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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和陈皎的见面,居然就被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打破了。

而且不知为何,其他人都特别听从此人的话,根本不加以反驳。

陈游礼刚来国子监,还不知道王时景是右相府的公子。不过出于直觉,他也没有反驳对方,也跟着去了自己的座位。

待无人后,陈皎才落下脸。

王时景在一旁看着她,目光同情:“陈兄,你这位亲戚,听起来很有些东西啊。”

陈皎冷笑:“不过是花架子罢了。你等着瞧热闹吧,这次国子监考核,我们这位大才子就得露馅。”

王时景挑眉,摸了摸下巴:“怎么说?我方才听这些人的意思,你这位兄长似乎是我考状元的劲敌啊。”

王时景之前说考状元,存粹是为了忽悠他爹放他去闯荡江湖。但现在不同了,他被太子他们关照,每天多位名师辅导,头悬梁锥刺股,成绩进步不小。

就连他自己,也从当初说说而已,有了真正试试科举的想法。

陈皎被他那句‘兄长’给恶心坏了,便说道:“他要是科举能考上,我就当众表演倒立磕头!”

王时景放下手,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说:“陈兄,冷静啊。”

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看来陈皎这次真是气得不轻。那陈游礼的诗他也瞧了,是有些真东西的。现在人都进了国子监,陈游礼就算考不上状元,考个举人却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

想了想,王时景忽然好奇问道:“磕几个啊?”

陈皎听出他语中的期待,不敢置信:“你不信我?到时候我真要磕,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王时景蹙眉,纠结道:“也不是不行,那你能让太子表哥别给我安排夫子了吗?”

……

陈皎懒得搭理快被夫子逼疯的王时景了,她刚才说的都是真话,只不过根本没人信她。

作诗和写文章并不相同,陈游礼没有在古代求学的经历,连股文如何写都不清楚。他文章估计写得比陈皎还差,更别说参加科举了。

在原书中,陈游礼也确实是打着才子的名号,创造出一个对功名利禄不屑一顾的清流人设,更是在过继成为永安侯府的世子后,直言表示他不会参加庸俗的科考。

虽然这话很得罪人,但由于他才子的声誉,居然大多世人都被他瞒了过去,还认为他志向清高。

不过在原书中,陈游礼也进入了国子监,那他每月的考核是怎么瞒过去的呢?

陈皎忽然想到那个系统,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

——

陈皎今日破天荒地从国子监早退了。

因为陈游礼太能刷存在感了,只要他在,其他人都会莫名其妙看几眼陈皎,就连今天夫子都点了几次陈皎的名,让她起来作诗。

大概是觉得同是陈氏一族的陈游礼作诗如喝水,陈皎挖掘一下说不定也有这天赋。

陈皎:……我看你们是在为难我胖虎。

陈皎能怎么办,总不能顶撞夫子吧。幸好求学多年,作诗也算是必备技能了,陈皎现场发挥写了两首,只能说勉勉强强,中规中矩。

夫子的神情说不上满意,其他人的目光也有些失望。

陈皎实在是受不了了,又过了半个时辰,干脆就跑路了。

和陈皎相反,陈游礼今天的心情倒是不错。他来国子监时便想到了这个结果,没想到效果比自己想得还要好。

然而他一个没注意,便发现陈皎离开了。

陈游礼故意询问身边的同学:“还未下学,皎弟离堂不会被夫子怪罪吧?”

那位同学见他担忧,好心安慰道:“你别担心,她不会有事。”

陈游礼愣了一下。

见他不解,好心同学便热心解释道:“你没瞧见,连夫子都不管她?陈世子她和我们不一样。”

看在陈游礼的名声上,他非常积极地跟陈游礼分享了一番自己听来的传闻:“陈世子从前在学堂和大家一样,忙着科举的事情。”

“但谁也没想到永安侯府忽然投奔了太子,从此陈世子每隔几日便去太子党中,后来渐渐成了太子心腹。如今风光无限。”

【陈世子是太子的人。】

在这一天,陈游礼被打开了新世界。

平民们对于皇子间的争斗并不知晓,陈游礼穿越后便忙着宣扬自己的名声,四处斗诗,对此类事情更是毫无所知。

他从前以为陈皎不学无术,不过是个命好的纨绔公子哥。如今才知道对方早就投靠了太子,并且极其有地位。

陈游礼虽然不懂得当前局势,但他也知道陈皎地位和自己想象的不同了。

没想到自己一直瞧不起的永安世子,居然闷声办大事,接近权力中心了!

陈游礼心中有些酸,嘴中却叹息道:“皎弟大约是因为科举无望,才选择此道。”

那位同学奇怪地看来他一眼,倒是说了句公平的话:“其实夫子曾经说过,陈世子虽然性子顽劣,但来年科举试上一试,未必没机会中举。这也是个人选择吧。”

更何况陈世子现在多风光,有什么可替她遗憾的。

被议论的当事人陈皎今日心情却并不好。

大约是国子监的事情,让她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从国子监离开后,陈皎开始纠结自己要去哪里。

是回家休息,还是维持敬业人设去太子府报道工作。

如果是从前,陈皎肯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毕竟前几日她天天加班,已经足够敬业了。

但昨天夜晚生辰差点露馅,虽然事后陈皎撒谎圆了过去,她也觉得太子应当是相信自己了,可她还是决定去一趟太子府,试探一下太子的看法。

想到昨日的事情,陈皎其实是有些后悔的。

大概是前几次自己在太子面前撒谎都被对方相信了,所以这一次生辰的事情她也相信对方不会再追究。

事后想起来,陈皎认为如果自己严谨些,至少应当在回家后拉着侯府家人“庆祝”一番生辰。

这样如果太子不相信她,派人调查,她也能圆上谎。

事到如今,她只能期盼太子昨晚没有派人调查自己了。毕竟只是忘记生辰而已,也不算什么太大的破绽吧……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陈皎到了太子府。

今日时辰尚早,太子正在和王尚书等人议事。

隔着一扇屏风,陈皎能隐约看见太子的侧颜。他一袭朝袍,肌肤白皙,眉眼清俊,面如冠玉,姿态惬意。

陈皎大概是看的太过专注,谢仙卿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他转过眼,看向陈皎,神情漠然。

两人对视时,在陈皎紧张的神情中,谢仙卿缓缓勾了勾唇,朝少年露出一个极其温柔的笑。

陈皎怔住,随后松了口气。

太子如此轻松惬意,还能对她温柔的笑,大约是没有发现异常,昨夜也没有派人调查她、

心里的重石落下,陈皎心情陡然放松起来,对谢仙卿同样笑了回去。

陈皎笑容灿烂,和身后窗外的阳光交辉相应,令人不自觉便心生欢喜。

这样鲜活真挚的少年,若是将她与谎言二字拉扯,似乎便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谢仙卿笑容愈发温柔,他转过眼,在陈皎无法触及的视线中,笑意收敛,神情淡淡。

王尚书人老成精,亲自见到太子殿下的神情变化,却恍若未闻,就好像从未发觉一般。

隔着一道屏风,陈皎没发现任何异常。

等王尚书离去后,谢仙卿才温柔地看向陈皎,温和问道:“今日怎么来了?”

按照他对陈皎的了解,对方忙碌数天后,今日和好后大约会在家中休沐。没想到却来了太子府。

陈皎一反常态的勤快,谢仙卿当即想到昨日的事情……陈皎大约是心虚了。

而且现在还未到国子监下堂的时刻,大约又出了什么事。

谢仙卿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垂眼饮茶,遮掩住目中情绪。

陈皎根本不知道自己几乎已经被太子看穿了。听见谢仙卿询问,她当即抱怨道:“因为国子监来了位新人……”

陈皎三言两语讲完了今天的事情,重点放在吐槽陈游礼的缺德和小人之心,以及她无辜遭殃,被夫子叫起来作诗对比的悲惨遭遇!

谢仙卿似是很有兴趣,温柔道:“你似乎对他很有意见?”

陈皎当即道:“当然了!”她也不扭捏,当即将侯府和陈氏一族的恩怨说了出来。

陈皎添油加醋说完,还不忘偷偷说了句:“我觉得这人没安好心,说不准他那些诗词也不是自己的作品。”

这在当朝是很严重的诋毁,陈皎也是仗着自己和太子关系亲近,才会开口。

谢仙卿斜睨了眼她,果然没说斥责她的话,但也没说相信她,似乎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