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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离忍不住想后退,眸色发怯,笼罩在她身前的身躯却桎梏着她无法后退,手掌锢着她后颈发疼:“……大人,疼。”她咬着唇挤出一丝泄音。

后颈的手掌力道一松,孟岁檀把她整个人都横抱了起来,在宁离惊惧的视线中抱回了院子,进了寝居,放在床榻上,他像一只要把她吞吃入腹的野兽,胸腔溢出粗喘的气息,叫她无处遁逃,浑身散发着不安。

宁离羊入虎口,才发现自己太天真,她面对他的步步紧逼,无所遁逃,那股怯意过去后便开始疯狂捶打,孟岁檀的大掌只轻巧一攥,害怕疼痛的宁离便停了下来。

“你昨天说你不恨我,那会不会……”他把人困在臂弯里,低着头带着期冀问。

“不会。”宁离平复了一下呼吸,低垂着头,躲避着他的注视,手攥着身下的褥子,抢先打断了他的话。

她的态度并未抗拒,也没有很生硬,说出的话却是软刀子扎人:“我不恨,但我会难受,但是难受多了,便没了感觉,已经习惯了,到现在已经不会有其他的心思。”

她迟疑的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又伸手抱了抱他,微凉的体温隔着衣衫忍不住让他的身躯一紧,刚欲回抱她却收回了手:“看吧,我抱你没有感觉的,你……亲我,我也没有感觉,所以,我真的对你没了别的心思。”

她话语平静,带着淡泊的凉意,孟岁檀纠缠她,说爱她,宁离从最开始的荒唐不信到抗拒然后到现在,她已经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她没办法给出回应,那份情感已经成了一滩死水,再去拨动也得不到回应,她有了亲人、朋友、和自己想做的事,推着她前进,爱情像是隔了一层罩子,曾经的敏感和细腻变得迟钝,兴许她被太多事占据了注意,对接受这样的情感也变得敷衍和抗拒。

意识到这一点,宁离反而没那么惊慌抗拒,她抱着膝盖垂下了脑袋,孟岁檀收紧了在她腰间的手,喉头发紧:“没关系,没关系。”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没关系,手却一点都没松,越抱越紧,勒得她愈发的紧,宁离不适的往后退,神情微蹙:“我不喜欢你,你难道还要纠缠吗?若你继续这样,也只会徒增恶劣,我花了很久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孟岁檀当然不会因为她几句话便放弃,对他来说如果从未拥有,也许不会这般难受,难受的是拥有过他没有珍惜,待他后悔却已经没有了办法。

“给我个机会好不好,你不愿意回孟府,那便不回,你……祖母说的那些我都能答应,你不用委屈的,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只一点,不要拒绝我。”他额头抵在她的侧脸,声音暗哑。

当自己设身处地时,才发觉过去那一份情感何其的弥足珍贵,这世上有人喜欢他,或是因为家世、或是因为地位、或是因为利益,但绝不会因为他是孟岁檀,那时的宁离,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现在他才明白这样的难能可贵。

从最初面对虞少渊的危机,他承认那时候慌了,想着要比虞少渊对她更好,后来发觉她并不喜欢虞少渊,他便步步紧逼,试探她的底线,直到那晚,他发觉她真的不再耽溺过去。

无论他怎么做,似乎都不会有任何波澜,也承认了自己的内心,这回换她高高俯视。

他仍旧不愿放手,对,不会放手,他想找回那时候的皎皎,只会叫她阿兄的皎皎。

宁离愣了愣,高傲强势如他,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没觉得感动,只是无措、惶恐。

她不需要他这样。

“有关系的,我不喜欢你,你要把我们二人绑在一起,我不想。”她认真的同他说。

这是二人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说话,看着孟岁檀深纠结过去,宁离也有些无奈:“日后只是简单的做同僚、兄妹不好么。”

“不好。”他哑着声音笃定道。

他立时就想要结果,他不想慢慢来,他很急切,抛开游刃有余,他比任何时候都急,罕见的不安和束手无策充盈了他,越是害怕失去,便抓得越紧。

宁离有些无语,这人看着冷淡强横,实则骨子里蛮不讲理,幼稚的很。

他捏着她的下颌转过来,不容拒绝的含弄吮吸,这次只是浅尝辄止,随后在她气呼呼的愤怒视线中,亲了亲她的眉眼,恢复了强势霸道:“我说过,这支押运粮草的队伍归我管,你也是。”

他会给她时间好好考虑,只有死死攥在手中,才是真的,不愿意……也没关系,如果未来的日子她注定不会爱他,那便只待在他身边也好。

当初他对丘晏如的做法嗤之以鼻,现在不得不说,这家伙确实有这样做的道理。

宁离闻言泄了怒气,低着头系衣带,方才二人拉扯间她的外裳的衣带都已经解开了。

好声好气没有用,宁离打算彻底放下这件事,一天的时辰那么长,有许多事要做,何必因为这样一件事而方寸大乱,他愿意怎样那是他的事,她无法改变。

晚些时候她被放回去了,阿寰来寻了她好几次都未寻到人影,待她回来后边问去了何处。

宁离不想声张这样的事,便胡乱应付,殊不知她满脸疲态,脖颈间的痕迹也暴露了一切,但阿寰欲言又止后没有多问,只是这几日宁离的状态愈发的安静叫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寰便去问了丘晏如:“祖母叫我们一路上看顾好皎皎,如今她又是生病又是有心事,你怎的一点都不担心。”她嗔怪的同丘晏如说。

二人如今的相处愈发的自然,阿寰也像一个真正的妻子一般什么心事都同他说。

丘晏如自然乐得其所:“无妨,自有人去担心。”

“你说的可是孟大人?”阿寰直截了当问。

“你看出来了。”丘晏如没什么所谓的说。

“这还不明显么,师母似乎对这位孟大人并不满意,黎师兄也瞧着又惧怕又警惕,偏生你倒是一点都无所谓,你对皎皎是否太过忽视。”阿寰指责他。

丘晏如没生气,倒是轻笑一声,宁离于她不过是一个没怎么见过面的师妹,有那几位师兄关心便好,他怎么样无所谓。

“怎么还急了,你知道的,我只在意你,旁的于我都没什么干系。”他认真的回头说道。

阿寰的气瞬间便消了,她怔怔的注视他缱绻的视线,被揽在了身前,塞入了毛笔,桌上是一副美人图,赫然是她的模样。

“阿寰说,是画在这儿好,还是画在这儿好。”他点了两处地方,低沉悦耳的嗓音刮着她的耳廓,阿寰瞧着他指的地方,脸都红了,作势不画要走。

哪知被牢牢锢在身前,丘晏如眸色幽深:“我倒是更想在阿寰身上作画。”

……

重新赶路时是隔日,府尹来相送时神情尴尬,头都抬不起来,孟岁檀神色淡淡,在前头走着,一路上府尹都噤声无话,生怕多说多错。

港口停了一搜巨大的客船,兵吏们把东西一趟趟的全都搬了上去,宁离也帮着搬画具,把画具尽量放在干燥的地方,又铺了些生石灰,免得时日久了受了潮。

府尹把人送到船上,松了口气,港口人来人往,整搜客船被包揽,宁离的屋子在三层,屋内陈设很新,被褥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很显然是有人提前在屋内“安排”过。

她打开船窗,眺望远处,入目皆是一片碧色,天际雾蒙蒙,扑面而来一股潮湿的水汽,黎从心路过她的屋子提醒:“门窗少些时辰开,免得潮湿了纸张。”

宁离连忙关好窗户,她小跑着下了木梯继续搬东西,正好遇到了正往上走的孟岁檀,她脚步也只是停了一瞬,便当做没看见的往下走。

却被他自然揽住:“去做甚。”

宁离淡淡的拨开他的手掌:“帮师兄搬东西。”她说完便继续往楼下走,孟岁檀跟在她身侧:“我帮你。”

她没说好与不好,似乎是没听见,但也任由他跟在身边,且在搬东西时理直气壮的把重物都放在他手臂上,叫来往的兵吏和官员都频频回首。

黎从心忍不住说:“皎皎,这……叫他这般,引得了不知多少人的注视。”

宁离有些无奈,同她说也没用啊,她也左右不了他的意见,既然他想做那便做罢,免费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人生就这么短,何苦为难自己,过不去的便不过,惹不起的还是要学会和解。

见她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模样,黎从心把话咽了回去。

“小心些,箱子里都是易碎品,别放在那儿。”宁离瞧他进了仓库,高大的身影略显局促,便声音略高些的提醒他,孟岁檀也乖乖照做,宁离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发现了新的一面。

但她只是匆匆一思衬便抛在了脑后,众人在城内用过最后一顿饭后便上了船,顺水而行,天气算不得好,只是有些闷热,她上船后边扑到被褥中睡了过去,只是睡了没多久便浑身是汗。

打开窗户才发觉外头下起了雨,冷雨打湿了她的面颊,宁离想着去打些水来,洗漱一番。

出了屋门,发觉对面的屋门大开,淡漠的视线抬起后又低下,仿佛是不经意的被惊动,可宁离看他刻意的手执书卷,实则全身紧绷,神色淡淡端着铜盆离开了。

没想到平日生龙活虎的阿喜居然会晕船,宁离倒是反应很小,便自己去烧水,她烧好后便回到了屋内,却发觉已经有一盆兑好的热水放在了脸盆架上。

宁离看了眼对屋,仍旧八风不动的看书。

兴许是那两日剖析的太干净,孟大人这两日话格外少,能做事绝对不说话,连之前气死人的那些话都消失不见,宁离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

甚至希望他就能这么“哑巴”下去也不错。

她就着兑好的热水梳洗了一番,又看了会儿画册,天色便暗了下来,外头响起了走动的声音,阿寰来敲她的门:“皎皎,下去用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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