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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谁让她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我不爱听这话,偏还一次次刺激我。

既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孝了。”

姜椿简直无语。

这家伙现在是彻底放飞自我了?竟然连祖母周氏屋子里的古董摆设都敢砸了,如此失礼的事情他以前可从未干过。

彻底不想要自己的名声了?

姜椿本想再装昏睡,多听他说会子闲话,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竟然穿着成人纸尿裤,她就浑身发毛,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将这劳什子的成人纸尿裤给脱下来,扔进马桶里。

谁家好人穿成人纸尿裤啊?她实在有些接受不能。

于是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试图让宋时桉发现自己,结果动了老半天手指,也只勉强挪动了不到一毫米。

姜椿:“……”

糟糕,太久不活动,这下真要变成植物人了。

谁知就这么轻微的一个挪动,宋时桉竟然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一下子翻身坐起来,伸手握住姜椿的手,惊喜道:“娘子,你的手刚才动了是不是?娘子,你再动一下!”

姜椿想翻个白眼,结果眼珠子只能勉强左右转动了一下,根本翻不出白眼。

但这就足够了。

宋时桉的眼泪顿时喷涌而出。

他一下将姜椿的上半身捞起来抱到怀里,又是哭又是笑地说道:“娘子,我就知道你肯定能醒来的!我就知道!”

姜椿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气都快来喘不上来了,想要开口让他松开自己,结果嘴巴张了好一会子,都没能张开。

这植物人的感觉太不爽了,简直要逼死她这个急性子。

好在宋时桉很快发现端倪,连忙将她松开,惊慌失措地道歉道:“娘子,对不住,我太激动了,没憋坏你?”

见姜椿一动不动,眼珠子都不动了,吓得他连忙伸手来探她的鼻息,手都在发抖,生怕她真的嘎了。

好在他探到了姜椿的呼吸,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他俯身凑到姜椿面前,生怕吓到她似的,用轻柔得不能再轻柔的声音问道:“娘子,你能听懂我的话嘛?能的话就将眼珠子从左边转到右边。”

姜椿果断将眼珠子从右边转到左边。

宋时桉顿时失笑,凑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笑得牙不见眼,跟个二傻子一样:“娘子果然能听懂我的话。”

姜椿想撇撇嘴,然后没撇动。

宋时桉高兴了好一会子,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抬头朝东次间的方向大叫道:“桂叶,去请薛神医跟邹大夫来。”

桂叶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家奶奶不好了,连忙从廊下拿起盏灯笼,提上就往前院跑。

为了方便替姜椿诊治,宋时桉让薛神医跟邹大夫直接住到了丹桂苑的外院。

俩人左边僧人,右边道士,被他们的诵经声吵得这个时辰还没睡意,正对弈呢。

得到宋时桉召唤,连衣裳都不用换,很快赶了过来。

跟桂叶一样,俩人都以为宋大奶奶不好了,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棘手。

宋大奶奶若是没了,宋大爷只怕也要跟着去。

外院跟正院这些和尚、道士的,到时连挪窝都不用,直接将招魂改成安魂,倒也省了不少事儿。

他们这俩没用的府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留在宋家效力?

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正院的东稍间。

结果一进门,就见宋时桉正兴高采烈地趴在拔步床前,同姜椿低声说着什么。

而姜椿的眼珠子,竟然缓慢地转了一下。

俩人顿时又对视一眼,眼睛里齐齐写满“不可思议”四个大字。

好家伙,宋大奶奶都昏迷不醒二十天了,虽然还吊着一口气,但他们私底下都断定她肯定醒不来了。

运气好些,也许还能再苟延残喘三五个月;若是运气不好些,没准连满月都没到,就一命呜呼了。

尤其是邹大夫,在宋家的时间比薛神医长,对性子爽利出手阔绰的宋大奶奶十分推崇。

不免偷偷跟薛神医感慨:“真是好人不长命,多好的相公,多好的人家啊,偏大奶奶运道差,没这福气。”

甚至还背着人偷摸掉了两滴眼泪。

结果今儿一看,好家伙,竟是白哭了。

宋时桉见他俩呆呆愣愣的,出声道:“我娘子眼珠子跟手指能动了,还请两位大夫给她诊诊脉。”

邹大夫正激动着呢,连忙推了薛神医一把,讪笑道:“薛兄先请。”

薛神医也没推辞,上前替姜椿把了下脉。

然后面色古怪地说道:“大奶奶脉象一如往常,并未甚太大变动。”

邹大夫把完脉后,也这般说:“大奶奶脉象好得很,就算是男子的脉象,只怕也不及她康健。”

宋时桉简直无语:“我娘子醒来前后,你们都说她脉象极好,甚至比一般人都好,我请你们诊脉,真是诊了个寂寞!”

两人齐齐拱手告罪:“是小人无能……”

宋时桉一摆手:“罢了罢了,你们回去歇着。”

果然还是钟文谨更靠谱些,最起码自己照她的那些说法做了,姜椿果然醒过来了。

将两个大夫打发走后,宋时桉恢复成半趴的姿势,就这么趴在床边,笑眯眯发问:“娘子饿不饿,要不要我让大厨房给你做夜宵?”

“娘子渴不渴?渴了的话我立时去给你倒茶喝。”

“娘子冷不冷?地龙的热度够不够?若是不够的话,我让人多烧些柴。”

“娘子可有哪里不舒坦?若有的话,你就直说,我帮你按摩一下。”

想了想,他又笑道:“差点忘了娘子现在还不能说话,那你就用眼珠子示意我好了。”

姜椿:“……”

自己现在转动下眼珠子都要耗费不少力气,他一口气问恁多问题,是想让她转眼珠子转抽筋不成?

哼,简直就是净说废话!

话虽如此,她心里还是暖暖的,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莫过于信任,事实证明,宋时桉是值得自己信任的。

未免他胡乱折腾,她索性闭上眼睛,歇息一会儿。

宋时桉顿时老实了。

但又没全老实。

他捞过她的腿脚,两手搭上去,动作熟练地按摩起来。

姜椿在心里咋舌。

瞧他这手法,显然素日没少给自己按。

姜椿知道常年卧病在床的人手脚会变僵硬,得每日帮病人按摩,才能维持住肌体的活性。

她虽然不能动,但是身体的状况还是能感受到的。

显然宋时桉将其照顾得很好。

姜椿的眼睛在眼皮子底下轱辘转了一圈,觉得自己没白在系统空间跟原主讨价还价。

宋时桉值得自己早出来一周。

横竖代价不过是去慈安寺供奉块牌位,再花几百两银子交够八十年的香油钱而已。

她出得起。

帮姜椿按摩的事情,宋时桉素日没少做,但以往按摩的时候,不是伤心就是难过,哪里能跟现在相比?

宋时桉觉得自己的嘴角快要咧到腮帮子了,扬起的唇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前些日子,他就跟死了娘子的鳏夫一样,万念俱灰,除了照顾姜椿,做甚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

连衙门都不去了,上朝更是不可能上朝的。

而现在,他恨不得学孙猴子,跑出去翻几百个筋斗,并且要当着全京城人的面翻,好叫他们知道他娘子苏醒过来了。

虽然她现在只能动动手指跟眼珠子,但不打紧,他娘子醒过来了呢,有在往好的方向进展呢。

相信再过些时日,经过自己的精心照料,娘子她肯定能康复如初的。

按着按着,他的眼泪再次掉下来,委屈道:“娘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丢下我跟两个小崽子自己先走了呢。

如果你果真如此狠心,我也拿你没法子,只能跟你一起下去了。

毕竟,你能对我狠心,我却不能对你狠心。

咱们俩呀,向来都是你能离得开我,我却离不开你。”

想了想,他又自爆道:“先前你病着,我说过的话你可能没听见。

那我就再跟你说一次,你夫君我其实是从上辈子重生回来的,这是我活的第二辈子。

不过你放心,上辈子我把那个姜椿浸猪笼后,一直没有续娶,孤独终老。

咱们之间并没有第三个女子,两辈子我都只有你一个女子。”

姜椿:“???”

怎么回事,怎么自己一回来他就放大招?

连自己重生的秘密都说出来了?

虽然她其实早就知道了,并且还准备装傻一辈子呢。

他这是被自己昏迷不醒刺激到了,反省自己不该瞒着自己,所以忙不迭向自己交代?

如果自己能说话的话,这个时候该佯装生气了,很难哄好那种。

必须得割地赔款,并且做出一堆承诺,自己才肯原谅他。

可惜她现在啥都说不了,只能“愤怒”地动了动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