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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是修士渡劫必然要跨过的一道坎,其一是为修为更进一步,其二便是为了天雷淬体。

所谓天雷淬体,修士以自身的意志力和肉体对抗九重雷劫,若成了,肉身将会重新塑造,到时已脱离肉体凡胎,成了半个仙人。

但若是一旦失败,便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如今的道修不同上古时期,人人丹药滋养精补,肉体早已超凡脱俗,不必需要天雷淬体才能淬炼体质。

所以如何能少挨几道天雷,成了一个大问题。

当徐复看到温故手里拎着的纤细铁杆,神情很是微妙。

大约两米长的铁杆,底座垂坠数条金属链子,周身渡了一层灰扑扑的锡矿,中间有个不知什么材质的金属球,再往上的杆顶却是一个三角形塔状,涂层的颜色漆黑无光。

除了奇怪,还有点丑丑的。

“师兄,劈它。”

温故摆好一条条导电的链条,眼睛闪闪发亮,迫不及待地望着徐复。

徐复很怀疑,小九师弟在和自己开玩笑,这么个东西用风雷之术一下子就劈得四分五裂,他轻轻叹口气,“师弟,若是我毁了它,你莫怪我。”

“不会的,师兄。”温故非常坚定。

徐复心中很无奈,风雷之术从来只劈过罪大恶极的妖孽,头一回劈这根平平无奇的铁棒,偏偏温故说得那么认真。

只好当做他救师心切,异想天开。

小九师弟真天真。

徐复双手合十,飞速结成一个青金色的道印,指缝中细线的光芒跳跃闪动,若隐若现,仿佛有微型的闪电在其中,双手猛地向避雷针方向推去!

骤然之间,一道迅疾雷电卷着狂风从天而降,若是利刃出鞘般劈向杵在地上的避雷杆!

震得温故耳朵发麻。

这一击用了七成的力气,若是劈在水面能翻江倒海。

劈在纤细避雷杆上……无事发生。

安然无恙,一丝一毫的损伤都没有。

徐复愣了几秒,不由自主地望向双手,是风雷之术失效了么?

不对,方才明明精准无误击中了这根铁杆,他皱紧眉头,若有所思端详这根丑丑的棍子,百思不得其解。

偏偏不信这个邪,徐复手中灵能凝聚,不再克制风雷之力,周身狂风乍起,掌中的光芒若银河倒泻,气贯长虹。

“破!”

青紫色的电光若雷霆,威力震慑天地,猛烈地击中避雷杆,却像一拳砸进了棉花里,铁杆巍峨不动,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徐复受到了跨次元的震撼,感受到人类几千年智慧的结晶。

良久,他喃喃地道:“竟然有如此神物。”

温故心底小小松一口气,风雷不同于渡劫的天雷,天雷的威力是风雷的成千上万倍,但在物理的体系中,两者是同一回事。

还好避雷针发挥了科学的力量,顶住了风雷的力量,否则他都在考虑做出一个法拉第笼来躲避雷劫了。

……

余宁市。

“小温,这场戏拍得太好了!”

秦导坐在监视器面前,手中卷成桶的剧本戳着清晰的屏幕,赞不绝口地说:“你杀楚牧的时候,那种愤恨、不甘,恨之入骨,真的演得太完美了!”

元九渊换下戏服,双手抄进轻便的帽衫口袋,立在监视器后点点头。

“要是不知道你和穆长苏关系好,我还真以为你和他有深仇大恨呢!”秦导不由地感叹。

元九渊颔首轻轻一笑,“我与他并不熟,何来的仇怨?”

秦导沉浸在方才精彩绝伦的戏剧里,自顾自地说:“今天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继续。”

元九渊戴上黑色鸭舌帽,遮住大半张脸,抬腿向摄影棚外走去。

天边月朗星稀,灯火辉煌,温故的车还在修理厂没有回来,这些天他步行回到酒店。

影视城外的长街生意清冷,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坐在烟雾袅袅烧烤摊上,烟火的气息融入进深秋寒冷的空气里。

不知温故在做什么?

元九渊淡望向一轮明月,心中冷冷地答道:自然是和他的徐复师兄卿卿我我。

徐复是当世的青年才俊,论相貌修为无出其右,何况嘴上还有一番功夫,说起话来吟风弄月,很是招人喜欢。

温故本就喜欢男人,若是徐复对他情意绵绵,柔情蜜意,他能一点都不心动?

元九渊向来孤傲,若是他在温故面前,那徐复连温故一根手指头都别想碰到,有的是法子让温故只喜欢他,可现在天各一方,一筹莫展。

思及此,元九渊目光沉郁,积压在胸口的火气无处可泄。

忽然,一道雪亮的光芒一闪而过。

熟悉不过的闪光灯。

元九渊目光一动,散出一缕微薄的灵识,很快便在前方小巷子里偏僻的一角探查到了两个男人。

他隐去自身的气息,无声无息地走过去。

光芒灰暗的小巷子里万籁俱寂,难闻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两个男人蹲在墙角,手忙脚乱调试手中的摄像设备。

壮硕男气得破口大骂:“你他妈是不是傻子?偷拍你开闪光灯?”

“我是打泰拳的冠军,又不是狗仔队,没看说明书会用这玩意?”

冠军男拔出一根烟,流里流气地坐在台阶上吞云吐雾。

壮硕男胡乱在摄像机上摁几下,“你说这有钱人什么爱好,让我们卸一只手就行了,还非得拍成视频给他看,不嫌恶心啊?”

“谁知道呢?”冠军男嘿嘿一笑,压低声音神秘地问:“你说这小白脸,到底怎么得罪安先生了?”

壮硕男头也不抬,“刘秘书不是说了嘛,好像是砸了安先生的赌场。”

冠军男摇摇头,叼着烟笑眯眯,“安先生是什么人,余宁市地下的王,人脉关系遍布大半个国家,放个屁都能震掉咱们余宁的GDP,一个赌场而已,对安先生来说算什么?”

壮硕男听出点味道来,好奇地请教,“你的意思是什么?”

冠军男吐出一口烟,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猜测这小白脸,睡了安先生的老婆。”

“不可能!”

壮硕男一口否决,背上调试好的摄像机,“我看啊,要睡也是安先生睡了这小子的老婆,他才砸了先生的赌场,先生这是给他点教训,睡他老婆是给他面子。”

冠军男仔细一想,觉得他说的逻辑更通顺,感叹道:“这小白脸的老婆都跟人跑了,他还在剧组拍戏,一点都不着急。”

“肯定是他不行,你看他长那样,皮肤又白又细,一看就知道那地方有问题。”壮硕男语重心长地说。

冠军男附和点点头,“原来是他不行,怪不得他老婆跟人跑了。”

两个人聊得正开心,壮硕男忽然抓一把脑后头发,茫然地说:“我怎么觉得有一股杀气。”

“他离我们八丈远呢,何况我们藏的那么隐蔽,他还能找见我们?”

冠军男掐了烟,不以为然地站起身,“你要真觉得慌了,我一个人去卸了他的手。”

壮硕男摇摇头,脊背窜上一股寒凉的气息,像是被剧毒的响尾蛇冷冷地盯着,出于生物求生本能的恐惧感在提醒他周围有危险,他后知后觉地扭过头——

一米开外站着一个穿兜帽的男人,双手悠闲抄在口袋里,鸭舌帽掩住半张脸,露出的下颚清瘦漂亮,姣好的嘴唇衔着一抹很轻的笑意。

“有…有……”壮硕男张开嘴,结结巴巴几乎说不出话。

作为地下拳场的狠角色,他的感觉像狮子一样敏锐,但凡周围有风吹草动一清二楚,这次人都已经到了身后,却没有任何的声音。

冠军男愣了一下,犹豫着接道:“切克闹?你还喜欢说唱啊?”

说完才注意到壮硕男惊恐的眼神,他顿时警惕,缓缓地扭过脖子。

元九渊施施然掀下鸭舌帽,态度很是和蔼可亲,似笑非笑地问:“谁老婆跟人跑了?”

壮硕男吞吞口水,给冠军男使个眼色,意思他们两面包抄,随即打个哈哈笑道:“我们刚在这开玩笑呢,你这是路过?”

“回答我的问题。”

笑意渐渐消失早元九渊的唇角,微微眯起眼,冷冽又点不耐烦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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