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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胡来, 次日姜椿再次成为起床困难户,到正院的时候,连秋氏都已经到了。

论理她这般没规矩, 庄氏这个当婆婆的理当训斥她一番。

但想到她来迟的缘由, 乃是为了与自己儿子繁衍子嗣(?),庄氏高兴都来不及呢, 又怎能横加阻拦?

于是她只能板着脸,冷淡道:“既然人都到齐了, 那就摆饭。”

用完早膳, 丫鬟们端上来茶水。

桂叶低眉顺眼地走进来,悄悄走到姜椿身后, 俯身同她耳语一句:“奶奶, 大爷从回春堂请来的华大夫已经在外院候着了。”

姜椿侧头, 压低声音吩咐道:“让他去给我爹跟我表兄把把脉, 回头太太问起来我也好有个说辞。”

她跟宋时桉这是未雨绸缪,如果大喇喇吆喝出来,回头万一庄氏承受能力足够强,没晕倒过去呢?

没事往家里请大夫,多少有些不吉利。

索性让他给姜河跟郑鲲把把平安脉, 回头庄氏这里没派上用场,她也有借口敷衍过去。

桂叶领命而去。

秋氏斜了姜椿一眼, 挑拨离间道:“椿娘呀, 跟丫鬟嘀咕什么呢?我一个当婶娘的就罢了,有什么事情是你母亲听不得的吗?”

姜椿“哎呀”了一声,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说, 但既然三婶您问了,那我就直说了。”

听见这话, 不光秋氏有种不好的预感,就连庄氏都觉得眼皮子一跳。

然后就听姜椿厚颜无耻地说道:“我爹说虽然宋家人厚道,但没有当岳父的长期借住在闺女婆家的道理,所以在西市后头买了座小宅子。

原本他今儿打算去外头木匠铺买家具来着,被我给拦下了。

我想着如今户部将咱家大半家具都送了回来,太太临时叫人从外头买来凑合的家具便派不上用场了。

这些家具用的也都是好木头,给仆人用有些太过,堆库房里长灰又未免有些可惜,倒不如……”

话到这里,她“嘿嘿”一笑:“倒不如送给我爹使,如此能物尽其用不说,外头人瞧见了,还会使劲夸赞咱们宋家。

说咱们宋家人一点都不嫌贫爱富,对屠户出身的亲家都这般体贴周到,品格不是一般的好。”

庄氏:“……”

秋氏:“……”

宋时玥:“……”

三人听得目瞪口呆。

恕她们见识浅薄,头一次见到要东西要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宋时音淡定地抿了口茶,大嫂果然会过日子,不花一文钱,就把宅子里的铺陈给弄好了。

庄氏静默片刻,这才开口道:“我正犯愁这些临时买来的家具该如何处理呢,既然姜郎君那里用得上,那再好不过了。”

秋氏鄙夷地撇撇嘴,阴阳怪气道:“犯愁?有甚好犯愁的,后街上族人那么多,个个都被抄家抄得家徒四壁,等他们返京后,大嫂只要叫人去说一声,他们肯定会抢破头。”

姜椿也没恼,笑嘻嘻道:“我爹买的宅子只有一进,统共也没几间房舍,家里人口也少,摆两套家具顶天了。

十几个院子的临时家具,两套给我爹,还剩八九套能给后街上的族人分呢。”

秋氏还想再说什么,被宋时玥给抢了先:“后街上的族人统共也就七八家,八九套家具呢,足够每家分一套了。”

秋氏不好拆自己闺女的台,撇撇嘴不吭声了。

吃完了茶,成衣铺的谢娘子来送剩下的衣裳。

正好人都在这里,庄氏便让大家各自领走自己的衣裳,现场试穿一番,若有甚不合适的地方,正好叫谢娘子带回去改。

宋时桉虽然没在这里,但过去这两年时间姜椿没少给他做衣裳,随便拿手丈量一下就晓得合不合适了。

只是每人八身秋装八身冬装,除去她们几个女眷先前赴宴时赶着交付的两身,每人还剩足足十六身。

古代衣裳样式又复杂,挨件试穿也需要不少时间。

正院这里正忙乱着呢,外间突然响起刘管事略带激动的声音:“太太,二爷跟二奶奶回来了!”

“什么?”

庄氏听到“二爷”两个字,顿时激动得不行,“忽”地一下站起来,急急问道:“你说什么?是锐哥儿回来了?”

刘管事笑道:“对,是锐二爷回来了,还带着锐二奶奶呢。”

庄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什么锐二奶奶?”

刘管事才要解释,院子里头就响起丫鬟婆子们的问好声。

“二爷回来了!”

“二爷好、二奶奶好。”

“给二爷、二奶奶请安。”

“太太早就盼着二爷回来呢,您回来太太一定很高兴。”

庄氏:“……”

如果只是次子锐哥儿回来,她自然高兴。

长子跟次子都是她的心头肉,她一碗水端平,两个都疼爱。

但如今长子当了个乡野屠户家的赘婿就罢了,娘子还是个脸皮厚比城墙,动辄就上演全武行的泼妇,偏自己还拿她半点办法都没。

她如今可是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次子身上,发狠要给他说个温柔贤惠的高门淑女为妻,好叫姜椿瞧瞧怎样在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里头当儿媳妇。

结果她听到了啥?

二奶奶?

哪来的二奶奶?

可别告诉她,锐哥儿也跟他哥一样,当了哪家小门小户的赘婿!

那她就死给他看!

片刻后,身材高大健壮,皮肤呈健康小麦色的宋时锐,就牵着一个脸蛋清秀、身材娇小玲珑的年轻女子走进来。

这年轻女子,显然就是原著里头的女主——钟文谨。

宋时锐进门后,就拉着钟文谨跪到庄氏的面前,用带着哭腔的低沉声音说道:“不孝子宋时锐携娘子钟文谨拜见母亲。”

被发卖两年,加上先前被抓走关进天牢的半年,庄氏已经足有两年半的时间没见过次子了。

但她这会子却没心思关心次子胖了还是瘦了,黑了还是白了,半道逃跑有没有受什么伤,以及在外头流浪有没有受什么苦之类的。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投注到了次子身旁那个梳妇人发髻的年轻女子身上。

这女子跟姜椿年纪相仿,鹅蛋脸、杏眼、琼鼻以及樱桃嘴,肤色白皙如雪,瞧着倒不像是成日在田间地头劳作的村女。

加上气质沉静,见着自己这个婆婆也没有胆怯跟唯唯诺诺,倒像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娘子,且还是见过不少大世面的那种。

庄氏的不喜不觉中去了几分。

但又见这叫钟文谨的女子头上只戴了只光秃秃的银簪,耳朵上连耳坠子都没有,就这么空着两只耳朵眼。

手上跟身上更是半点首饰都没有。

寒酸成这样,要么家里是曾经富过后来没落的破落户,要么就是跟姜椿一样出身乡野,没甚家底。

如果是后者的话……

庄氏顿时变得粗重起来,心肝砰砰砰直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次子媳妇必定不可能也是乡野村女!

庄氏连深想都不敢深想,忙不迭甩开这个心思。

但还是忍不住想,钟文谨这家境竟连姜椿都不如。

姜椿跟着桉哥儿回府的时候,可是带了好几车的行李,俩人身上还穿着绸缎衣裳呢。

甚至还有余力将二房的音姐儿赎出来,并且养在家里足足一年。

虽然这其中大部分银钱都是桉哥儿赚来的,但也跟姜椿擅算计跟会过日子脱不开干系。

想到这里,她嫌弃地瞪了次子一眼。

同样都是当人相公的,次子走的还是武官路子,无论是身子骨还是武艺,都比重伤后险些殒命的长子强不少,怎地长子都能赚到银钱,他就赚不到?

庄氏冷哼一声,没好气道:“别跪在这里碍眼了,站起来说话。”

宋时锐拉着钟文谨站起来,又拉着她去给秋氏这个三婶行礼。

目光转到姜椿身上的时候,他愣住了,一脸诧异地问道:“母亲,这位娘子是?”

宋时音立时抢答:“二哥,这是大嫂,是大哥的娘子。”

宋时锐整个人就是一怔,喃喃道:“大哥也娶妻了?”

宋时音飞快接话,纠正道:“二哥你搞错啦,不是大哥娶妻,是大哥入赘到大嫂家,当了姜家的赘婿。”

不等宋时锐反应,她又嘻嘻哈哈道:“以后大哥要替大嫂家延续香火,大房繁衍子嗣的任务就落到二哥你头上啦。

二哥你跟二嫂可要加油哟,多生几个,一胎生俩,两胎生四个,大伯母一定很高兴!”

姜椿:“……”

要不是绝无可能,她都要怀疑宋时音这家伙是重生回来的了,不然怎可能一语中的?

没错,女主钟文谨还真是一胎生俩,两胎生四个,且全都是儿子。

凭一己之力,将宋家的生育率拔高了一大截。

庄氏虽然没吭声,设想了下四个孙子围绕在自己身边喊祖母的场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所以假装听不出来宋时音一个未婚小娘子说这些话有多不合适。

合适不适合的,等二弟妹回来自己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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