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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顶着歪掉的发髻跌跌撞撞想要从浮翠殿出去, 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她抓着侍卫的手,音色狠厉:“滚开, 敢拦本宫。”

侍卫面无表情:“陛下口谕, 皇后不得出浮翠殿半步。”

皇后面色惨白, 嘴中喃喃:“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你?给本宫去通传让陛下准许本宫去看珩儿。”

侍卫不为?所动,皇后说?着说?着跌坐在地?上, 揪着衣服痛哭了起?来,一旁的韩宫令托着她抚慰:“太子定会平安无?虞的。”

皇后眸中俱是恨意, 她恨啊, 她竟然会傻到真的信她兄长,害了珩儿。

律政殿

侍婢内侍们进进出出, 一盆接一盆的血水往出端, 祁帝站在门外?,面沉如水, 影王和淮王皆站在一旁各怀心思。

段知故面带一瞬扭曲, 隐隐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回来?明明他就差一点,更没有想到他一向仁厚的父皇竟是装死,叫他心下?胆寒不已, 周仲维已被压入大牢择日斩杀。

祁帝似是意有所觉,转头来瞧着他:“可是生病了?”

影王恍恍惚惚抬头, 面脸煞白冷汗的模样映入祁帝的眼帘, 装死期间朝中所有人的变化他都一清二楚,影王自然也是知道的, 但是他未说?什么,这?个位置本就是腥风血雨,皇室无?血缘的。

影王踉跄回府后才缓过来一些,方?才父皇的眼神好似看透了一切,叫他心虚不已,他正跌坐在椅子上缓缓吐气,周芸汐从院子奔走进来,倏然跪下?抓着他的手:“殿下?,我父亲如何了?”

影王勃然大怒,心头怒火一瞬燃了起?来,他甩开周芸汐,扬起?巴掌狠狠的甩在她的脸上:“贱女人,你?敢骗本王,你?安的什么心,你?叫本王在朝臣面前?的脸都丢尽了,你?父亲就是个蠢货,自以为?是,到最后把自己作进去了。”

周芸汐被打?的趴在地?上,白皙的脸庞浮起?一片手掌印,嘴角缓缓蜿蜒下?一条血迹。

她喃喃:“不可能?,不可能?,我父亲不会失败的。”

影王冷笑:“陛下?圣旨,周家谋逆,大逆不道,抄家,周仲维择日问斩,女眷流放千里。”

他俯下?身掐着她的脸颊嫌恶道:“周芸汐,本王被你?害惨了。”说?着狠狠甩开她越过她扔下?一句:“自行了断吧。”便扬长而去。

周芸汐怔怔的坐着,容色凌乱,末了痴痴地?笑了起?来。

门外?面阿韵漠然的看着她,心下?都是报复成功的快感,随即她肚子传来动静,她的神色霎时温柔了起?来,淡淡一笑转身就走。

不过一两日,宫中形势再次彻底扭转,周氏一党被打?为?乱臣贼子,朝中与他有牵连的臣子接连下?马,说?是大换血也不为?过,腥风血雨间又走马上任了不少?新的朝臣,大多为?寒门科考进来的。

甚至还有不少?是先?前?国子监前?祭酒的学生,阴差阳错的萧府一时间竟门庭若市。

不少?上任的大人都来拜访,握着萧闲的手热泪盈眶,再吐露一番这?些年的酸楚,总算是熬出头了,萧闲一时附和着、安慰着还恭喜着,光是宴请吃酒便连续好几天。

他打?着嗝叮嘱管家:“莫要告诉大公子。”

管家笑眯眯的点头。

夜半时分,主仆二人正闲步往府上走,萧闲感叹:“不知容容此时在做什么,有两日未收到她的书信了,臭丫头,有了二叔忘了老爹。”

突然间,浑厚悠远的钟声再次响起?,叫微醺的萧闲一愣,酒意醒了三分,二人面面相觑。

直到钟声敲了三十六下?后停止,萧闲才惊醒,他一个踉跄被管家扶住,喃喃道:“是…是太子,快,回府。”

说?着与管家忙奔回府上,管家一边追着一边哎哟,叫萧闲慢些,小心摔了。

萧闲回府后便差人磨墨,提笔便写书信,眉头紧皱,半响他把两封书信分别装好,叫管家寄了出去,彼时他还不知萧枝雪已然不在兰陵,这?两封信皆正好与她错开。

浮翠殿内,趴在床前?郁郁的皇后也同样听到了钟声,她恍然抬头,泪珠自眼角滑落,随即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外?,远远的听到了一片哭嚎声。

皇后拼命挣扎着:“让我出去,我要见我的儿子,那是我的儿子啊。”说?着痛哭了起?来,却仍旧被扔了回去。

章太医提着药箱从后门走了出来,祝钦饶帮忙掩人耳目,且安全无?虞的把他送回了家。

“此番多谢章太医帮忙,祝钦饶感激不尽。”他郑重的弯腰谢章太医,却被章太医闻闻的拦住:“不必,老夫佩服殿下?,能?为?殿下?做事是老夫的荣幸。”

*

容合宫内,四皇子睡不着,躺在床上唉声叹气,今日嬷嬷又不叫他吃饱饭,好饿哦。

偌大的宫殿中冷清至极,唯一的宫女已熟睡,并未察觉四皇子偷偷摸摸的跑出去。

就连宫外?也没有一人当值,段知行颠颠的遵着记忆想摸去御膳房,可夜晚的皇宫实在瘆人,他走着走着便忘了路,四下?张望时已分不清方?向。

周遭又时不时传来诡异的声音或是野猫的嘶喊,叫段知行小小的身躯哆嗦个不停,蓦地?不小心闯入一处宫殿,他突然被一双大掌抱了起?来,吓了他一跳,正要叫喊就被那人捂住了嘴。

他转过去眼睛猝然睁大,是太子皇兄。

段知珩拿开手,小小的人儿倏然抱住他的脖子,软软的喊:“三皇兄。”

段知珩摸摸他的头,温声道:“怎的这?么晚跑出来?”

段知珩瘪瘪嘴:“皇兄我饿。”

段知珩神色冷了下?来,却依旧温声细语:“不怕,皇兄去带你?去东西。”

段知行闻言抱得他更紧:“好。”

未央宫内,段知珩瞧着拿小勺吭哧吭哧吃东西的段知行,对祝钦饶说?:“阿行交给你?了,帮忙多看顾一些,等萧大哥回来后,我会叫他好好教导阿行。”

祝钦饶点点头:“殿下?放心,臣定不负所托。”

段知珩蹲下?身对段知行柔声说?:“阿行答应皇兄,今夜你?谁都未见,包括皇兄,若是有人提起?皇兄的事,你?就当做没听到,好吗?”

段知行犹豫着问:“母妃也不可以吗?”

段知珩:“不可以,这?是我们兄弟二人的秘密,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或者吃不饱就去找这?个大哥哥,知道吗?”

段知行闻言,脸上充满坚定:“知道啦,皇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今夜我谁都没有看到。”

段知珩夸赞道:“阿行真聪明。”

是夜,宵寐晨兴,月朗星稀,寂静的街道上闪过一道黑色身影,黑袍烈烈,玉冠长束,骑着马匹疾驰呼啸而去。

这?一场戏他早已在数日前?就与祁帝商讨了下?,以防日后的这?些事发生,在周仲维派遣杀手向朔州而行时他就察觉到了,联合银城守将将其拦杀,但不确认是否还有其同党,他得尽快赶去朔州。

行驶到城门口他回首遥遥的望向皇宫,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龙泉宫内,祁帝看着桌子上的金色令牌,又抬头望了望眼前?垂着脑袋,挺着小圆肚子的段知行,叹了口气。

*

与此同时,萧枝雪还在赶路中,距离朔州已然很近,随着越来越近,噩梦却少?了些,叫她慢慢的安定了下?来,也不似前?几日般吃不下?睡不着。

但萧靖轩却依旧没有消息,书信寄出去未有回音,萧枝雪只得安慰自己不会出什么事儿。

三两日后马车驶入了朔州,一入城她便去找了当地?的知府,得知消息后在某个水田里抓到了挽着裤腿满脸泥巴在与百姓一同插秧种地?的萧靖轩。

对不起?二人的光鲜,萧靖轩宛若一个土匪头子,口音也有了些变化:“恁们咋来了?”

一旁的大婶眯着眼睛:“萧大人,这?就是你?说?的妹子?哎哟,俊的呀,姑娘,年岁几何了?有没有许人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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