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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只有相识不久的夜伽蓝会在背后捅一刀,没想到浓眉大眼的鬼罗汉也叛变了!

温故不能坐以待毙了,人还是要靠自己,他几步跨出殿门,“诸位,魔君刚刚一命归阴,至此尸骨未寒之际,你们首先要做的便是安顿魔君的尸首,至于选谁做魔君,我觉得这位大祭司能言善辩,又最清楚魔族的内事,选他最魔君万无一失!”

一口气说完,温故给最听自己话的银汉递一个眼神。

银汉果然没有让温故失望,稽首肃然说道:“是的,正是如此。”

“魔君说得太对了!”

银汉给温故回一个“我配合得好吧?”问询眼神。

温故深吸一口气,非常想念玄月宗,“我是个道修,你们是魔修,道修和魔修势不两立,你们堂堂魔族岂能让道修做魔君?你们有没有魔族的气节?”

这个问题一出来,骚动的三千灵童面面相觑。

忽然,大祭司鼓掌鸣动,清脆的掌声飘动回荡在广场,拔高声音赞道:“魔君竟不计前嫌举荐我,不贪名,不贪利,此举不就是我们佛语中的五蕴皆空?魔君虽没有生在在魔族,却有一颗禅心,此举感天动地!”

“大祭司说的对!我们支持大祭司!”

人群里穿出一道响亮的声音。

温故气得头疼,一秒都不想待在这个魔族地方了,天边亮起赤红色的幽光,仿佛一条银河璀璨,那是玄月宗飞舟上的灯饰。

魔宫上空笼罩青色的阵法波澜起伏,隐隐约约的法印浮动变化,一点点紫芒如同星火在法印之中劲道穿梭,法印的痕迹有由浓转淡的趋势,飞舟上有高人正在破除魔宫的结界。

大祭司取出金光闪闪的禅杖,半跪在地,双手毕恭毕敬托起禅杖:“大敌兵临城下,还请魔君带领我们共御外敌!”

银汉挺胸而出,亦跪在地上说道:“属下愿为魔君肝脑涂地!”

“魔君不必担忧,玄月宗是名门正派,想必是为极天魔君炼制相思而来,现在极天魔君已经以死谢罪,他们能做出生灵涂炭的事?”夜伽蓝笑盈盈的提醒。

鬼罗汉点点头,望着天边迅疾而来的庞大飞舟,低声说道:“若是玄月宗咬死不放,我们将魔君的尸体与香炉交出去便是。”

正说着话,突然人群里一道清瘦黑影敏捷一跃而起,一脚踩上重剑,朝着玄月宗飞舟奔袭而去,留给众人一道挺直背影。

一个灵通扯着嗓子大喊道:“不好了!魔君叛变投敌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大祭司轻喝一声,似是热泪盈眶动容道:“魔君这是以一人之力,向整个玄月宗迎战,此等胆识与魄力惊天地泣鬼神,我们魔族之人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全都随我跟上去,不能让魔君一人与玄月宗对阵!”

此时。

魔宫外的一艘雕梁画栋的飞舟上,立着一位素衣云鬓的女子,生得明眸皓齿,称得上仙姿玉质,纤瘦的肩膀背着一柄长剑,衬得身形窈窕动人,四周的男弟子们早已看直了眼。

清冷高雅的寒月仙子,在玄月宗里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平日里只能远远的瞧一眼,何时能这样近距离的欣赏。

但见她定定望着魔宫里,姣美的双唇启动,似在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

像寒月仙子这样不食人间烟火是美人儿,此刻一定是在吟战前诗吧!

殊不知,妙真恨恨念道的是:“将我小九掳到这种不毛之地,你这王八蛋魔君不得好死!”

“你这挨千刀的魔君,三番四次加害我小九师弟,我真的祝你子孙满堂,没一个是自己的种。”

碎碎念将魔君祖宗十八代祝福一遍,妙真方才觉得消气,实际上十九重城虽在沙漠之中,不比九州大陆的大城繁华,但茶楼画舫,鳞次栉比的酒肆林立,来往的魔族人鲜衣怒马,令他们从未踏足过十九重城的道修耳目一新。

传闻里魔族的都城可是遍布骷颅,血流成河的魔窟,没想到十九重城和人族的城市没什么区别。

妙真发泄完,抬起头,便见魔宫上方一道熟悉的人影,重剑锋锐的剑端破开笼罩的烟青色的结界,晚风吹起他漆黑若丹青般的长发,一缕散乱长发卷到清瘦的下颚边,越发显得唇红齿白。

她楞了一下,喃喃地道:“小九……”

便听到不远处重真人心急如焚地一声厉唤:“小九!”

温故听见他们的声音,眼眶蓦然发酸,连忙操控重剑方向半转弯,向他们所乘坐的飞舟袭来,“师父!师姐!救救我!”

思念刻不容缓,重真人踉跄的几步上前,越到飞舟之外,在虚空之中如履平地的来到他身边,急急忙忙端详他一遍,“你可安好?”

温故一言难尽,紧迫快速地说道:“我们上船快回宗门,别让他们追上我!”

“小心!”

妙真御剑而来,在温故身后的青色半弧形的结界上突然生出一个个圆孔,若蜂巢的表面一般密密麻麻,转瞬之间化为黑烟,而黑烟里钻出一个个身披黑斗篷的灵童。

不过须臾之间,乌压压三千灵童遮天蔽日,若一只只阴狠嗜血的蝙蝠,身形忽而出现又消失,在漆黑天空之中井井有序,列出一个四方棱形的法阵,似幽冥阎罗头顶张开的一只眼,鬼气森森,气势逼人。

重真人郑重其事拔出缠绕在手腕的铁鞭,冷冷望着一望无际的人群,魔族这么多人合伙起来追杀自己的徒弟,这口气谁能忍?

“好一个卑鄙无耻的魔君,竟然以多欺少!”妙真愤愤不平地道。

温故回头望一眼,瞬间头皮发麻,一把揪住重真人的袖子恳求道:“师父快带我走!我们回宗门!”

重真人撇过头,见他幽深的眼眶泛红,漆黑的瞳仁含着波光潋滟的泪水,可怜兮兮的,心中猛地抽痛,小九得在魔族过得多苦,见了他们便迫不及待想回师门里去。

一袭紫色缎带从末尾奢华的飞舟上飘拂而出,缎带通身流光溢彩,若美玉宝石般璀璨夺目,明亮的贵气紫光照亮半边天空,悠然又精准无误地来到几人眼前。

不见其人,却未其声——

“好一个威风堂堂的魔君,竟以强欺弱,以众暴寡。”

无尽的寒气奔袭而来。

一种威慑的重压骤然降临,虽没有见到人,但在场的魔族皆已猜到此人是谁。

光是听到紫衣真君的声音,便以足够令他们心头一震,若当年极天魔君还活着,尚能和紫衣真君一站,现如今极天魔君化为黄土,这世上无人能与他一敌。

棱形的法阵正中央一袭雪袍,包在层层叠叠的灵童之中,正是魔族的大祭司,浑厚的嗓音朗声不卑不亢地道:“我们魔君无私无畏,虽千万人吾往矣,何来以强欺弱之说?”

妙真瞧见温故的可怜样,心中怒火中烧,听不得魔君一点好话,清声喝道:“别再自吹自擂了,你们魔君就是一个卑鄙龌龊的小人!”

夜伽蓝双手飞快结出火莲花的印记,飞跃到大祭司所处的阵眼之前,“我们魔君光风霁月,你休得出言污蔑他。”

没想到魔君的人气竟然在魔族这么高,重真人一把护住神情苦涩的温故,将他挡在身后,冷笑道:“你们魔君也配得上这个词语?不过是一个鼠辈,你们皆是被他蒙蔽的鼠子鼠孙。”

“你可以羞辱我们,但不能污蔑魔君。”

这次说话的是阵法中的银汉,温故最忠诚的拥护者,他正义凛然地说道:“魔君为人和善亲厚,绝不是你们所说的鼠辈!”

飞舟上的徐复坐不住,不顾师父萧真人的阻拦,纵身端正落在舟首之上,“看来这魔君蛊惑人心的本事确实强劲,竟将你们迷得晕头转向。”

说罢,他深深地望一眼温故。

温故现在心里只剩下一句话:“别骂了别骂了……”

“师父,我有话要和你说。”温故苦South wind着脸,小声地在重真人背后道。

还未说得出口,末尾紫衣真君的飞舟上突然传来一道响亮通透的声音,初生牛犊不怕虎,有紫衣真君罩着,封敖不由硬气了几分,“你们魔君既然这么好,为何要派人抓走我们宗门的小九?”

大祭司一怔,玄月宗这盛况空前,声势浩大,竟然只是为了来找一个人的?

你跟我说修真界第一仙师,颓废萎靡了一百年,突然倾尽天下第一大宗倾尽门派之力,带着一万出类拔萃的道修不远万里来到魔族的领域,不为全歼魔族,血洗十九重城,就只是为一个徒弟讨回公道?

每一个魔族皆觉得匪夷所思,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大祭司瞠目结舌,魔君闭关修行多日,除了派人去寻找碧莲圣君的行踪,此外一概没有插手,从未派人去玄月宗抓过什么小九。

何况,玄月宗新一代杰出的弟子皆有名有姓,这位小九是哪位真人坐下的弟子?

这位小九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玄月宗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大祭司喃喃的问道:“敢问这位小九是何人?”

“我的爱徒。”

重夷道摁住温故紧张不安地手掌,示意他师父来了,不用再担心被魔族人欺负,施施然地说道:“千年难得一见的涅槃之体,三个月之内从筑基到元婴期,当世第一的天才。”

妙真瞄向局促的温故,微微一笑道:“我的师弟,一个心思通透,善解人意的性情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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