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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道修高喝一声,身上的紫光更甚。

和尚笑意更欢快,慈善平和地声音传来,“笨师兄,我用的是心音,本来就闭着嘴。”

见无人在意自己,温故迈进门槛,小心翼翼地后退,把自己塞进一个很小的缝隙,看上去弱小无助,没有任何的威胁。

修士自顾不暇,瞥了他一眼后,全神贯注与和尚用音波对战。

和尚再次用心音道:“你我被困于此近千年,日日夜夜重复过往,你难道不觉得腻烦么?”

修士神色凝滞,沉默不语。

“我们命数如此,无法摆脱圣城的束缚,不如握手言和,你继续叫我师弟,我叫你三郎,做一对野鸳鸯……”和尚循循善诱。

温故心底“哇”一声,漆黑的瞳孔睁大,瞧着修士蓦然面色赤红,气急败坏地撤下手中的剑,一转攻势,直攻和尚的面门。

两个人瞬间缠斗在一起,谁也没想到,那个躲在墙角的小人突然趁乱跃出来,脚下的步伐如影浮动,修士只觉腰间被轻轻拽了一下,重量一轻。

葫芦不见了。

还不等两个人反应过来,小贼跑得无影无踪。

温故揣着乾坤葫芦,敏捷地跃上雪鹤遥,白鹤腾空飞起,他像一个偷鸡成功的狐狸,抿着薄薄嘴唇嘿嘿地笑。

神庙之中修士欲追上来,和尚侧身拦住了他,似又说了什么惹修士生气的话,修士气得顾不上追温故,拔出剑追着他砍。

好险……

温故摸摸葫芦光环的表面,小心翼翼地掏出来,很轻盈,看上去和普通的酒葫芦没什么两样。

神庙之外,鬼罗汉与银汉遍体鳞伤,黑袍之上血迹斑斑,银汉的红莲面具被打飞,露出一张稚嫩的面庞,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

“主人!快走!”银汉拼尽全力抱住圣君的腰。

圣君回手抓起他的头发,染血的禅杖一击砸在他的背上,打得银汉吐出一大口血。

鬼罗汉身上的黑雾稀薄,已到了强弩之末,“主人,不用管我们!”

这个时候就不要逞强了啊!温故心中喊一句,手中拔下葫芦的塞子,突然发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他不知道乾坤葫芦该怎么用。

一般这样的宝物是需要咒语催动的,现在回去问修士咒语来得及么?温故手掌轻轻敲敲自己的脑袋,灵机一动,拔高声音喊:“你们谁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鬼罗汉不知他要做什么,出于信任答道:“碧莲。”

好名字。

“碧莲,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么?”温故举着葫芦问道。

圣君哈哈大笑,一把拍飞鬼罗汉,“是!我应了又何妨?”

温故看看手中葫芦,无事发生,看来这不是西游记的设定,他晃晃葫芦,念道:“葫芦娃,葫芦娃,一个杠上七朵花?”

葫芦没有任何反应。

温故用力咬一下嘴唇,开始试他能想到的咒语,但却都没有任何作用,他无计可施,连巴啦啦能量都小声喊出来。

葫芦就是不理他。

晶莹的眼泪在他眼眶里抖颤,温故心里很着急,明明说过要保护师兄,可是他连葫芦的咒语都不知道,现在不止师兄要永远留在这里,连元九渊的两个属下也要为他的付出性命。

他很想抱着肩膀哭一会,可现在不是掉眼泪的时刻,双手捧着葫芦把眼泪憋回去,继续认真想咒语,可泪珠不听话,一滴砸在葫芦褐色的表皮上。

温故赶紧用袖子擦一擦,担心自己的眼泪弄坏东西,刚刚擦了三下,葫芦突然映射出潋滟的紫光,在黑夜之中如同一颗璀璨宝石。

原来是阿拉丁神灯的设定么?

写这本龙傲天的作者也太懒了吧?温故忍不住走神,难道不怕迪士尼告的他倾家荡产吗?

紫光越来越盛,仿佛初升的太阳在他手中诞生,照的他莹泽的面孔泛出玉质般的光泽,照亮周围一切灰暗。

温故立即捧着葫芦来到徐复身边,葫芦光芒照的地方,石头像融化的冰淇淋一般脱落,露出玄月宗门的黑色锦袍。

这一切圣君看在眼里,敏锐的嗅觉告诉他,温故手中的葫芦是一件绝世宝物,他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宝物,心痒难耐,立即抛下鬼罗汉和银汉二人,欺身向温故跃来!

“叮——”

清脆剑鸣峥嵘。

徐复将温故护在身后,手中长剑破空而至,宛如一尾银蛇,振地有声道:“玄月宗徐复在此,谁敢动我的师弟?!”

没有人知道,他方才经历了什么。

魔音制造的环境之中,徐复回到了玄月宗,师父萧真人赞不绝口,道他是自己最优秀的徒弟,愿意为他从此戒酒。

见到了紫衣真君,真君更是喜欢他,还将佩剑赠与他,吩咐他每日来到水镜峰,将亲自督促他修行,一时之间,徐复风光无限,成为宗门之中最杰出的弟子。

多年的夙愿一朝达成,徐复沉浸在虚幻的美梦中,直到幻境之中出现了那个叫元九渊的师弟,魔音法力强盛,清楚他的执念,幻境中元九渊一无所有,下场凄惨,宗门之中无人问津他的死活。

那个元九渊眼神狠厉,双目赤红,身上有股阴鸷之气,徐复潜意识中想到,元九渊不是这样,这不是元九渊。

元九渊很乖很安静,嘴巴甜滋滋,师兄长,师兄短,他的眼睛还很亮,若是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你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绝对不是这幅讨人厌的样子。

于是,这个念头就像一道裂口,将幻境撕开一条缝隙,徐复清醒了。

身体已经被石化,他动不了,却能听见温故说的每一句话,原来温故是真心地想要保护他。

至于温故为什么会有两个魔族的属下,徐复选择性的屏蔽这件事,会帮他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

余宁市,高级酒店。

穆长苏半张着嘴,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方桌上的空盘叠得整整齐齐,他伸出颤抖的手指,一盘,两盘,三盘……

元九渊吃了他十七盘白松露,一盘一万多,光是吃白松露吃了他十七万。

算上按斤吃的鱼子酱,金箔做的蛋糕,这顿饭的价位至少在二十五万左右,穆长苏虽然不差钱,但钱也不是这样花的。

他心里在滴血。

偏偏元九渊吃相很斯文漂亮,慢条斯理的进食,一直没停下节奏,没有给穆长苏任何阻拦的机会。

“那个……你不撑么?”穆长苏尝试开口阻止他再吃下去。

元九渊咽下嘴里白松露,没有理会穆长苏,拿着刀叉,又优雅地连干三盘。

穆长苏忍不住了,“你要不喝点水?光吃这个不干得慌?”

元九渊斜睨他一眼,缓缓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擦嘴角,“若是无事,我先回家了。”

“你……”穆长苏急火攻心,咬着牙从牙缝挤出一句,“你就这么走了?”

元九渊偏过头,冷冷端详他一遍,“我为何不能走?”

穆长苏有苦难言,避开他压迫性的眼神,“我已经在楼上开好房间了,要不你去洗个澡?”

“不必。”元九渊站起身,淡道:“我不能与他人共处一室,更不能在外沐浴。”

穆长苏愣住:“为什么?”

元九渊没有理会他,此人竟然不知男德条例,他在手机上查过,男德条例的第七条,不可与他人单独共处一室,第十一条,不可在外沐浴,以免给恶人造成可乘之机。

此人不但寒酸抠唆,请人吃饭只有白蘑菇,和鱼卵,比起温故做的美味佳肴,堪称云泥之别,若不是腹中饥饿,他早已拂袖而去。

而且不守男德,竟然穿着短裤出街,衣领更是不整,若是温故回来,他定要叮嘱温故,切勿与此人来往。

只是,何时……他才能再见到温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