就是付老爹吧,我哥哥可不是无缘无故地跑回来的,他是实在挨打挨怕了,你倒血口喷人起来,回去,别来找事!”

付老爹梗着脖子冷笑道:“你是说我打他?这小贱蹄子才是颠倒黑白,我让他白吃白喝,不过碰他两下,他倒忌恨上我了?没良心的杂种东西!你们沈家这一家子也是黑心的,都把亲爹给卖了,还装什么骨肉亲情,也不嫌害臊!席氏,你都这样了,怎么还舔着脸活?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

这话听得席氏顿时难堪不行。

“住口——”冷山雁猛然冲到付老爹面前,半眯着眼睛,脸色黑得要滴出水来。“我妻主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从没行差踏错一步,你少造谣她!”

付老爹被他阴冷的眼神吓了一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娶了夫郎非打即骂,把人家逼回娘家,又跑上门来辱骂,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给你几份脸面你倒脏言秽语起来!”冷山雁眼神凌厉。

关乎沈黛末的名誉,以及日后科举仕途的名声,冷山雁绝不容许任何人诋毁她。

付老爹虽然骂人骂得难听,但极其擅长摸清人的底线。

之前他骂沈如珍、骂席氏、骂沈家,冷山雁都没有太大反应,唯独那句‘卖亲爹’间接骂到沈黛末身上,才让他反应激烈。

于是,他立刻调转话头,指着沈如珍威胁道:“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躲在娘家这么久,既然这么不想回去以后就别回去了,我们家红姐也不稀得你!”

沈黛末冷笑:“如此正好,我看咱们两家就到此为止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男人们都愣住了。

尤其是付老爹,他就是笃定了沈家那他没办法,才敢坐在门口破口大骂。

没想到沈黛末居然说要和离?

可这不行!

重新娶夫郎,可是要花好大一笔钱,而且沈如珍是个极好拿捏的软性子,要不是这次他打得太过火,他也不会跑回来。这样任由他拍扁揉搓的懦弱女婿,可不好再找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