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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夜大雨, 次日转为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姜椿虽然发狠要睡到中午再起来,但她现在是一个人吃三个人用, 睡到巳初(09点)便躺不住了。

肚子饿啊!

宋时桉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之所以还躺着,纯粹是为了陪姜椿。

见她醒了, 他连忙坐起来,穿好衣裳后, 朝外头喊了一句:“你们奶奶醒了。”

今儿轮到桂叶当值, 她听里头的动静,连忙端着水盆进来, 服侍姜椿洗漱跟梳头。

同时还不忘打发桂花去大厨房取早膳。

姜椿问桂叶:“青竹苑那头没出甚状况?二奶奶、小大爷跟小大姐儿可都还好?”

桂枝笑道:“都好着呢, 早起卢太医给二奶奶跟两小主子把完脉, 确认他们一切都安好这才离开的。”

姜椿松了口气, 笑道:“那就好。”

桂枝又道:“太太一早就叫大厨房煮好了红皮蛋,冒雨给各家送了过去。”

按照周人的习俗,家里有小孩子降生,都会煮红皮蛋分给亲朋好友左邻右舍。

穷人家分一两个红皮蛋,如宋家这样的大户人家, 都是直接分一把子,也就是十二个。

钟文谨生的又是双胞胎, 得分双份, 所以庄氏直接每家分两把子。

而所谓的红皮蛋,其实并不是染了颜色的红蛋,那是寒食节才会干的事情。

这红皮蛋, 不过是特意挑选的蛋皮发红的鸡蛋而已,图的就是一个吉利。

庄氏前几日就叫负责采买的吴管事买回来几大筐红皮蛋, 原是预备着过半个月用的,没想到竟提前派上了用场。

洗漱完,早饭端上来的时候,姜椿才发现自己也得了两把子红皮蛋。

桂叶笑道:“太太叫人送来的,说让奶奶沾沾二奶奶的喜气,回头生产时也能这般顺利。”

话音刚落,宋时桉就立时抬手拿起一只鸡蛋,在桌脚敲碎蛋壳后,剥了起来。

姜椿笑骂道:“母亲让我沾喜气,你抢着吃个什么劲,生孩子的是我又不是你!”

宋时桉细心地剥掉所有蛋壳,然后反手这只鸡蛋放到姜椿面前的粥碗里。

白她一眼:“我饿死鬼投胎,打小没吃过鸡蛋?你这个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家伙!”

啊?原来他是剥给自己的?

姜椿尴尬了一瞬,随即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我饿呀,谁让我肚子里揣了两只小崽子呢,有本事你也揣上两只小崽子试试,看你心急不心急!”

宋时桉嘴角抽了抽,随即一本正经地道歉:“对不起,是夫君我没本事。”

姜椿:“……”

道歉就不必了,男人生孩子这种事情,别说古代了,就算是她生活的现代也暂时没这技术呀。

她用汤匙舀起粥碗里的鸡蛋,啊呜咬了一口,嘴里含混不清地转移话茬道:“吃饭吃饭,吃完我去看看二弟妹跟侄子侄女。”

宋时桉皱眉道:“外头还下着雨呢,路上湿滑得很,你万一摔了可如何是好?

横竖他们就在青竹苑,跑不了,你等天好时再去看不迟。”

姜椿这回没有任性,乖乖道:“行叭,那就等雨停了,地上干了,我再过去看他们。”

谁知一等就是两日,直到洗三这日一早,雨才彻底停下来。

一层秋雨一层凉,九月初的天气,已经有了些深秋的凉意,早晚得穿带一层薄丝绵的夹衣才行。

好在她的玉米八月末就已经收获了,经过七八天的晾晒,基本干得差不多了。

庄仆们将其垛成了玉米垛,最底下垫上石砖,中间铺玉米,玉米上头先盖上一层麦秸,再在麦秸上头盖一层防水的油布。

这样的玉米垛,根本不惧秋天的雨水。

毕竟燕京城地处北方,即便秋日下雨,最多也就下个三两天,很少跟南边一样连下一两个月。

就这么慢慢风干个把月,赶在降雪前将其脱粒装进粮仓便可。

辣椒收获的还要更早些,早就全部晒干。

廖管事将樊楼订购的辣椒交货后,下剩的装进麻袋,亲自押车送来宋家。

那些辣椒这会子正躺在姜椿的私库里呢。

而且基本都是宋家其他人在吃,她这个孕妇没太敢大吃特吃。

怕影响腹中小崽子的皮肤。

最关键的是她月份大了后便有些便秘,吃完辣椒后屁屁更受罪了。

倒是红薯,因为种得晚,加上她后头又买了个新的庄子,种了些扦插的夏红薯,所以并不着急收。

都还在地里长着呢。

姜椿记得听太奶奶说过一句谚语“寒露收山楂,霜降刨地瓜。”,而今年的霜降是九月二十三。

所以,还要差不多二十天才到红薯的收获时节。

历来孩童洗三礼的主角都是他们的外祖家,父亲这头的亲戚都算是陪衬。

但钟文谨跟娘家人断了亲,糖姐儿跟寰哥儿的外祖家显然不可能出现在洗三礼上。

为了撑场面,庄氏只能叫姜椿出面,请新城长公主来帮忙撑场面。

当然,这个出面只是姜椿打发桂枝带着礼物上门相请,而不是她挺着个大肚子亲自上门。

哦对,小大爷跟小大姐儿都有名字了,哥哥大名叫宋昕寰,小名寰哥儿,妹妹叫宋昕糖,小名糖糖,人称糖姐儿。

宋家孙辈是“昕”字辈。

听宋时桉说,宋昕寰的名字是他祖父宋振庭取的,而宋昕糖这名字,一看就知道,显然是钟文谨的手笔。

宋振庭跟庄氏虽然无语,但钟文谨是糖姐儿的母亲,又是他们宋家的大功臣,他们也不好跟她争论这个,只能随她去了。

姜椿在桂枝跟桂叶的搀扶下,去青竹苑看望钟文谨母子三人。

她去的时机倒是巧,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醒着。

姜椿目光看向两只并排躺着的奶团子,顿时心软成一团。

常理来说,才刚出生三日的奶娃娃,不是又红又皱巴,就是脑袋被挤得贼长,实在好看不到哪里去。

当然,凡事无绝对,也有一出生就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奶娃娃,但毕竟是少数。

但人家钟文谨是女主呀,姜椿这个亲妈作者怎么可能不给她生的小崽子开金手指?

原著里头她生的两个儿子,大眼睛白皮肤,跟两只饱满圆润的胖团子似的,一经亮相,就惊艳了前来参加洗三礼的宾客。

事后不少人家来跟钟文谨讨她儿子的旧衣裳,好沾沾她的喜气,也能生下个跟她儿子一样可爱的小郎君。

她儿子的旧衣裳直接成了京城达官贵人圈的抢手货,以致于每件衣裳至多只能穿一回,就被人给讨走了。

一直到她儿子开蒙后,众人跟风讨旧衣裳的热度才消散下去。

姜椿近水楼台先得月,果断开口道:“二弟妹,你让人把寰哥儿跟糖姐儿的旧衣裳各拿一件给我,我回去枕在枕头下,回头也好生出两个跟他们一样白胖可爱的小崽子来。”

质疑宋时桉,理解宋时桉,成为宋时桉。

先前得知钟文谨怀上身孕后,宋时桉还提议让她去讨件钟文谨的旧衣裳来穿,好沾沾孕气。

结果被姜椿给说了一顿,这才打消了念头。

结果姜椿这会子见两个侄子、侄女生得可爱,倒是迷信上了,要讨人家的旧衣裳来枕着睡。

要是被宋时桉知道,肯定要打趣她一顿。

不管,被打趣就打趣呗,反正她脸皮厚。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样的小事儿,钟文谨又岂会不答应?

她连忙吩咐白芷:“听到大奶奶的话了?你快去办。”

白芷应声,退了出去。

姜椿指了下桌上的礼品盒,笑嘻嘻道:“我也不白要你的东西,燕窝、阿胶跟银耳我各拿了一斤过来,足够你吃一月子了。”

钟文谨玩笑道:“那这两身衣裳可够金贵的。”

大嫂对自己可真是太大方了。

想到自己近日因为囊中羞涩,给她代购物品时没少赚黑心钱,就心里一阵愧疚。

自己往后可不能再如此里外不分了!

大嫂这样的自家人,又对自己百般照顾,合该免费帮她代购才对。

横竖大嫂买东西,自己也能赚升级系统所需要的积分,不亏。

姜椿还不知道因为她送来的三样补品的缘故,即将享受0代购费购物待遇。

要是知道的话,高低得高兴得跳起来,然后疯了一样买买买。

都白菜价了,不买不是中国,咳,不是大周人!

俩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有宾客陆续上门。

庄氏将宴席安排在正院后头的花厅。

因忌惮老皇帝,庄氏没敢大宴宾客,跟先前姜椿生辰时一样,她只请了姻亲以及跟宋家素日走得近的几户人家的女眷。

洗三跟满月这等场合,向来只有女眷参加,男子不太方便出现。

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来赴宴的女眷会扎堆往产妇屋子里钻,肆无忌惮地围观产妇跟奶娃娃。

达官贵族家就讲究多了,根本没宾客往青竹苑来。

最多在宴席吃得差不多时,庄氏让两个奶娘抱着寰哥儿跟糖姐儿去花厅露个脸,然后就得赶紧将人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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