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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记雷劈落在苍茫的沙漠之中,天空中弥漫的乌云由浓转淡,变成灰蓝的沉闷色彩。

不过须臾之间,夕颜的红霞满照,天空清亮如洗,压在众人头顶的乌云烟消云散。

此刻重夷道踏在虚空中,白袍若雪,双目通透明净,周身环绕一条金光似的长带,扭动之间璀璨生辉,宛如天上星辰。

已是安然无恙到达合道期。

雷劫持续整整三天,温故被大祭司的热情洋溢包围,不管他说什么,大祭司一个劲地赞同,把他的每一句话都奉为金科玉律,早都忘了上一任魔君的姓名。

太可怕了。

若不是有师姐护着,温故都要被大祭司和鬼罗汉、银汉的拍的马屁熏晕过去。

万幸科学果然是最靠谱的,师父的渡劫平安度过。

“魔尊,既然重真人已成功渡劫,这避雷针可否借我用用?”大祭司眼馋地望着铁棒,看避雷针的眼神像看绝世美人一样。

温故很大方地说:“你若是渡劫,可以随时来找我借用。”

“不妥。”

一道洪亮高亢的声音从天而降。

重夷道稳稳当当落在大祭司眼前,但见仙气缭绕,整个人从头至脚焕然一新,不见半分颓丧之气。

妙真立即大步迎上来,眼中蓄满激动的泪水,向前走几步,“师父……”

重夷道微微一笑,朝着她点点头,振动袖袍恭敬朝着山丘上一拱手,“真君,徒儿不辱使命,谢过真君鼎力相助。”

山丘上漂浮一袭流光溢彩的紫缎,镜非明斜倚在缎带上闭目养神,听闻声音半嘘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先谢谢你的徒弟,若不是他有这神物,我亦无力回天。”

自然是要谢谢温故的,重夷道回过身,瞧着望眼欲穿的大祭司,“这是我的小九为我做的,岂能给旁人使用?”

说罢,手臂一伸,杵在沙地里的避雷针拔地而起,落在重夷道的手中,爱不释手地来回抚摸。

被嫌弃的大祭司:“……”

温故开心地迎上去,一下子扑进怀里,“师父。”

“小九。”重真人一手摸摸他乌黑长发,满脸皆是骄傲和得意之情。

大祭司轻咳几声,义正言辞地说道:“重真人此言差矣,魔尊是极天魔君的血脉,乃是我魔族天命之人,应天受命成为魔尊,他是我魔族的人,这避雷针自然是我魔族之物。”

“对啊对啊!”银汉憨直地跟着附和。

鬼罗汉笑容温和,言辞却很犀利,“制这避雷针的人是魔尊,而玄铁和锡矿皆是我魔族之物,这沙漠亦我魔族之地,这避雷针自然是我们的。”

夜伽蓝掩着嘴唇咯咯笑起来,再添上一把柴火,“我以为只有魔族人才会强取豪夺,没想到天下第一大宗的重真人也会啊!”

重真人面沉如水,向来瞧不上这些魔族人,若不是看在温故的面子上,才不会留在十九重城,他还未开口反驳,妙真已然是柳眉倒竖,却是皮笑肉不笑地地说道——

“小九是我的师弟,我和师父看着他长大,莫名其妙被你们拐到这不毛之地,强逼他当上魔尊,现如今又想强抢这宝物,你们当我们是好欺负的?”

重真人赞许地望一眼妙真,再看看怀里神情苦涩的温故,冷笑道:“我的徒弟,在玄月宗过得不知多好,来你们这风吹日晒,还要劳心费力做魔尊,你们是瞧上他是块不世之材,想依仗他振兴魔族,你们这算盘打得真是响亮!”

不世之材温故现在头很痛,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又吵起来了?

一边是新欢,一边是旧爱,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求救地望向紫衣真君,以镜非明的面子,若是能出面阻拦,便可暂时搁浅此事。

谁料,镜非明盘膝坐在紫缎上,手中捧着一把乌梅,饶有兴趣地望着几个人,仿佛戏园子里看大戏的贵少爷,就差拍手叫好了。

温故偷偷用力瞪了一眼。

镜非明视若无睹,嘴角勾上浅淡的笑意,很是愉悦的模样。

正派辩手重真人发言完毕,又次轮到了魔方一号辩手鬼罗汉。

只见他理了理袖边,自信从容地说道:“我们魔尊在你们宗门人微言轻,苦苦熬了三年,你们才发现他的潜质,但在我们魔族,他来的第一天,我们便已经知晓他是天生的帝君!”

银汉附和点头,“对啊对啊!”

相比鬼罗汉的正义凛然,二号辩手夜伽蓝更喜欢阴阳怪气,夹枪带棒地讥诮,“魔尊自打来了魔族,养尊处优生活奢贵,确实比不上你们千鹤峰的俭朴清苦。”

重夷道直眉瞪眼,在玄月宗无人敢挤兑他,没想到在魔族竟有人敢出言不逊,“我的小九,在千鹤峰过得不知多开心,用得着你们管三管四?”

妙真给温故递个危险的眼神,笑眯眯地问道:“小九,你在千鹤峰开心吗?”

温故点点头,老老实实地说:“开心。”

“听见了么?我师弟在千鹤峰好得很。”妙真望向鬼罗汉一行人。

鬼罗汉有样学样,看着温故问道,“魔尊,你同我们在一起开心么?”

温故再次点点头,皱着鼻子可怜巴巴地说:“开心。”

话音落下,两道犀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分别来自妙真和重夷道,吓得温故连忙改口,“不开心,我想回家。”

妙真心满意足地点头。

夜伽蓝嗓中溢出轻笑,看得明明白白,“我想魔尊也是不开心的,毕竟我们魔族臭名昭著,人人谈之色变,在十九重城之外无立足之处,我们三人在族中皆低人一等,魔尊和我们在一起,自然是不开心的。”

鬼罗汉立即明白他的意图,苦涩地笑道:“魔尊不必为我们担忧,你身上虽有一半魔族血脉,但你母亲是人族,所以重真人说的有几分道理,我们这些低贱的人,没有资格来管束你。”

两个老狐狸心照不宣,唯有银汉一脸懵逼,茫然地望着他们。

温故最听不得别人说这些,漆黑的眼眸明亮坚定,很是认真地说:“我和你们在一起很开心,我在魔宫也很安逸,不许你们这样说。”

鬼罗汉和夜伽蓝相视一笑,感受到了彼此的智慧。

银汉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对啊对啊。”

眼见玄月宗的人被阴了一把,大有吵输的风险,一旁看好戏的镜非明收起乌梅,轻轻跃下紫缎,大袖翩翩如云彩般落拓,“不必为此事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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