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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木剑是徐韶华不久前定制的,昨日来国子监带进来的,虽说木枝也可以练习技法,但随着徐韶华九霄剑法日益见长,徐韶华越发可以体会一些毫厘之差。

如今在国子监中,不便携带真剑,故而徐韶华特意制作了这把木剑,其中心更是灌了铅,以图与普通铁剑一样的重量。

此刻,徐韶华抬手做了一个起手式,那肌肉的酸疼让人几乎难以忍受,徐韶华的唇抿的更紧了一些。

随后,便见小院之中,随着少年出神入化的身法,因有光影阵阵,时不时发出一阵破空之声。

与此同时,徐韶华默默运转着体内的真气,让其以之前不曾有过的速度冲刷着每一寸经脉。

随着九次运转彻底结束,徐韶华垂手拄剑,静立于原地,他感受着耳边的风声,远处的鸟鸣,以及天空的静谧。

这一刻,呼吸声渐渐成为了耳中最大最鲜明的声音,与此同时,九霄心法又一次运转起来。

只是这一次,徐韶华并未有意控制,而是随着他的一呼一吸,九霄剑法亦运转自如。

九个周天结束,徐韶华睁开眼,一抹亮光随之显现,随后沉于他的眼眸之中。

下一刻,徐韶华朝着一片刚刚从枝头坠落的黄叶挥出一剑,随后,他便看也不看,便直接转身离开。

而随着少年的身影没入屋内,那片黄叶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绞杀一般,变成一捧黄粉。

风一吹,便了无痕迹。

……

翌日,徐韶华成功从甲院的大课中看到了卫知徵的身影,不过甲院的大课上,并无先生在场,一众人倒也不无聊,只尽情的谈天说地。

不过,他们所言对于其他院的不少学子,可以称得上一句天书了。

毕竟,他们更是靠着自己的知识之渊博,才与寻常学子拉来差距。

这些学子,可不是如六艺之首一般的偏科学子,随便一个都是全能型。

最起码,此刻坐在这里的学子,六艺之中,最次也在乙等!

卫知徵见到徐韶华十分热情,那是直接从头夸到脚,对于徐韶华昨日一节课便习会了井仪射法的壮举表示赞叹:

“这下子,终于也有人体会到我当初得知徐同窗你乐艺天分的滋味了。”

徐韶华对于卫知徵油腔滑调的模样,只是斜了他一眼:

“对于卫同窗昨日临阵脱逃之事,下次射艺课,我一定禀明何先生,给卫同窗你好好补补课。”

卫知徵闻言,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别啊!徐同窗你是不是玩不起?”

“玩?”

徐韶华微微一笑:

“卫同窗与我玩笑吗?”

“我也是。”

卫知徵一怔,随后这才笑着撞了撞:

“我就知道徐同窗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说旁的,这次看不到林青越那假惺惺的模样,我这心情甚是愉悦啊!”

“卫同窗和林同窗也不合?”

徐韶华忍不住问了一句,卫知徵重复道:

“也?我卫某人在国子监中,也算是难寻的好人,哪里是会与人随意为敌之人?”

“常家。”

徐韶华面无表情的提醒着,卫知徵恍然大悟:

“常齐昀啊?他自己老是给我找事儿,打小打不过就让他爹找我爹,我能看得顺眼他才怪了。

至于林青越……哼,什么晏南才子,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罢了!依我之见,晏南才子唯有江家三郎可以当得,可惜……”

“江家?”

徐韶华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这个江家,不知道是不是爹交给他那块玉佩的晏南江家?

“徐同窗没有听过也是情有可原,三年前,江家因罪被处置,江家嫡系被斩首,便是旁系也被充军。

如今三年过去,世人只知林青越晏南三才之首,却忘记当初江家三郎如何才惊四座,力压群雄!”

徐韶华闻言一阵沉默,他能贸然拿出玉佩让卫知徵辨别,反而问道:

“可知当初江家因何获罪?”

“那我哪知道啊?当初右相直接让人将江家就地处决,朝中无人有任何异议,可我总觉得,这事儿怕是另有内幕。”

卫知徵虽然喜欢贫嘴,可是能让他亲自出言赞叹之人,自然非常人可比,徐韶华闻言将此事记下,准备过后再详细调查一番。

“若是江三郎在,或许可以与徐同窗你一较高下啊!”

卫知徵轻轻一叹,二人正要说话,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

“月试放榜了!”

月试结束后,一日时间方堪堪足够先生们判卷,至于排名,往往都到次日了。

可徐韶华腰间悬着的两块紫檀木牌,却是他可以提前出入甲院的关键。

可即使如此,徐韶华还是想要知道自己第一次月试,除去这双艺之首的华光外,与国子监的其他监生相差多少。

“我,我可以进上三院了!我可以进上三院了!三年了!我终于可以进上三院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文试,我的文试怎么成绩这么差?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去考射艺了!”

“虽然我文试欠缺火候,可是有两个六艺乙等,这次好悬没有掉出上三院,后面可不能再懈怠了。”

“……”

众人议论纷纷,卫知徵和徐韶华并肩而立,卫知徵笑吟吟道:

“让我瞧瞧,徐同窗这次是……嗯?不是,你怎么文试还是头名啊?!你,你,你!”

卫知徵一连三个你,半晌,这才终于吐出三个字:

“非人哉!!!”

徐韶华对于文试的成绩倒是波澜不兴,听卫知徵这么说,他只道:

“我这次是占了题目的便宜,这次文试考题大多出自藏书阁的一些大儒经论,我此前看过一些,倒是这位……谢同窗才是真正的厉害。”

文试之首是徐韶华,为甲等上,而次名便是谢含章,可是谢含章的数艺为国子监之首,若是现代学生,那怕是个文数全才。

这会儿,月试榜上,徐韶华三门丙等下,一门乙等上,其余皆为首位,可即使如此,谢含章也比徐韶华高出一名,占据国子监之首。

无他,国子监的三等固然不好算,可若是换成分数便好理解了,各项之首为十分,甲等为九、八、七分,以此类推,满分则为七十分。

徐韶华此番也不过三十八分,而谢含章……他太均衡了,文试略逊徐韶华一等,数艺之首,其余皆是乙等中上,总体分值约为四十四至四十五分左右。

可国子监的分值多难得啊?

徐韶华这句感叹出来后,卫知徵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你知道他走到这一步用了多少年吗?整整三年!”

然而,徐韶华只用了一个月便要追上他了。

最重要的是,卫知徵可知道徐韶华那是有两艺连门都不曾进的。

若是,若是有一日,徐韶华一人冠绝国子监,那可是比当初的江三郎还要出色!

江三郎再如何优秀,可他的射艺却是最差的,可是徐韶华这家伙,他真的有短板吗?

卫知徵很是怀疑。

与此同时,其他学子也看着徐韶华那国子监次名的成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有老生忍不住道:

“这是吾等既摆脱了江同窗带来的阴影后,又要再添一人吗?下次乡试是什么时候?”

“什么?三年后?我还是先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也不知来不来得及投胎?”

“话说,我们也就罢了,就是谢同窗他……实在是太可惜了。”

何止是可惜?

当初江三郎称霸国子监,而这条路谢含章走了三年,才得以高居众人之首。

可现在看来,也不知他这国子监之首的位置可能坐稳一月?

国子监中,人才辈出,可总有那么一些人闪耀到刺目。

与他们同行,既是幸运,也是不幸。

这会儿,谢含章负手而立,仰头看着那红纸上的排名,片刻后,这才发出一声轻叹。

那含冰带雪的眼眸中,一抹黯然闪过。

徐韶华只看了成绩后,便兀自离开,卫知徵虽然失了乐艺之首的排名,可昨日他便进行了御艺补考,纵使身上还有伤痛,可也完美的替代了安王世子曾经的排名,成为如今的御艺之首。

只不过,这一场月试后,国子监的六大势力缺了一个角不说,更是因为徐韶华的横空出世,原本格局被彻底打乱。

来来去去,唯有三股京城势力依旧傲立。

国子监中尚有暗潮涌动,可今日徐韶华下课后,朝寝舍走的路上,还是不免看到了一些新面孔。

“这是……其他地方的优贡生来了?”

徐韶华想到这里,步子一顿,但随后他便不收控制的大步流星起来。

徐韶华离开泰安府已经有近两个月了,虽然这两个月不长不短,可徐韶华今日看到这些优贡生时,还是意识到……自己有些思乡了。

都说睹物思人,可如今的他,倒是想要睹人思乡了。

也不知这次泰安府选择的优贡生会是何人?

徐韶华脑中闪过几个名字,可随后还是将之按下,他则大步朝癸院的寝舍而去。

方才他看榜的时候,偶然发现癸院的学子已经所剩无几,原来是要“上新”了。

徐韶华着一身碧蓝色的院服在寝舍群中疾走,衣袍翻卷,可是脚步轻快。

忽而,他看到了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