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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离愣了愣,本能解释的话语到嘴边一绕就变成了:“嗯……”她回答不出来,索性应下。

“祖母年岁大了,她的心愿我明白,毕竟是为了我好,我自然不想叫祖母失望,况且……也是因心悦虞师兄。”大约是因撒谎,她声音越说越低,面上却装作云淡风轻。

但落在他眼中便是害羞,让他忍不住脱口说出那些愤懑的话,但克制让他生生遏制,胸腔连接喉头,苦涩和难受交织。

她若是单不喜欢自己了,孟岁檀哪怕手段强硬,也要达到目的,但她的心思如今在别人身上,孟岁檀怕强来会越推越远。

他想握住那一份飞蛾扑火的情感,也想让她回到那般依赖和信任自己的模样,他绝不会看着她喜欢别人,他会让她愿意的。

孟岁檀凝着她的眉眼,细细的剖寻,半响后他敛下眉眼中的戾气。

二人穿过垂花门,丘晏如恰好从府门外进来,宁离远远的打招呼:“丘师兄。”

丘晏如顿住了脚,脸转了过来,视线略过孟岁檀的脸,落在了宁离面上,淡淡应声:“师妹。”

他除去在阿寰面前是一副温润的模样,在旁人面前皆是冷冷淡淡的,宁离早就习惯,孟岁檀却出声:“好久不见。”

宁离眸中划过一丝诧异,她看着孟岁檀和丘晏如,俨然一副熟稔的语气,正回不过神,丘晏如微微颔首:“好久不见。”

孟岁檀侧首同宁离说:“不必送了,我同他说几句话。”说完朝着丘晏如而去,见二人果真并肩离去,宁离转身回了庭院。

孟岁檀和丘晏如二人去了兰馨院附近的花园凉亭,坐在了石桌且前,孟岁檀率先搭话:“没想到此行你倒是回来了,我记着你一直在江南那边。”

丘晏如淡笑着给他倒了盏茶:“阿寰待在江南到底不适应,师父师母恰逢经过游行,便随他们回了京城。”

孟岁檀不置可否,丘家家主也就是丘晏如的二叔是现如今的兵部尚书,先前丘晏如还在主家时二人素有交集,后来……

他笑了笑:“你既已回了京城,不打算回府看一看?”

丘晏如看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眯了眯眼眸:“你上府来可是为了我那师妹?”

孟岁檀笑意淡了下去:“你看出来了。”

“没想到啊,我记着……当初是你来着吧,说我太出格了,以后肯定会后悔,我瞧怎么后悔的人倒像是你。”丘晏如看着他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心情舒畅。

“帮我阻拦虞少渊,我助你重回丘家。”孟岁檀干脆跟他交换。

丘晏如哂笑,没有应他,笑得意味深长。

……

宁离低着头出神前行,没注意倚着郎庑的虞少渊,他摘了一朵桃花朝她头顶一扔,宁离被砸了一下,忍不住摸索脑袋上的花,又朝虞少渊扔了回去。

她想到方才祖母说的话,神色颇为尴尬:“师兄,你来,我有话对你说。”

虞少渊一听,恰好他也有话想对她说,他脸上忍着笑意,尽力装作克制。

宁离看着他三步并做两步走到自己身前,深吸一口气,决定把先前拿她作挡箭牌的事也一起坦白,她搅着手说:“师兄,对不起,先前我做了一个错事,没有提前同你说。”

虞少渊呆呆的啊了一声:“什么事啊。”

然后宁离含糊的说有人对她示好,但是她并不想接受示好便谎称自己有了心悦之人,还把种种误会解释了清:“这事事出突然,我也是莽撞,不知师兄是否有心悦之人,若是有还是不要造成误会才好。”

虞少渊愣了愣:“这……算什么错事。”

宁离见他没有怪自己,放心了些:“师兄你不怪我啊。”

“当然不怪,这才多大点事儿。”他挠了挠头说,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这么跟我见外做甚。”

“还有,方才祖母说的话……”她垂下了眼,话头一顿,虞少渊的心无故悬了起来。

“怎么了?师母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他故意问。

“祖母说的话你不要介意才是,大约是老人家爱操心也不知怎么的,好乱点鸳鸯,你心里莫要当真就是了,但是师兄能不能不要暂时当着祖母的面儿说什么,待你寻到了真正心悦之人再说。”宁离神色期冀的看着他。

虞少渊喉头涩然:“嗯……好,我知道了。”他吞回了原本要说的话,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祖母也真是的,急什么,你现在正是仕途顺遂的时候,成什么婚啊。”

宁离赞同的点了点头:“师兄不介意便好,若是师兄日后有了心仪的女郎再来同我说,我们去祖母那儿解释明白。”

一连串的话砸了下来,虞少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了府的,他浑浑噩噩的进了院子,倒头躺在床榻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帐顶,一动不动,连小厮探头进来唤也没有回应。

到头来原是他的一厢情愿,虞少渊心头难受的不行,好不容易情窦初开,没想到人家对自己没什么意思,原本他计划着表明心意,二人有徐老夫人支持,顺理成章的成婚,相守到老。

结果皎皎的一番话把他打回了原型。

虞夫人得了小厮的回禀后不免纳罕,便起身去寻了虞少渊,她格外心疼这个儿子,一点风吹草动都急得不得了。

虞府从商,家里是开布行的,她有三个儿子,前两个儿子已经在虞氏布行里独当一面,均平平无奇,唯独小儿子颇有经商天赋,却在经商上没什么心思。

顽劣不堪、上蹿下跳,他父亲从小打到大,后来眼见实在管不住便一气之下送到了徐秋锦那儿试试,没想到还颇有天赋,索性看在两家关系不错的份儿上收了作徒弟。

虞家夫妇了却心头大患,专心手头的生意,虞氏布行也是那些年以迅疾的速度发展了起来,虞少渊学了画,还时不时给家里的布行提供些新奇的纹样。

叫夫妇二人更为欣喜,本想在他十五以后便开始培养接手家中的生意,从徐家回来,结果他反倒是不愿意了,父子二人又爆发了一顿吵。

最后以学画和生意两不误为主。

但必须从徐府搬回来,奕或是在家中宿六日,在徐府宿两日。

虞少渊应了。

“儿子,方才我叫福倌叫你你怎么不应。”虞夫人浑身珠光宝气,头上的金钗还四只,一袭金丝蜀锦螺青对襟衫,手上的金镯子行走间轻轻碰着骨腕。

虞少渊面容随她,清俊挺拔,他坐起身,容色恹恹:“没事,就是没听到。”

“你父亲今日去布行寻店怎的没去,听福倌说你又去了徐府,那儿是有宝不成,成日不见你作画,就光往那儿跑了。”虞夫人坐在床边,笑着说。

“母亲,先前我师母是否和你说过我和皎皎的亲事。”虞少渊抓着她的胳膊问,“你当真同意我住徐府?”

虞夫人笑意一敛:“你师母是这样和你说的?”

“什么意思。”虞少渊糊涂了。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表面上寒暄罢了,你可是我们虞家的金疙瘩,虽说我们不是什么门第高的人家,也不需要什么门当户对,随你开心便好,但这住徐府不就是上门孙婿是入赘啊,这传出去你父亲那些朋友和客人不得笑话死。”

虞夫人不以为意,虞少渊却有些急:“那……”

“怎么,你师母可是要逼你入赘?”虞夫人警惕的问,虞少渊苦笑:“就算师母想,皎皎还不一定愿意呢。”

虞夫人暗暗松了口气:“皎皎那孩子乖巧懂事,我瞧着也是不错的,但虞家家大业大,上门孙婿做不得,你若实在想娶她,那边劝劝皎皎,虞家断不可能委屈了她啊。”

虞少渊没再听她说话了,倒头蒙着被子就睡。

宁离不知她的话引起了多大的波澜,很快便到了祭祖那日,画院众人均随圣上、朝臣一起同行至慈光寺。

太子和庸王随行在侧,包括谢阁老、薛太傅、孟岁檀皆随圣上在慈光寺的书房开了一个小朝会,在听过太常寺的人禀报完差事后圣上点了画院的人吩咐。

顺带给了他们一个命题,就次此祭祖以为核心进行创作,长卷也好、画册也行,要求笔韵高简,要求写实,立意独具巧思。

并给了他们五日的时间,要从中选一位头名出来升作袛候。

书房内挂着许多细笔画,均是为圣上所作,圣上一幅幅看了过去,突然停在一幅画前,指着一副泼墨戏荷图问:“这是哪儿来的写意画。”

卢湛英心头一咯噔,院体画之所以受人追捧自然是因当今圣上的喜好,那泼墨图异样独特,不知何时悬挂了出来,打眼一瞧格外醒目,只是方才不知为何,竟没有察觉。

宁离和云黛对视一眼,悬挂画作是他们二人的差事,他们记得挂在这儿是一幅细笔孔雀图,怎的变成了这幅泼墨图。

庸王眉眼上挑,唇角扯了扯:“这是哪个学生做的好事,当真是没眼色,整个崇青馆都知道父皇喜好细笔,把这样一副写意画挂出来是何意。”

卢湛英忙拱手:“圣上恕罪,大约是哪个学生没长眼,弄混了画作,臣这便叫人拿下另寻画作悬而挂之。”

说完便使了个眼色叫一旁的章严赶紧把画拿下来。

圣上却伸手示意,章严顿时一动不敢动,他仰头肃着脸仔细观摩这副画,隐在人群后的宁离后背已经被汗打湿,低垂着头连气都不敢喘。

孟岁檀侧凝着圣上的面色,也瞧不出什么生气与否:“谁做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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