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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黛末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娶一个伎子,虽然名声难听了一点,但是伎子挣钱多啊,要是能取上一个花魁名伎,你的私房钱就都成了她的,她还可以随时用你的过去刺激你,贬低你,羞辱你、折磨你。”

“别说了。”师苍静的嘴唇开始颤抖。

“就算有一天她花光了你的钱,抛弃了你,也不会有人指责她,反而还会觉得她迷途知返。”

“别说了。”师苍静不停的往后退,可身后就是阴暗潮湿的墙壁,他单薄纤弱的背几乎贴在上面,像一颗腐败的枯木开出了最娇艳的花。

沈黛末并不理会他近乎哀求的声音:“被抛弃的你或是其他伎子们,只会被人戳着脊梁骨嗤笑,你想离开金玉瓯,可你又不敢离开金玉瓯,因为你知道只有这个地方才是你真正的容身之处。”

“别说了!”师苍静捂着耳朵,漂亮清澈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眼底充红。

“为什么不能说?戳中你的心事吗?”沈黛末继续逼近他:“你在害怕,所以哪怕你被许大户折磨,你也不敢违逆她,甘心当她的走狗。”

“不是的!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师苍静情绪激动起来,嘴角的伤也撕裂地更深,鲜血溢出来,牢房里血腥味在蔓延:“没错,我是害怕,我怕有一天变得跟那些卖身的伎子一样,我害怕我好不容易相信一个人,抛弃一切跟她走,最后却只能像其他被赎身的伎子一样,灰头土脸的滚回来!我更害怕我爹死在他们手上,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像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女人,怎么会懂得我的痛苦!”

他揪着沈黛末的衣领,痛苦的大喊,泪水已经糊满了他的脸。初见时他脸上那种带着淡淡冷漠的清高面具已经全部破碎,只剩下一个浑身带刺的小小内核。

很好,终于逼问出深层原因了。

这一刻,师苍静的一切都赤裸的展现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你父亲?他被许大户挟持了?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师苍静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遮住狼狈不堪的自己:“在许家,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他我才愿意待在这个地方,没有逃跑。”

“如果我能想办法把你就出来,并且从金玉瓯中脱身呢?”沈黛末说。

师苍静空洞的眼神有了一点光芒:“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什么?

你故意把你爹的事情说出来,不就是想让我救你们父子吗?或者你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利用我,解救你们父子,顺便还能处理掉你真正的敌人许大户。沈黛末心想。

不过也无所谓了,多救一个人对她来说就是顺手而已。

沈黛末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扬起下巴说道:“莲花相公,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寒山县县令,军政一把手,这个县城的最高权力者,不信我你还能信谁?信许大户突然良心发现把你和你爹送回原籍吗?”

师苍静脸上的泪痕未干,看着沈黛末的动作,又惨又美的脸上掠过一丝微妙的表情。

片刻,他点头:“好,那我就信你一次。”

终于把师苍静策反了,沈黛末很高兴,她靠近了他一些,说道:“那这几天你就先待在牢里,我会让人好好待你的,一会儿大夫再来看诊,你也不要拒绝了。”

“呕——”

她话没说完,师苍静突然转过身去,纤瘦的背部深深佝偻着,不断地干呕。

沈黛末微微尴尬,并且挪开脚步:“知道你讨厌我,但也不至于讨厌到呕吐的程度吧。”

“不、是。”师苍静又干呕了好几声,才捂着嘴转过身来,漂亮的眸子水红一片。

他靠着墙壁,胸口不住地喘息:“我不能跟女人接触太久,否则胃部就会开始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